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昊點頭,避開看熱鬧的人群,。
聽着樓下嘈雜的人聲,彭昊低聲道:“不知皇上此舉是為渠王設下的還是為寧王設下的。”
彭墨聞言來到窗前,推開窗戶,探頭看了看樓下人聲鼎沸的街道,回頭輕笑道:“不管是誰都好。”
只要不是金睿,渠王和寧王是誰登帝,彭墨都不會幹預,立場相同的情況下,或許她還會相助一二!
這一世她不願再與那個位子糾纏,她只想復仇之後好好做她的宸王妃,與金俢宸白頭到老!
只是,彭墨永遠也不知道,即使重生一世,她依舊逃不開命運的捉弄,為此她付出了不亞於前世的慘痛代價。
彭昊跟着來到窗邊,揉着她的頭髮笑道:“你倒是心寬,咱們家那裡是能置身事外的?”
將軍府一直都是皇子爭權決勝的最重要的砝碼。
彭墨勾唇一笑,從容又絕艷。“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只是若誰想脅迫咱們做不願做的事情,也是不容易的。”
彭昊眸光閃了閃,卻也沒問什麼,他相信,妹妹不會做不利於將軍府的事情。
他也相信,以妹妹的能力能夠更好的引導將軍府。
想到此他不覺一愣,從何時開始,他竟然把妹妹當做了主心骨?想着又是失笑,想這麼多做什麼?他只需要在妹妹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就是了。
“皇上派了工部的人去處理雙霞鎮餘下的瑣事,不過對外卻是把功勞全都算在了渠王和寧王頭上,現在,大庸萬民對他們二人的呼聲很是高漲。”
而避災這件事情最大的功臣,皇上卻是一點透露的跡象都無,彭昊為妹妹感到氣惱。
彭墨明白三哥的意思,坐回椅子上悠哉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上次進宮的時候皇上模糊說了一句要為這件事情給封賞,我沒在意。”
彭昊聽言一頓,隨即輕笑道:“將軍府是封無可封了,只怕這次皇上要給你封賞了。”
彭墨卻忽然感傷起來,前世她已經貴為皇后,還是護不住一家,這一世,她的封號還能高過皇后不成?“身外之物,我一向不在意的,只要娘和哥嫂們都好,我就滿足了。”
“妹妹,你別多想,頂家立戶保護母親和你的職責有我和大哥二哥,你只要好好的相看妹夫,。”彭昊語帶打趣,他不忍看彭墨有太多心事,雖然他早已知道她在暗中謀策一些事情。
彭墨聽他打趣,卻並不害羞,笑道:“我自然是要先有三嫂的。”
說到這個,彭昊無奈嘆了口氣,道:“只怕皇上最近都不得閑了,刺客的事情還要好一陣忙的樣子。”這婚事只怕還要拖着。
彭墨看三哥哀怨的樣子,心中好笑,他自持穩重,遇到柔嘉的事情還不是自亂心緒?笑道:“三哥莫急,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彭昊聽着這句話很是歡喜,正欲說話,就聽得樓下一陣喧囂,兄妹二人對視一眼,起身來到窗邊,只見渠王和寧王二人騎着高頭大馬,端着貴不可言的翩翩風采走過眾人面前。
道路兩旁的人對這兩位賑災而歸的皇子都是投出一種崇敬,愛戴,敬仰的目光。
渠王受用的接收着眾人的目光,姿態愈加的親和,面上掛着和煦的笑意,微微勒馬減緩行進的速度,讓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他。
寧王看了眼左側的渠王,目光有些嘲諷,但面上卻洋溢着一片無害的笑意,讓人觀之可親。
彭墨瞧了一會,輕笑道:“倒是勢均力敵。”
彭昊看着樓下情景,回道:“二人的母族一文一武...只是,渠王終究年長一些。”
“若論年長,皇子之中恭王最大,還不是鮮少過問朝政?”彭墨搖頭,報以不同看法。
也是,畢竟所有皇子都是庶出,立嫡立長的禮制也用不上,而且皇上似乎立賢的意向更大。
一會兒工夫,渠王和寧王已經走過這一段,向前行進,樓下的喧囂聲漸漸減弱。
彭墨收窗,不經意抬頭的看到對面的二樓,窗欞半開,裡面隱約坐着一人,而那不甚明亮的房間內有一束目光向她射來。
她眯了眯眼,這感覺有些熟悉,那日在街上遇到紅衣潑辣女子的時候,那個出手相幫的人也是隱在二樓,目光也是這樣銳利富含壓迫性。
或許他們是同一人!
