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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墨目光一寒,如今的將軍府再不是前世的了,也不是誰想誣陷都能成功的!

看他俊顏染了戾氣,她心中一疼,歪身躺在他的膝上,笑問:“今日查的如何?”

金修宸低眉看着她,眸中的血色漸退,唇角彎了彎,道:“御醫院的檔案對那件事情沒有留下一字半句。”

為了不引起注意,他沒法開口去問,所以,當日之事在御醫院無從查證。

秀眉微蹙,她接着問:“恭王府的府醫呢?”御醫院是皇上的管轄範圍,若當年的事情被有意掩蓋,應是皇上所為。

可府醫就不同了,皇上的手總不至於伸到兒子的府中吧!

金修宸搖了搖頭:“現在的府醫是去年才請的,那年的府醫因錯被逐出了府,後得了惡疾,去世了。”

水眸微閃,嘴角笑意泛冷:“這麼巧。”

她洗了澡,頭髮絞的半干,齊整整的披在腦後,此刻因躺在他的膝蓋上,頭髮灑在他的腿上。

空氣中帶着微微的花香和她特有的溫暖馨香。

以手為爪,輕輕的摟着她的頭髮,髮絲從指縫中划過,涼絲絲的。

他樂此不疲。

“宮裡的太醫和府醫對那年的事情肯定知道些什麼,只是被封了口。”

彭墨點頭:“出事後,恭王做了那麼多血腥事情,府醫和府中上下被封口是理所當然,可御醫呢,先皇為什麼要封口?”這是她想不通的。

孫子莫名其妙的沒了,做祖父的不徹查,反而掩蓋此事?

金修宸眼睛一亮,笑道:“那就查查先皇為什麼封口!”再掩飾的秘密也總能被撬出一個口子的。

“我今日遇到了恭王妃和元若郡主。”她拉下他的手,輕輕的扣在手中,低聲道:“小孩子非常純真可愛,我想,恭王做的事情應該是瞞着府里的。”

金修宸捏了捏她軟嫩的掌心,靜靜的聽着她未說完的話。

不過,心中卻是猜到了她要說的話。

他的手掌很大,比她的足足大了兩寸,她的手掌貼着他的,卻莫名的貼合,舒服。

“金修宸,這件事情若是到了糟糕的程度,能否避過不知情的婦孺?”

握緊她的手,暖着她微涼的指尖,聲音清冷低冽:“前世誰繞過了你和孩子?”

水眸泛起了霧氣,她吸了口氣,道:“此一時彼一時。”

金修宸默了默,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但前提是確保那些婦孺不會成為將軍府的又一個敵人。”

彭墨明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若是留下了恭王子嗣,那麼在很多年後,他們就要做好被尋仇的準備!

姚成直到深夜子時方才回到姚府,面色十分的陰鬱隱忍。

次日,姚若蘭一早去給姚成請安,看着他眼底的烏青,柔聲問:“祖父沒休息好?”

姚成嘆息一聲,低語道:“蘭兒,你四歲時便由我親自教養,為的就是有一日能為姚家一脈爭光。”

這麼多年,他們一直堅信這件事情,沒想到昨晚,他方才夢醒!

姚若蘭不知姚成為何說起這個,但想到這些年所受的苦,她還是心有苦澀的。

姚成沒有看姚若蘭的神情,神態落寞灰敗的接着道:“當初進京時,我本以為很快便能將你扶上那個位子,但是眼下事情有變...,我有些猶豫,不知該怎麼辦。”

現在的情況,若是成,那就身披榮耀,若是敗,那就株連九族!

姚若蘭聽到前半句,一顆心都揚了起來,但後半句話又讓她收了雀躍,心頭惶惶,能讓姚成這樣愁苦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情。

眉頭淺蹙問:“祖父猶豫什麼?”她更想問的是,出了什麼事情嗎?但她知道姚成不會告訴他,所以只能換了個問法。

姚成望着窗外手臂粗細的樹,因是新移栽下的,樹葉低垂着,沒有一丁點的生命力。

他心中更是憑空生出了幾許空落不寧的感覺,喃喃道:“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姚若蘭猛地瞪大了眼,慌張問:“回...祖父要回哪裡去?”

姚成回神,看着姚若蘭,淡淡道:“從哪來,回哪去。”

姚若蘭心中冷哼,但面上不顯,神色苦楚問:“祖父不是說要我為姚氏一脈增光?為什麼突然說起回去的事情?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她才不要回去,見識了京都的奢華後她才不要回到那個窮鄉僻壤!

她要做皇后,她要將天下女子都踩在腳下!

姚成頹廢的搖了搖頭:“事情有變,咱們若留下一個不好就要傾覆了。”

昨日恭王的話竟是要...要...。

這些年他都被恭王給欺騙了!

