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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修宸凝着他,片刻淡淡道:“就此收手吧!”那樣他還能保下恭王府的子嗣。

恭王眸光沉暗,他看了眼芙蓉亭中的姚若蘭,冷冷問:“九皇叔知道了所有事情嗎?”

“是,姚小姐都說了!”金修宸點頭,淺聲質問:“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會讓大庸陷入險地。作為皇長子,你可以不承擔大庸的責任,但你不能做不利於大庸的事情!”

恭王大笑起來,笑聲諷刺,他滿目瘡痍,又怒又殤的望着金修宸,苦笑道:“親王!九皇叔既然知道了我經歷的事情,為什麼還要說這些笑話!”

金修宸低嘆一聲:“冤有頭債有主,你報仇也要看清對象!”

“是啊,冤有頭債有主,可九皇叔你能告訴我嗎,我的孩子做錯了什麼?他又替誰還了債!”一字一字的質問,控訴。

大庸欠他的,欠他未出世的孩子的,他所做的不過是報仇!

金修宸的心沉了沉,果然!果然!他都猜對了!

就是因為那個孩子!眸光深諳,低聲道:“他已經不在了,所有的仇恨也該隨之長埋地下了,不是嗎?”

恭王笑意悲涼起來,失望的看着對面的人,冷笑道:“九皇叔說的好輕巧!”他伸手指着芙蓉亭,問:“我若是殺了慧寧郡主,九皇叔會在殺了我後,放過恭王府其他人嗎?或者放過大庸皇室的人嗎?”

金修宸眸光瞬間銳利,渾身散發著濃重的戾氣,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恭王,聲音冷的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若敢動她一根頭髮,我讓你嘗一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恭王聽着就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痛徹心扉。

片刻,他抹了抹因大笑而溢出的淚,睨着對面的人,低聲道:“果然,你們騙過了世人!”

京都大局攪動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京都暗處有一股勢力,他查了許久,可暗處的人非常謹慎,遺留的蛛絲馬跡根本不足以指證出是誰!

直到奪嫡之爭,水越來越渾,局內遺留的人越來越少!

他才開始懷疑暗處的人是金修宸和彭墨!

金修宸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只是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日當我沒來過,你好自為之!”說著撫衣起身,下樓離開。

勤政殿

徐御醫被召,他奉旨來到大殿,看着殿中的人,觀察殿中的氣氛,心中明白五六分,下意識的緊了緊拳頭。

走至殿中央,他跪地請安。

金哲看着跪在下面的人,開口道:“徐御醫,今日宣你前來,是有事情要問。”

勇義候站在一側,若不是在勤政殿上,他早就衝出去,將這個王八蛋給宰了!

徐御醫喘了口氣,盡量平緩了聲音:“皇上請問。”

“倩華郡主的病如何了?”

心底最後的意思僥倖也沒了!金珂他們果然是為了吳倩華的病而來!

有心辯解,腦中思緒急轉,恭聲道:“郡主體虛,一直靠藥物滋養着,雖未能痊癒,但已是微臣所能治的最好結果。”

金哲笑了笑,微微點頭:“那好,朕在問你,你替倩華郡主診治多久了?”

“回皇上,十四年。”徐御醫額頭沁出了汗,他不敢擦,汗滴划過臉頰,掉在厚重的地毯上。

“十四年,那你應十分清楚倩華郡主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了?”金哲沒想到徐御醫臨場還算穩重,也無心墨跡,問題越來越直接。

若進殿就指證他的罪名,那他或許還有幾分狡辯脫罪的可能性,但現在每一句詢問,都無意都是拷在他身上的枷鎖。

臉色灰敗,他怯弱的搖頭:“微臣不知。”

金哲緊攥許久的大掌狠狠的落在桌案上,厲聲呵斥。“大膽!”

徐御醫嚇得伏在地上,疊聲喊冤。

金珂冷笑着來到徐御醫面前,質問道:“你不知?這麼多年,華兒的每一次請脈,每一次抓藥,都是你負責,你會不知!”

徐御醫急辯:“太公主冤枉微臣了,或許是郡主身邊的人下的毒也有可能,畢竟侯府人多且雜。”

勇義候一角踹在徐御醫的肩膀上,咬牙呵斥:“你休要狡辯!華兒身上的毒下了數十年之久,你不肯能沒察覺,但你卻隻字未言。就算不是你下的,那你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甚至是包庇了這件事的!”

徐御醫被踹翻在地,一咕嚕的爬起身,紅着眼睛看着他們,依舊辯解:“太公主,侯爺,你們冤枉我了,這些年我為郡主的病盡心儘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不能因為閑言碎語就要構陷我啊!”

吳倩華含笑上前,淡淡問:“徐御醫當真冤枉!”

