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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金哲設茶座招待金修宸。

金修宸喝了茶,主動談及了驪姬的事情,給出了十四個字:“路途遙遠,天氣惡劣,驪姬染病暴斃。”

驪姬的死消息不是秘密,但真正的死因卻沒幾個人知道,相信理雲慕也不會透露,金哲能去確認的人是跟隨而去的省親隊伍。

而那些人自進了婺城地界就被控制在了禮部,知道的消息非常有限。

“哦。”金哲聽到這個說法很是詫異,斟茶的手頓了頓,抬頭去看金修宸,眸光微閃,片刻笑意溫和道:“那...不知九皇叔打算如何處理驪姬姑娘的後事?”

接着金哲未做完的步驟將茶泡了出來,他淡淡道:“魂歸故里,就地掩埋了。”

哲王更是愕然,呆了一瞬,他收了驚愕,神色正常點頭道:“即是如此,還望九皇叔節哀。”

口頭說的輕鬆,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皇兄最近如何?”走了這些日子,眼見着金哲比前些時候沉着睿智了些,倒是很有儲君的樣子了。

“一直沒醒。”金哲斂了笑,痛心的搖頭。

金修宸目光在金哲臉上掃視,含笑輕聲道:“風塵僕僕,待回府整理了着裝,再來拜見皇兄。”說著就要起身。

金哲笑了笑,在金修宸起身前開口問:“九皇叔可知道,彭昊回來了。”

金修宸眉頭飛揚,眸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光亮,激動問:“人可還好?是兵部的人找到的?”

金哲一直觀察着金修宸的表情,聽言回道:“受了重傷,索性未傷及性命。倒不是兵部的人找到的,而是彭碩將軍。”

這下,金修宸做出了訝異的表情:“彭碩找到的?是怎麼回事?”

彭昊事情的詳細始末在回來的路上彭墨已經告訴了他,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上金哲一定會謹慎對待。

畢竟牽扯了諾大的兵部和通城節度使。

不過現在看來,金哲除了謹慎還存了懷疑了。

不止懷疑他,甚至連彭墨也懷疑了!

莫非是蕘縣回來就“卧病在床的彭墨”露出了什麼破綻?

金哲簡單的說了彭昊的事情,看金修宸聽得認真,心中打起了邊鼓。

難道是他多想了?

其實也不怪金哲懷疑,在知道了彭墨和金修宸不凡的手段後,他對他們就存了敬畏和防備之心。

而在他們二人離京期間,南燕國和通城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現在跟隨驪姬前往婺城國省親的金修宸竟然告訴他,驪姬死了!

巧合之上疊加了巧合,這無疑加深了他的懷疑!

那麼,順理成章的,他猜想:驪姬的存在是否是為了金修宸能夠以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出京,或者是去婺城國!

不管是出京還是去婺城國,他都不能小覷!

金哲的心思金修宸猜了個七七八八,面上笑意不變,眸光卻是冷了下來。

又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帝王!

無心寒暄,又坐了會兒,金修宸離去。

金哲看着背影走遠,轉身招來了內侍,問:“皇姐現在在何處!”

回府之後,雷厲風行的解決了驪姬在府里遺留的問題,只是府門外的禁軍卻要找一個好借口解決。

齊辛王陸稟告了這些時日的消息,而宮內,青鳥也傳出了消息。

這邊,彭墨將彭禮的事情告知了大嫂。

“你大哥已經傳書給我,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周氏滿眼含淚,握着彭墨的手一再道謝。

彭墨反握住周氏個手,將她按坐在椅子上,柔聲道:“大嫂這是哪裡的話?我是禮兒的姑姑,我做這一切都是姑侄之情,大嫂這般謝我,倒顯得疏離了。”

周氏點頭,將感激之情埋在心中:“你大哥說,人已經在護送回來的路上了?”

“將軍府樹大招風,所行的一切事情都要慎之又慎,禮兒的事情上牽扯着思妍,更是不能馬虎,我已經在布置,大嫂耐心等幾日。”彭墨壓低了聲音說了這一番話,聽得周氏和王氏都是點頭不已。

出了花廳,彭墨去了彭昊的書房。

“剛回來也不歇歇?”彭昊身上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精神和氣色也極好,彭墨看着點頭,道:“我不累。”說著賊賊的一笑,慢蹭蹭的湊到彭昊身邊,低聲道:“三哥,金修宸的病好了。”

彭昊挑眉:“你見過他了?”說完了才發覺這句話多餘,他們二人都去了婺城國,她剛剛到府里,那邊金修宸就進了城。

他先前還疑惑,如今一看,他們二人明顯是一起回的京。

彭墨深陷快快樂的氛圍中,一點不覺得彭昊這句話多餘,眼睛明亮喜滋滋的點頭:“見了,我們一起回來的。”

“...”彭昊好笑了一陣,道:“你哪裡一切順利,我這裡倒是拖了後腿。”

楊嚴和兵部勾結陷害彭昊一事,認證物證俱全,只是結果卻遲遲未判。

彭墨聽得輕笑起來,眸光微涼:“看來,哲王的心思有所轉變。”這是她沒想到的。

不過,再變也變不了如山的證據,結果只是時間問題。

承干宮

金哲邁步走進殿中,腳步嫻熟的來到暖閣內,笑着請安。

“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皇后笑得溫婉,吩咐夏瑾上茶點。

“索性沒什麼事情,便來看看母后。”說著環視房間,笑問:“皇姐怎麼沒在?”

