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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墨下了馬車,抬頭看着大牢‘門’外高懸的匾額,眸光瞬間猶如冰凌。.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

前世,將軍府闔府上下三百四十二人就是被羈押在這裡,受盡百般**酷刑後被斬首!

噩夢般的記憶從腦海中竄出,她渾身發抖,蝕骨的恨意難以抑制的從每一處‘毛’孔中鑽出。

金修宸察覺到彭墨渾身散發的冰冷和殺意,微微皺眉,上前抓住她的手,卻被冰涼的觸感而驚了一下,緊張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他醇厚的聲音猶如天籟,將沉浸在血腥思緒中的她召回,垂眸一瞬,待恢復了平靜才抬頭,看着他眸中的緊張和手掌緊握的力量,她有些蒼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搖頭道:“我沒事,只是有點冷...。”

金修宸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開,深深看着她,在觸到她眸中的躲閃後,垂眸淡淡道:“秋涼了。”說著將她的披風攏緊。

彭墨默默看着他的動作,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知道剛剛的異樣太過明顯,他一定是疑‘惑’的,但是他卻沒問,因為他知道她不會說。

厚重的牢‘門’打開,撲面而來酸腐‘潮’濕的氣息,彭墨皺了皺眉,這個味道她並不陌生,前世聞了太多了。

金修宸牽着她的手,藉著油燈散發出的微弱光亮向里走去。

一個獄卒模樣的男子迎上前來,拱手道:“屬下參見王爺。”姿態恭敬。

金修宸看了看他,淡淡道:“起來吧。”

獄卒直起身,垂目道:“時間緊張,王爺請隨屬下來。”說著轉身向里走去。

金修宸緊了緊彭墨的手,低聲道:“裡面有些污穢,你做好心理準備。”

這牢里關押的都是死刑犯,酷刑自是少不了的,雖不至於血流成河,但也是皮開‘肉’綻的。

彭墨知道金修宸的意思,點了點頭,這一刻她等了好久,怎會害怕?

再向里走,就來到一個形似大堂的地方,一個十字木架,上面的血跡乾涸了厚厚的一層,蟲蟻爬躥,十字架後面的兩面牆上擺滿了刑具,刑具上無一例外的全是血跡。

她能想象前世家人受刑時的樣子,忍住眸中的眼淚,壓下心痛,跟上獄卒的腳步。

齊辛咽了咽口水,他作為暗衛,執行過的任務不在少數,但是看着這些刑具也不免有些惡寒。

他殺的人往往都是一擊致命,不像這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牢房很大,越向內走油燈的數量越加的少,腳下是厚厚的淤泥,腐臭的氣味更加的濃郁。

金修宸看着兩側牢房裡的死囚犯,腦海中一閃而過一些陌生的片段,瞬間消逝,他捕捉不到,細細一想,頭就劇烈的疼了起來。

彭墨察覺了金修宸手指的僵硬,側首看過去,就看到他緊皺眉頭的樣子,低聲問:“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獄卒聽到聲音也停下了腳步,折返回到而二人身邊,道:“主子可有不適?”

因避諱着兩側牢中的人,所以獄卒說話就隱晦了很多。

金修宸搖了搖頭,頭疼的感覺依舊沒有緩解,看彭墨緊張,輕輕笑道:“沒事,就是頭有些疼。”

獄卒聞言道:“這裡空氣‘混’濁,主子乍然步入這裡或許是覺得悶?”

彭墨看他臉‘色’都白了,心疼道:“你在外面等我,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那怎麼行?”金修宸不同意,這裡‘陰’暗‘潮’濕,各樣的犯人都有,他怎麼放心?

獄卒看金修宸緊張這‘女’子的態度,悄悄的多打量了一眼,只是她的容貌被風帽遮掩着,油燈又昏暗,他看不清楚。

“怎麼不行?你若不放心,就讓齊辛陪我進去。”彭墨指了指跟在身後的齊辛。

齊辛聞言上前道:“主子放心,屬下定寸步不離。”

金修宸實在頭疼,腳步都有些不穩,未免彭墨看着擔心,只能強行忍住,點頭答應,看着三人進去,他倉踉退了出去。

彭墨跟着獄卒來到牢房的最深處,一間單獨的牢房外。

牢‘門’上方點着一盞油燈,豆大的亮光連一丈都不足以照亮,四周一片‘混’沉‘陰’森。

只是這樣的環境比起前世的她還是好太多了,前世她連一盞油燈都無,在漆黑的牢獄中度過了噬心削骨般的日子。

獄卒轉身,頜首道:“這裡就是關押趙氏的牢房,姑娘有兩刻鐘的時間,屬下先行告退。”

彭墨點頭道:“辛苦。”

獄卒忙稱不敢,與齊辛打了招呼退了出去。

彭墨側首看了看齊辛,齊辛立即垂首後退幾步。

她摘下風帽,‘摸’出袖中的火摺子,點燃後探進牢房內,看到縮在牆角的一團黑影,紅‘唇’微勾,輕聲喚道:“表姐,你睡了嗎?”

