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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張合一聽到此就急了,忙阻道:“先生,這是保密的事情,不能說的!”

“嘿,都怪我喝了兩杯酒就給忘了,對對,是不能說的!”彭墨恍然,一巴掌拍在嘴巴上,懊惱至極。

楊嚴聽到南燕二字眸光一厲,旋即平和下來,他端起酒杯默默品了一口酒,面上一片祥和,心中卻百轉千回!

南燕天牢中彭昊剛剛被劫,彭碩這就有了行動!且不說為什麼捎東西,就單單是這個時間點,就值得人揣摩了!

再者,在這通城多年,他從未聽聞過彭碩與南燕的什麼人和事有牽扯,這要送的東西也耐人尋味!

想着,他渾身一震,難道...!

眾所周知,早年間南燕為了拉動自國商貿,可是非常大力迎合別國商賈往來交易的,不禁免除大半的稅收,更是給了通行文牒。

就算是兩國交戰,這貿易也是未曾中斷。

若是此時王淵以貿易為名,拉東西進南燕國,說不定根本就不用搜身查驗!

換言之,東西能送進去,就能運出來,或許這送東西只是一個障眼法,彭碩要做的事情是從南燕國運東西出來!

若真是如此,那這“東西”,最大的可能就是彭昊了吧!

因武王的事情南燕翻天覆地,莫非彭昊趁亂窩在了某一處?等着彭碩前去營救?

那....這劫獄的人非彭碩莫屬了!他是否已經知曉了前因後果!?

楊嚴心中驚濤駭浪,端酒杯的手都有些顫抖!

南燕國王山高路遠,彭碩暫時是夠不着對付了,但他可還在通城任職,若彭碩反過頭對付起他來,他要怎麼應對?

“先生可真是...,怎麼就說出來了?”張合嘴上嘟嘟囔囔不停,顯然對彭墨很是不滿。

彭墨將楊嚴的神情看在眼裡,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盈盛,看了看碎碎念的張合,討好笑道:“張副將莫急,楊大人也不是外人,這件事楊大人知道了也無妨,是吧,楊大人?”

楊嚴一聽忙正色起來,嚴謹保證道:“是是,本官一向閑事不理,這件事情本就當個下酒菜聽聽,左耳進右耳就出了,先生放心,定當不外傳。”說著還威嚴的警告了廳中的侍候之人。

管家一眾人等忙點頭稱是。

彭墨朝張合使了個眼色,好像在說楊大人不會外傳,讓他安心。

張合不忿的瞥了楊嚴一眼,輕哼一聲,不看二人!

彭墨不理會張合的情緒,端起酒杯衝著楊嚴高舉杯子,凜然又激昂道:“多謝大人,大人如此善解人意,王某感激不盡,我敬大人一杯!”

楊嚴笑吟吟的端起酒喝了,將二人的眼神交流看在眼裡,心中有了計算。

彭碩不是要利用王淵去南燕帶回彭昊,那他就絆住王淵,讓彭碩無計可施!

再趁着這個間隙,寫信給南燕國王,讓他在南燕國內尋找彭昊的蹤跡,屆時,將人重新抓回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個時候,彭碩就是知道了前因後果又怎樣?他無憑無據還能污衊朝廷命官不成?

想到此,楊嚴心中鬆了松,打定了主意,拿起酒壺給王淵滿了酒,笑道:“雖與先生初見,但卻十分的投緣,有一種相見恨晚之感,不知先生可有此感覺?”

彭墨一聽,暗喜。

面上一片真摯,口中滿是由心的附和。

又飲了幾杯酒,二人口中“大人”和“先生”的稱謂已經變成了楊兄王弟。

張合一旁看得焦急不已,三番四次的想要拉起彭墨,卻被楊嚴的蛔蟲,管家給打斷。

“張副將,難得楊大人和王先生這樣的投機,張副將怎好掃了二人的興緻?”

張合皺眉道:“並不是張某有意掃興,只是先生酒量不佳,實在不能再喝了!”

彭墨一聽,大掌拍在桌上,水眸迷離的看着張合,斥道:“誰!誰酒量不佳了?”

張合看着更是心急如非,起身附在她耳邊,好言勸道:“先生,您忘了將軍的吩咐了?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彭墨一把推開張合,瞪大了眼看着外面,嗤笑道:“張副將,你眼神不行啊!這麼大的日頭,怎麼就天色不早了?”說著嘻嘻一笑,端起酒與楊嚴碰了一杯,道:“來,楊兄咱們接着喝!”

“噯,接着喝。”這可正中了楊嚴的下懷,看張合如熱鍋上的螞蟻,他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彭碩焦急的模樣,心中非常舒暢!

張合又氣又急,眼看彭墨就被灌得直不起身,索性用了強,直接將人扛起來,也不招呼,大步就往府外走!

楊嚴哪裡會讓王淵走出這府門?當下發動府兵,團團圍住了張合!