姚若蘭不知道姚成經歷了什麼事情,但她知道,她決不能就此離開!

芙蓉面上帶着堅毅之色,一雙眼睛裡泛着利慾之光:“祖父,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您不會不知道,您再想想,這些年姚家在我身上做的準備,咱們所遭受的白眼,難道現在不拼一把就要後退?咱們這一退沒什麼妨礙,但是姚氏一脈的起複之事還有誰能完成?祖父怎麼向姚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姚成被質問的臉色發白,袖中的手微微顫抖:“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說著便微微後仰靠在了椅背上,眼皮微磕。

姚若蘭氣悶的喘着氣,瞪了姚成片刻,一甩袖子出去了。

她怎麼甘心回去,若沒有見到京都繁華,若沒有見到他,她或許不會這樣的堅持,但如今,她絕不輕言放棄!

她要成功,她要讓全大庸的女子都仰視她!

她要得到他!縱然是大庸的皇后,她也要得到那個風姿絕艷的宸王!

只是,究竟出了什麼事,讓姚成這樣的膽怯!來京時他可是志躊滿滿的。

“昨日老爺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側目詢問着身旁的瑾瑜。

瑾瑜上前一步,低聲回道:“聽前院伺候的人說,子時左右才回來。”

子時?已經宵禁,他去做了什麼,或者說見了誰?“誰跟着去的?”

“阿東。”

“讓他來見我。”她必須搞清楚,老爺子究竟犯了什麼瘋病,竟然提議要回去!

“是。”瑾瑜看了姚若蘭一眼,垂首去了。

阿東正在補覺,忽的被兩個小廝給拉了起來,不由分說的帶到了姚若蘭的院子里。

姚若蘭看着腳底下跪着的人,眉目間滿是厲色,狠聲質問:“昨夜,你帶着老爺子去做什麼了?”

阿東一怔,不明白的反問:“大小姐這是什麼話?”

姚若蘭更是惱怒,茶杯中的茶一下就澆在了他的頭上,茶杯一摔,怒聲問:“老爺子現在昏迷不醒,定是你做的手腳,還不快說!”

姚成身邊的人一向口緊,她若不採取些非常手段,只怕什麼都問不出來!

阿東頓時呆住,老太爺昏迷不醒了?

片刻回神,看着姚若蘭冰霜般的小臉,他大叫道:“冤枉啊!小的什麼都不知道!”昨夜陪着姚成出府就他一個人,若是姚成出了事情,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姚若蘭暗罵阿東一聲蠢,但面上沒表現出來。

聲音依舊冷冽:“還不承認,來人,去報官,將他交給京兆尹府!”

阿東徹底的慌了,若是進了府衙,白的也要變成黑的了!

頭哐哐的磕在地上,哭喊道:“小姐,饒命啊,小姐,小的冤枉啊!”

瑾瑜順勢上前一步,拋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還不快說,老太爺昨夜到底見了誰!”

阿東忙不迭的點頭:“小的,小的都說,求小姐放小的一條生路。”說著吞咽了口吐沫,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恭王,老太爺見了恭王殿下,一切都與小的沒有關係啊!”

姚若蘭震在原地!

恭王?老爺子背後的人竟是恭王不成?

他瘋了不成!秀眉深深蹙起,她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老爺子竟然找了這樣一個沒有鬥志和前途的王爺做後盾?

他口口聲聲的將姚氏的起複掛在嘴邊,可他做了什麼?恭王在朝野上下沒有一丁點的話語權,靠着這樣一個人還有什麼用?

就算他曾是恭王恩師,但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值得現在還搭上姚氏一脈賭?

瑾瑜看姚若蘭神色晦澀,低聲警告阿東:“今天的事情不許告訴別人,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阿東恍然,自己是被騙了!

但想着老太爺的手段,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將口風透給了大小姐,只怕自己也是沒有活路的,忙磕了幾個頭:“是是,小的什麼都不知道,今日小的沒有來過大小姐這裡。”

瑾瑜點頭,打發了人離開。

姚若蘭猶在夢中般,神色默然,低語喃喃:“恭王做了什麼讓老爺子生了退意?他還有什麼外人不知的勢力不成?”

瑾瑜聽着恭王兩個字,恍然的點了點頭:“怪不得老太爺總讓小姐去給恭王妃請安。”原來姚家背後靠的是恭王府。

“閉嘴!”姚若蘭厲聲呵斥。

瑾瑜嚇得一哆嗦,忙閉緊了嘴,不敢言語。

姚若蘭恨恨的磨了磨牙。

她未來是皇后之命,一個親王妃也值得她去請安?她去恭王府是看得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