片刻,黑暗中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就看一個赤足,渾身血污,蓬頭垢面的‘女’子走了過來。

趙青水藉著光亮看清了牢‘門’外的‘女’子,膛大了眼,瞬間撲在牢‘門’上,抓住她的袖子,‘激’動道:“彭墨,你是來救我的嗎?快救我出去!這裡太恐怖了!”

彭墨用力拽回袖子,看着印在袖子上的污漬,她輕輕皺眉,緩慢柔聲道:“表姐想讓我怎麼救你?”

趙青水看到彭墨後,一顆心‘激’動的無以復加,並未發現她渾身散發的冰冷,也似乎已經忘記了以往的不愉快。

此刻只將彭墨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眼中滿是希翼的光亮,想了一下道:“你去求皇上...不不,你讓姨母和兩位表哥去求皇上,就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

“祥嬪娘娘與趙侯爺聯合晉王算計將軍府的時候,可想過今日會有求於我?”彭墨淡淡打斷趙青水的話。

火摺子的光在二人中間燃燒,照映着二人臉上的表情,一恬淡,一驚詫。

“祥嬪娘娘很驚訝?”彭墨看着她輕輕一笑,又道:“是覺得我不該知道這件事情,還是覺得我不該在這個時候談論這件事情?”

祥嬪娘娘!這個稱呼在前些時日還是她和忠勇侯府的榮光,但是現在,是無盡的諷刺。

她只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皇家罪妃!

趙青水怔怔的看着彭墨,嘴‘唇’瓮動,艱難的扯出一抹笑,道:“表妹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咱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是最親的一家人,說什麼算計不算計的。”

彭墨佩服趙青水的鎮定,在這個時候還能打親情牌,若是今日來的是彭氏或者前世的彭墨,趙青水的所求一定會成真,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趙書常暗中輔佐晉王,順便牽線我與晉王的婚事,藉由將軍府的勢力助晉王奪得皇位,待功成以後,兔死狗烹!”聲線輕柔緩慢,似在賞‘花’‘吟’詩一般。

趙青水瞠大了眼睛看着彭墨,那眼神猶如在看一件恐怖的事物,她怎麼會知道這些?這是他們忠勇侯府與晉王府的秘密,她怎麼會知道?

彭墨饒有興緻的看着趙青水的臉,垂眸一笑道:“我來猜一猜表姐在想什麼可好?”

說著不等她回答,挑眉道:“表姐在想我是如何知曉這件事情的?”

趙青水驚恐的看着她,不語!

因為她說的都對!

彭墨將手中的火摺子抬高了一些,她面上的表情更加的清晰,黑暗的眸子似是深潭一般,冰涼幽深,此刻這一雙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視着趙青水,語氣低緩,字字清晰。

“因為我是地獄而來的噬血修羅,為復仇而活!”

地獄?鬼?趙青水看着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在彭墨臉上綻放,她瞬間猶如掉進冰窟一般,後脊背冒着涼氣,她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一雙眼睛中滿是驚懼。

“表姐怕了?”彭墨看着趙青水,輕柔一笑,盡顯恬淡。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彭墨!”趙青水後退一步,與彭墨隔開距離,指着她大聲質問。

呱躁的聲音讓彭墨皺了皺眉,但聲音依舊恬淡:“我卻是不是彭墨,彭墨早已被你們殺死了,現在的我是魔鬼,明白了嗎?”

趙青水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怒斥道:“你...你...我不相信你的話,你少嚇唬我。”

“嚇唬?”彭墨失笑,說實話也沒人信?“你相信我的話也好,覺得我在裝腔作勢也罷,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趙青水咽了咽口水,強撐着與她對視。

彭墨收回視線,打量了一下四周,笑問:“這裡消息閉塞,想必娘娘不知外面的情景吧?”

趙青水心中一跳,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緊張問道:“外面如何了?”

彭墨看着牢中的人,語氣憐憫道:“忠勇侯聯合祥嬪娘娘假孕欺君,判了斬首,一月後行刑。”

“父親,父親他什麼都不知道,皇上不可以這麼做!”趙青水失聲尖叫。

彭墨笑意越發的深,心卻越發的冷。

不顧趙青水的尖叫,繼續道:“趙世子‘花’樓殺人,被判了流放。”

“侯夫人現在辛苦度日,日子過得猶如乞丐。”

“而趙青櫻...或許過幾日就會成為高官府中的一名姬妾,以‘色’‘侍’人,‘色’馳而愛衰,凄涼餘生。”

趙青水聽着彭墨的話,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干,她還曾奢望着家人來救她,現在...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你是在騙我,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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