張合神情一慌,看着宴客廳外的楊嚴,咬牙冷道:“楊大人,您這是做什麼?”

楊嚴冷笑起來:“張副將,王先生是我的客人,你這樣未免也太無禮了,還不快將人放下來?”

張合聽言皺眉,硬聲道:“楊大人,先生是將軍的貴客,我今日一定要帶走的!”

“張副將這要與我為敵!”楊嚴眉目肅穆隱含霜雪。

“楊大人這是要與將軍為敵?通城不大,軍營離楊府更是近在咫尺,楊大人可要三思而行!”張合語氣凝重,態度一步不讓!

膽敢威脅他?楊嚴看着狗仗人勢的張合,切齒道:“本官再說一次,將人放下!”

隨着這句話落,圍在四周的府兵又逼近了一步,泛着寒光的刀劍齊齊對準了張合。

“恕難從命!”說著,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氣氛徹底冷凝下來。

恰在此時,一聲不和諧的乾嘔聲響起。

肩頭上,醉醺醺的彭墨乾嘔了聲,手掌拍打着張合的脊背,道:“副..副將你...你放我下來...。”

“先生,您現在必須與我一同回去!”張合筆挺的身姿一點不變。

“我...我胃難受,快...快點...。”彭墨掙扎着就要跳下來。

張合哪裡敢拗?又提前得了囑咐,忙將人放了下來。

彭墨揉了揉被咯的難受的胃,哭喪着臉道:“我都快吐了,你幹什麼呢?”說完一抬頭恍然看到這麼多的府兵,怔了怔神,問:“這是怎麼了?楊兄!”

楊嚴笑了笑,走下了台階來到了彭墨身邊:“沒什麼,想表演一段武術給王弟助興來着!”

“哦,原來是這樣。”彭墨打了個酒嗝,道:“助興就不必了,不如召幾個美人,咱們好好的...。”說著給了楊嚴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楊嚴自然非常的懂,一面安排管家去喚舞妓,一面拖着彭墨遠離了張合身邊。

張合一看就要動作,卻被府兵先一步轄制住,逼在脖頸上的冷冽讓他不敢動彈!

楊嚴轉眼瞥了下,譏笑道:“不自量力!”

彭墨自然是沒有看舞飲酒的,離了宴客廳她就醉酒不醒了!

楊嚴用不着再演戲,一把將人摜開,厭惡道:“將他好生安置下來,嚴加看管!”

管家自然明白王淵的重要性,諾諾稱是!

客院內,彭墨被扔在床上,頭嗑在床板上,“咚”的一聲,她皺眉翻了個身,混混沉沉又睡去。

小丫鬟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敢磕壞了他!

看着床榻上如死豬的人,她捏着肩膀不耐嘟囔道:“這醜男人,怎麼這麼重,我胳膊都酸麻了!”

片刻,傳來房門關閉的吱呀聲。

床榻上的人眼皮掀開,烏黑的眸子輕輕轉動,翻身下床,她來到窗前,將窗欞推開一條縫。

院門果然有人把守,楊嚴這是打算軟禁了她!

將窗戶重新關好,她轉身坐在床榻上,面沉如水!

房樑上輕躍下一人,來到彭墨身前,躬身道:“王妃,您沒事吧?”

“我沒事!”彭墨搖了搖頭,又問:“事情怎麼樣?為什麼那女子還沒動靜?”

“已經辦妥當了。只是屬下也不知那女子為什麼沒動靜,或許是藥量下的少了?”司月搖了搖頭,也是不解,葯明明下了足量的。

那件事情辦妥就行,其餘事情彭墨倒是不急,當初皇上服了葯後也是過了一日一夜才有了效果,或許因人而異?現在只需靜靜等着就好。

想到剛剛的劍拔弩張,她皺眉問:“張合回去了嗎?”

司月點頭道:“已經回了,這府中的私獄屬下已經查到,就在西南角。”

彭墨點了點頭,嘴角笑意泛冷,抬眸看着司月問:“知道怎麼做嗎?”

“屬下知道!”

他們做事的能力,她一向不質疑,點頭道:“另外你去告訴二哥和三哥,讓他們做好準備!”

“是。”司月點頭,只是腳步卻沒動,躊躇的看着彭墨。

彭墨皺眉,疑惑道:“怎麼了?還有事?”

司月道:“王妃獨自一人在這,屬下不放心,不如讓流螢進來?”

外面可都是楊嚴的府兵,再想起楊嚴的狼子野心,她哪敢讓彭墨一人呆在這?出了事不說殿下會扒了他們的皮,就是他們自己也是不捨得失去這麼優秀的主子的!

彭墨好笑搖頭:“不必擔心,楊嚴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是。”司月點頭,翻了後窗,靈越的身姿跳過院牆消失不見。

儘管如此,她出了府,還是讓齊辛和流螢候在暗處,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