“她去小廚房了,說是新學了一道點心,要做來嘗嘗。”

金哲笑意不變,停頓了一下,狀若玩笑道:“皇姐越來越賢惠了,也到了嫁人的年齡了。”

皇后看了金哲一眼,淡淡道:“彭昊還在守孝,就是成親也還要再等上一年。”

金哲默然,笑着點頭揭過話題:“慧寧郡主病了有些日子了,不如明日派御醫去瞧一瞧。”

說起彭墨的病,皇后皺了皺眉:“說是身上的寒疾複發了,也不知養的如何了。”

“彭墨怎麼了?遠遠就聽到你們談論她。”輕揚的聲音漸進,轉眼就看金柔嘉踏過門檻,手中端着一紅漆托盤,眉眼靈氣含笑。

皇后笑着嗔道:“你這丫頭,都快嫁人了,還沒一點穩妥的樣子。”

“母后。”金柔嘉嬌嗔的跺了跺腳。

“一家子人,皇姐害羞什麼。”金哲含笑,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

金柔嘉更是害羞,忙轉移了話題:“你們在說彭墨什麼?”

“在說她的病,小小年紀這樣多病多災的。”皇后又是一聲嘆息。

金哲順勢接話:“我想明日派個御醫去將軍府看一看。”

“唔...那我也去。”金柔嘉嚼着點心含糊的說著,說完又怕他們二人多想,忙解釋道:“她病了好久了,一直也沒去瞧瞧。”

“好,我去安排一下。”金哲笑着應聲。

金柔嘉一聽頓時雀躍,忙去看皇后,見後者沒有反駁,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皇后多看了金哲一眼,默然的拿起點心咬了一口,道:“味道不錯。”

金哲也贊道:“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點心了。”

金柔嘉得意點頭,自從彭昊安全回來後,她的心情一日的好過一日。

只是,困在皇宮的日子實在無趣,現在她除了吃點心的樂趣又多了一個做點心的樂趣。

“對了,母后,我剛剛聽說九皇叔回來了,那個驪姬暴病死了。”

皇后皺眉,轉眼去看金哲。

金哲收到皇后的視線,點頭道:“九皇叔是這樣說的。”

皇后沉吟片刻,問:“後事打算怎麼處理!”

“說是葬在了婺城國。”

皇后微驚訝,金修宸行事還是這般的不着調,畢竟也是拜了堂的,怎麼就葬在了外面!

“這樣倒乾淨省事。”金柔嘉因為金修宸娶驪姬的事情十分的為彭墨抱不平,現在人死了,她倒是覺得老天有眼。

“九皇叔娶驪姬的時候沒有徵詢任何人的意見,皇室當沒這個人,死了更是不用操心了。”

“不得胡說!”皇后微嗔。

雖未入皇家玉蝶,但畢竟是拜了堂的姑娘,若太不當回事,只怕金修宸心中不痛快;只是若皇家插手了這樁喪事,只怕將軍府有意見,現在既然葬在了婺城國,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晚間,金修宸雷打不動的來到了墨荷園,晚風微涼,她的後窗卻開了一扇,他看着抿唇輕笑。

沒有立即跳進去,他站在窗外,看着房內的身影,嘴角笑意更濃。

對於闊別許久的地方,他很是懷念。

“主子看。”流螢抱着白滾滾的一團走進來。

“琉璃。”彭墨新奇的看着它,笑問:“誰把它送來的?”它這一年來一直是禮兒養着的。

流螢笑道:“是它自己跑來的,大概是嗅到了主子的味道了。”它就認兩個人,一個是彭墨一個是彭禮,這些日子他們二人都不在,它大概也是寂寞極了。

“倒是靈性。”彭墨接過,軟綿綿的一團抱在懷裡,逗弄着它:“等會去告訴大嫂一聲,免得那邊找不到着急。”

“是。”流螢點頭。

“咔”清脆的一聲響,惹得二人回頭去看,就看房間內多了一個人,正關着窗。

轉身看着她,他嗔怪:“穿的這樣單薄,還開着窗,也不怕凍着了。”

彭墨正在笑,聽言不滿嘟嘴,心中腹誹:她開着窗還不是為了等他?

流螢一聽忙拿了披風給彭墨搭在肩上,頜首道:“屬下去準備茶點。”說完消失的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