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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犀利大膽,偏她聲線淺柔,平和,這麼說了一大段,竟未察覺出一丁點的殺氣,反而好似在游春話景一般愜意。

“你...你...膽敢口出狂言,就不怕本宮罰你!”趙青水伸手指着彭墨,怒不可遏,她這話的意思是在說忠勇侯的人都是中山狼,口蜜腹劍之徒不成?“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說出如此悖逆之話?莫非是仗着將軍府?”趙青水聲音壓得低沉,森寒。

彭墨眸色一沉,直接站起身,緩步走到趙青水面前,覷着她驚怒不定的臉色,輕輕一笑,道:“娘娘所言臣女不敢領,將軍府世代忠良,娘娘說話要慎重。”稍稍一停頓,又道:“不過娘娘話已說到此處,臣女也告訴娘娘一句話,臣女雖愚鈍懵懂,卻也不是任人擺布之徒,娘娘若想做些什麼,臣女定當奉陪到底!”說到最後語調中已然布滿殺氣,周身似是籠罩着寒霜。

趙青水被彭墨渾身散發的氣勢震了一震,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她...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這麼凌人的氣勢就是皇后都沒有的,她一個小丫頭哪裡練就的?

彭墨看着趙青水,容顏絕美,姿態恬淡,垂眸恭敬一福禮。“娘娘既已無教誨之言,臣女告退。”說完轉身就走。

“主子,她不會真的做出什麼事來對付您吧?”流螢感到背後如影隨形的眼刀子,心中有些忐忑,畢竟後宮的手段最是殺人無形的。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出手的。”彭墨輕輕一笑,語氣狠戾,姿態卻如閑庭信步般,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情糅合在一起倒是分外和諧。

流螢咽了咽口水,這主子身上怎麼有股子殿下的感覺?一樣的腹黑,一樣的狠辣,一樣的神鬼莫辯!

“娘娘,這裡風大,咱回吧!”月蘭看着彭墨的背影,暗暗心驚,竟是不知道彭四小姐有這般魄力,以前還在忠勇侯府的時候,一眾丫鬟曾私下議論彭墨是個綿軟無害的小羊,現在看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趙青水目光陰鷙的盯着彭墨的背影,心中冷寒,既然你執意要與本宮為敵,那就別怪本宮不念舊情了。

承干宮,小花園

“娘娘,彭墨已經出宮了!”夏瑾來到皇后身邊,小聲耳語。

皇后正在修剪一株花草,聞言也未立即說話,而是剪斷了一支多出來的影響美觀的枝蔓後,才輕聲問道:“恩,柔嘉如何了?”

“公主情緒好了很多,彭墨帶了許多小玩意和幾碟點心,公主很開心。”夏瑾恭敬道。

自從昨日皇后告知金柔嘉將被指婚之事,她雖未立即表現出來,但還是寢食不佳的,霽月殿的宮女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沒能逗得她一笑,沒想到這彭墨一來,倒是有用。

“她有心了,不枉柔嘉那麼喜歡她。”皇后嘆了一口氣,把手中的剪刀遞給夏瑾,拿出手絹擦了擦手。

“公主的玉佩怎麼辦?要去討要回來嗎?”夏瑾想了一下,那玉佩可是代表皇家身份的重要之物,沒想到公主就隨意當做彩頭輸給了彭昊!

“總歸沒丟就是了!”皇后倒是不擔心。

夏瑾明白皇后的意思,放在將軍府還能丟了不成?想要討要回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只是皇后為什麼不立即討回來,這讓夏瑾感到很奇怪!

“娘娘,您真的要給公主指親嗎?”夏瑾忍不住問,娘娘一生無子,只有一個公主,如寶如珠的呵護長大,婚姻大事竟然要這般隨意的給她指親?

皇后聽言微頓,眸中划過深思,卻什麼都沒說。

彭墨回了府,無意說起了皇后要給金柔嘉指婚之事,彭昊大叫一聲,“蹭”的站起身,脫口而出道:“不行!”

彭墨眨巴着水眸,疑惑望着彭昊,問:“為何不行?”

彭昊被問,也是一怔,是啊,為什麼不行?她賜婚關自己什麼事?可是心中為什麼這般發慌?心中隱有一個答案!“我...我還有事,你早些休息吧。”

彭墨看着三哥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輕笑了。“三哥,小妹既然攬了這紅娘的差事,定當竭盡全力!”