徐御醫點頭如搗蒜:“郡主,我冤枉啊!”

吳倩華又道:“那好,徐御醫應該不介意搜查御醫院和你的府邸吧?”

“什麼?搜查?”徐御醫大駭,身體止不住的發起抖,沒想到最直逼他命脈的人會是這個不起眼的郡主!

吳倩華笑意不變,微微挑眉問:“怎麼,徐御醫還有排除自身嫌疑的其他好辦法?”

“郡主...我....我...。”他該怎麼制止?那毒藥就在他卧室的床底下,若是被翻到,他就坐實了罪名,屆時,他豈會有命活?

金珂讚賞的看了眼吳倩華,上前道:“皇上,請搜查徐御醫的處所和御醫院,那毒藥他一定藏着。”

金哲看着癱軟在地上的人,其實,端看此情此景,事實已經分明。

但為了顧及先皇的顏面,他還是多問了一句:“徐御醫,你是現在招供,還是朕派人去搜查你的院落?”

“皇上,微臣冤枉啊!”徐御醫痛哭出聲,他以手做拳,重重錘着地面,不知是懊惱,還是憤怒!

金哲冷了臉:“來人,去搜!”這人膽敢罔顧先皇旨意,身為醫者卻做下此等天理不容的罪禍,當誅!

“是。”立即有二十御林軍出列,自分兩隊,一隊出宮去了徐御醫府,一隊去了御醫院。

聽着御林軍的盔甲摩擦聲,整齊的腳步聲,徐御醫渾身發涼,只盼恭王能早早知道他此刻處境,處理好府中之物。

“皇上,宮外有人鳴冤。”一內侍來報。

“鳴冤?是誰?”金哲皺眉。

大理寺和京兆尹都在做什麼?鳴冤的都鳴到了皇宮外了!

內侍低着頭,謹慎道:“前內閣首輔,姚成,姚老。”

金哲挑眉,有些詫異:“他鳴什麼冤?”

內侍忙道:“他說,恭王殿下綁架了他的孫女,以此要挾他為恭王做事!”

“什麼?”金哲哭笑不得,這姚成發什麼瘋,恭王要挾他?一個離朝數十年的人有什麼可要挾的?

內侍斟酌着金哲的意思,開口詢問:“皇上,奴才去將人趕走?”

金哲搖了搖頭,道:“算了,請進來吧,既然今日要斷案,就不怕再多一件。”

姚成是朝中舊臣,於大庸也是出過力的,在文官中還是有些清名的,若今日他拒見了姚成,只怕有人要說他一國之君不懂得禮賢下士了!

既然來鳴冤,不管什麼瘋話,聽了,打發了就是。

“是。”內侍點頭,躬身退去。

完了,都完了!徐御醫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發眩,心頭惶惶。

姚成出賣了恭王,恭王現在是自身難保,沒有人能救他了!

御林軍搜到那毒藥,金珂和勇義候不會放過他,金哲更不會放過他!

他死定了!

姚成被帶了上來,渾身泥垢,老臉上滿是眼淚鼻涕,進了殿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抹着淚哭道:“皇上為草民做主啊!”

金哲看得很是嫌棄,止不住問:“姚老,你怎麼這副樣子就來了?”

姚成一怔,隨機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忙俯首認罪:“皇上恕罪,草民也是事急從權,但心中絕無不敬皇恩之意,皇上明察!”他親自出城去找姚若蘭,昨夜下了雨,這城外又是泥又是水的,他就這般模樣了。

金哲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好了,你剛剛說恭王綁架了你的孫女?這是怎麼回事?”

姚成瞬間直了脊背,義正言辭道:“皇上,恭王意圖顛覆大庸,脅迫草民為其出謀劃策,草民不從,恭王就綁架了草民的孫女,以此脅迫。”城外時,他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信上說,姚若蘭現在在恭王府中

“什麼!你說清楚點?”金哲險些以為耳朵失聰了,他有些難以消化姚成話中的意思。

不僅金哲沒有緩過神,就連在場的金珂,勇義候,吳倩華以及剛剛踏入殿中的太后都震在了原地。

只有徐御醫,垂首癱在地上,面如死灰,對這些話充耳不聞,他知道,姚成這些話說的都是真的!

“大膽!”太后厲聲一喝,瞪着姚成,腳步不停走進殿中:“你說恭王意欲對大庸不利,你可有證據?”

金哲登基之時,恭王也是從中出了力的,這些年他安分守己,寬厚待人,怎麼可能是姚成口中的人!

姚成看着太后,哭着匍匐在地上:“皇上明察,太后明察,草民句句屬實,恭王心懷叵測,還需儘早降服才行,如若不然,大庸將有內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