彭昊看彭墨扶着窗欞發獃,道:“別看了,來嘗一嘗這裡的點心。”
彭墨應允着關上窗,轉身給流螢使了一個眼色。
流螢早注意到對面的視線,本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不欲理會,但彭墨發號命令就不一樣了,領悟她的眼神,出了房間。
坐回座位上,彭墨看着桌上精緻的點心,抬頭看了一眼睹物思人的彭昊,笑道:“好可惜,柔嘉沒來。”
面對妹妹的如此打趣,彭昊不覺一囧。
流螢是傍晚回來的,一路回到墨荷院,彭墨看着她問道:“如何?”
流螢垂首道:“那二樓之人在主子您走後不久便也離開了,他去了城北的一處民宅里。”
彭墨眯了眯眼。“民宅?可查到裡面居住的人的身份?”
“裡面住着一個年輕的姑娘和幾個服侍之人,姑娘姓吳,那男子在吳宅里待了兩個時辰才出來,接着他出了門直奔顧相的府上,進入相府後便沒有再出來,屬下進去探查後才知那人是顧相的孫子,顧翎羽。”
顧翎羽!渠王的表弟!
對於他,彭墨是不陌生的,前世他作為渠王的軍師,可是沒少為渠王一派出謀劃策,以至於讓金睿很是仇恨,所以在渠王落敗後,顧家一脈也隨之隕落,其結局比將軍府還要凄慘。
這幾日事情發生的頻率越來越稠密,隱忍多時的人都開始動了,京都這水也越來越混。
流螢看彭墨發獃,微微擰眉,她猜不透主子的想法!
半晌,彭墨輕輕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屬下告退。”流螢點了點頭,恭敬退下。
第二日,將軍府一早就收到了宮中的帖子,帖中言說後日要為渠王和寧王舉辦接風慶功宴。
送帖子的公公看着彭昊客氣道:“若是彭四小姐身體允許,皇后娘娘和柔嘉公主都希望彭四小姐能一同出席。”
彭氏孀寡以後便鮮少出府,所以以往的宴會都是彭昊代為出席。
前世彭墨不喜這些宴會應酬,秉着能躲則躲的原則也是少有參加,且與金睿定親以後更是足不出戶,參加宮宴的次數屈指可數了。
不過,這次卻不同了,就算皇后和柔嘉不說,彭墨也一定會參加的,所料不錯的話,金睿也一定會參加,她好久沒見到金睿了,還真是“想念至極”!!
對於宴會上將要發生的事情,她更加期待!
“小姐,您要穿哪一件?”憐風手中捧着兩件新制的衣服給彭墨看。
彭墨從書中移開眼,抬頭看了看衣服,道:“穿淺紫色的吧。”
能參加宮宴的俱是京都頂尖的權貴,其中最不缺的就是華美的服飾、不凡的朱釵、絕色的女子。
她既不是主角又不想過度的引人注目,還是素潔一些的好。
憐風對彭墨的話一直都是信奉的,雖然她覺得手中這件銀紅色的衣服更加能襯托彭墨的資貌。
把銀紅色的衣服放在櫃中,準備好洗漱用品,道:“小姐現在可以梳妝了。”
彭墨看了看更漏,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內室,一番梳洗換裝。
收拾妥當,憐風圓臉上滿是笑意,道:“小姐真好看。”
彭墨站在鏡前看了看,把頭髮上最精緻的一支步搖取了下來,道:“太沉了。”也太華貴了。
來到彭氏的荷香園,彭昊已經在了,彭氏看了看彭墨的裝束,微微點頭,道:“這樣很好。”既不失禮也不奪目,一些都自然的恰到好處。
彭氏又交代了幾句宮中需注意的禮儀,彭昊才帶着彭墨出了府,車夫是齊木,馬車直奔皇宮。
二人剛剛步入宮門,彭墨就被金柔嘉的侍女請了去,彭昊只得獨自前往宴會之處。
金俢宸知道彭墨一定會來參加宮宴,所以早早的來到宴會廳,翹首以盼的卻只等到了彭昊,不禁垮了臉。“墨兒沒來?”
彭昊白他一眼,叫的還真親密,在他身邊坐下沒好氣道:“柔嘉叫去了。”
金俢宸讀懂彭昊那一記白眼的意思,輕笑調侃道:“叫的還真親密啊,侄女婿。”
彭昊一噎,入口的茶水險些噴出來,擦了擦嘴還未來及說話,就聽金俢宸的聲音又響起。
金俢宸拍了拍腦袋,頗為懊惱道:“瞧本王這腦袋,聽柔嘉說你不要她了?那這侄女婿就不是你了,今日來了不少的才俊,本王要好好為柔嘉相看一二?”說著目光在一眾到場的貴公子中巡視。
彭昊又是一噎,擠出一抹笑,道:“殿下,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怎麼著以後還要叫一句九皇叔的。
金俢宸聞言風雅一笑,明媚的桃花眼閃爍晶亮,大度的拍了拍彭昊的肩膀,飄飄道:“一家人,說什麼得罪不得罪的話,是不是啊侄女婿?”
彭昊咬牙笑了笑,勉強忍下揮拳打他桃花眼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