晚間,齊木趁着夜色來到了墨荷院,恭敬道:“王妃,柔嘉公主的事情已經派人去查了,另外,殿下未去皇家園林之前着手調查的趙青水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哦,說來聽聽。”彭墨對趙青水的事情很感興趣。

“皇上二個月前在怡和殿宿了一夜,前幾日御醫在給祥趙青水把平安脈的時候發現趙青水脈象有異。”齊木不敢說的直白,畢竟彭墨還是一個小姑娘,枕席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妙,免得污了耳朵。

彭墨聽言皺眉,問道:“趙青水懷孕了?”

齊木點點頭,道:“應該是。”

彭墨恍然,喃喃道:“難怪!”

皇上老年得子,定然是非常開心的,對趙青水也會更加寵愛,愛屋及烏,也難怪會對趙仕的處決感到猶豫。

“脈象已經確定了嗎?”彭墨問,前世趙青水並沒有二次懷孕,難道事情與前世發展不同?

“因月份短,御醫還未確定。”齊木道。

不確定?彭墨思了一會道:“把祥嬪可能懷孕的消息傳到皇后宮中,咱們靜觀其變,收漁翁之利。”皇后必不會眼睜睜看着趙青水再次生孕,抬高地位的。

齊木聽着笑了笑道:“王妃與王殿下果然心有靈犀,王爺知道這件事情後也是這麼吩咐的。”

聽齊木說起金俢宸,彭墨笑了笑道:“他去皇家園林做什麼?”

“殿下並未有什麼特殊的事情需要去做,只是聽說園林新修葺了,所以帶着姬妾去遊玩的!”齊木如實答道。

流螢一聽彭墨問這個問題便給齊木使眼色,誰知還是被他說了出來,聽得她冷汗扶額,這齊木,怎麼能把這些說出來?也不怕惹了王妃生氣!果然,男人都是粗神經的!

帶着姬妾遊玩?彭墨一怔,隨即皺眉,金俢宸在做什麼妖?怎麼還瞞着人?

“主子,夜深了,您該休息了。”流螢看彭墨臉色不定,輕聲開口。

齊木終於接收到流螢的視線,這才察覺剛剛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時間悔的想要把舌頭咬斷,訕笑道:“王妃,您休息吧,殿下的事情屬下也是聽說的,並不確定,不如您等殿下回來親自問上一問,免得冤枉了殿下清白。”

彭墨看了看二人,好笑道:“我什麼都沒說,你們緊張什麼?好了,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們快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去皇覺寺。”

二人看彭墨似乎真的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暗道王妃大度,恭敬退下。

夜已深,彭昊卻毫無睡意,獨自坐在小練武場上,手裡握着金柔嘉的玉佩,指腹一遍一遍的摩擦玉佩表面的紋路。

那日在望月樓前救下她的時候,她隱有一副壇山崩於前而不鬥的氣勢,或許她性格如此,也或許是她身份使然的緣故,總之,遇見她以後,彭昊對京都的姑娘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原來不是所有姑娘都小心謹慎,溫柔如水,也有英姿颯爽的姑娘在的。

第二次見到她,她就提議要比武,那個時候,心中是什麼感覺?好像有些煩躁,想着她是不是經常找人比試?那些人都見過她的英姿嗎?

看她嬌蠻任性的時候又是生氣,又是擔心,擔心她以後與人較量都是如此不留後路,那樣,豈不是要受傷?

接下她的玉佩,看她哭泣的時候心中又是酸疼又是抑燥,暗想她還是笑着好看一些。

自那日她回了宮,腦子裡便一直盤桓着她的身影,直到今日聽到墨兒說起她將要被賜婚的時候,心中又是驚又是急,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嫁給別人!

“是,她不能嫁給別人!”彭昊說著攥緊了手中的玉佩。

第二日,彭昊護送着母親與妹妹去了皇覺寺,因出發的早,也未遇到狗皮膏藥似的吳小柔與趙青櫻。

出了城,彭昊棄了馬,上了彭墨的馬車。

彭墨看着三哥,也不意外,笑問:“三哥有話與妹妹說?”

彭昊看着彭墨的眼睛,心中竟然覺得她已經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口中所言,輕咳一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我昨夜想了一下,柔嘉公主的事情我想讓妹妹幫我!”自己一個外男,想要進去找金柔嘉比登天還難,少不了妹妹從中傳遞消息。

彭墨明白了三哥話中的意思,笑了笑,道:“有了三哥這句話就好了,妹妹知道怎麼做,賜婚之事三哥莫急。”

彭昊點頭,他相信妹妹的能力,她說有法子就一定是有法子的,低頭把腰間的玉佩拽了下來,擱在小几上,道:“這玉佩...咳,妹妹下次交給她吧。”說著有些臉紅,讓妹妹一個未出嫁的丫頭做這些事情實在是羞愧,但是現在也無更好的辦法了,只有讓妹妹受累了。

彭墨輕輕笑了,這是互換信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