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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剛剛還可硬撐着放幾句狠話,此刻看着幾人胸有成竹,淡泊從容的樣子,他再也強撐不下去,恐懼從心底如泉水一般冒了出來。

他驚恐的聽着幾人的對話,臉色由慘白變成灰黃,牙齒都在打顫,眸中的狠厲也轉變成了求饒之態。

彭墨眸光晶晶亮亮,璀璨奪目,她蹲下身看着刀疤臉恐懼無措的樣子,盈盈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要抓你們來嗎?”

刀疤臉自然是不知的,搖頭道:“郡主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郡主,還請郡主大人大量,留小的一命,小的以後定當鞍前馬後..。”

彭墨輕輕一笑,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話,呵氣如蘭道:“我就是彭墨!”

刀疤臉聞言瞠大了眼,口中未說完的話也盡數噎了回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她是彭墨?

世人皆道彭墨絕色,又被皇上新封為郡主,身份是無比尊榮的,他們雖接下了毀壞彭墨清白的生意,但卻從未見過她的。

回想剛剛這兩個男子稱呼她為郡主,再看她絕世無雙的面容,刀疤臉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襲達四肢百骸,眸光暗淡一片。

若她是彭墨,他們那裡還能有活路?

彭墨滿意看到了刀疤臉的頹態,莞爾勾唇,站起身指着他,恬聲道:“我討厭他的樣子,將他的臉皮揭下來!”

話音一落,周遭空氣瞬間冰封般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個女子身上,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嬌弱美好的女子會說出這般嗜血狠毒的話。

魏英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眼中是她素白纖細的手指,耳邊是她甜柔的嗓音說出的血腥的話語。

刀疤臉的臉上眼中,每一寸都布滿了恐懼,就連魁梧的身體都如篩糠般的抖了起來,但想到她的身份,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平安對彭墨的話只是怔了一下,隨即便掏出了腰間的短刀,來到刀疤臉面前,道:“世子,郡主,還請後退。”

二人依言後退,來到佛龕下站定。

彭墨仰着小臉看着睥睨眾生,拈花一笑的石像,聽着回蕩在耳邊凄厲沙啞的慘叫,眸光盈潤純凈,紅唇微勾道:“信女彭墨,弄髒了佛祖的廟殿,深感抱歉。”

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尖銳的慘叫將這裡變成了一個煉獄,可她,製造這一切的人,卻能瞬間將身上的殺戮掩蓋,只剩純潔。

魏英然看向她,眸中帶着濃厚的情緒,有疑惑,有詫異,有驚訝,還有掩藏的很好的擔憂!

她用這般血腥的手段來報復對手,而他也曾強迫了她指婚一事,她的內心是否將他作為了對手?

但她能在他面前沒有掩飾的殺戮,是不是代表她內心是信任他的?

魏英然又搞不明白了!

彭墨轉動眼珠,看着魏英然,淡淡道:“世子在想什麼?”

“你...恨我嗎?”一直以來魏英然都是含蓄隱忍的,很少有人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他看似隨意淡泊的面容下是苦心的掩飾。

但是,此刻他不想掩飾,所以他直言問出了心中所想!

夜色微涼,不甚明亮的破廟內,彭墨靜靜看着他,勾唇道:“世子對我如此好,我怎會恨你?”

魏英然也同樣看着她,或者說審視,片刻,他眸中一抹光亮划過,青竹般溫雅的儀態瞬間肆意張揚起來,他勾唇道:“就算你恨我,我也絕不會放手,要麼你親手殺了我,要麼我得到你!”

彭墨淡淡收回視線,道:“世子多慮了!”說著轉身去看平安的進度。

刀疤臉的臉皮已經剝下一半,血珠從皮膚下滲出,伴隨着他慘叫,血腥味也越發的濃重起來。

看了一會兒,彭墨的胃部便有了痙攣的感覺,手心膩出了黏汗,四肢發冷發寒,但她卻沒有表現出來,在這裡,她不會展露出絲毫的懦弱。

刀疤臉的慘叫聲混合著求饒聲:“殺了我...啊...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求你..。”

幾個同夥看彭墨眼睛也不眨的就下令剝了刀爺的臉皮,再聽着刀爺慘絕人寰的叫聲,只覺得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恨不能立即逃離這裡。

平安被吵得腦仁疼,手掌放在刀疤臉的下巴上,一個用力就聽到“咔嚓”一聲響,刀疤臉的下頜被卸下了。

彭墨看着咋舌:“世子的下屬都這樣暴力嗎?”

魏英然失笑:“雖然暴力,但是成效不錯,安靜多了不是嗎?”比起暴力,她也不遑多讓!

平安手腳麻利的將刀疤臉的臉皮剝了下來,捧着來到彭墨身邊,頜首道:“郡主請過目。”

彭墨看了看平安手中血糊糊的臉皮,又看向昏死的刀疤臉,笑道:“剛剛看他臉上的刀疤覺得礙眼,此時再看,倒覺得還是有臉皮比較美觀。”

平安垂目,血腥的事情他做了很多,但是如此弒殺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魏英然不喜血腥之味,掩鼻後退一步。

彭墨看着輕笑,道:“世子身邊可還有能用之人?”

這麼多年來,魏英然身邊只跟着平安一人,為的是不張揚,不引人注目,他謹慎小心的行着每一件事,也成功的做到了掩藏,此刻聽到她的話,他又一次打破了心中鐵則,側目看向平安。

平安會意,掏出懷中的短竹笛放在嘴邊,低緩的笛音在夜色中傳送很遠。

片刻,破廟外飛身躍進兩個黑衣男子,跪地道:“屬下見過世子。”

“起來吧。”魏英然說著看向彭墨。

彭墨點頭,看着二人道:“勞煩你們二人辛苦一遭。”

二人頜首道:“郡主請吩咐。”

彭墨指着平安手中的臉皮,道:“將這個用錦盒盛好,放在齊玉的枕邊。”

二人看到了平安手中之物,此刻聽到彭墨的話都是訝然,對視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平安走上前將手中之物遞給他們,冷聲道:“郡主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

一般來說,平安的意思就是魏英然的意思,二人不敢怠慢,忙頜首稱是,接了臉皮,轉身走了出去。

魏英然看着刀疤臉的同夥,道:“其餘人你打算怎麼做?”

彭墨想了一下,笑道:“剛剛看平安的刀工很是不錯。”

平安被點名,低頭道:“郡主請吩咐。”

“剛剛漏夜前來,途經寺廟後山,聽到了許多狼叫聲,想來這後山有許多的野狼吧!”說著看向幾個同夥,提議道:“不如就把他們的肉一片片割下,然後送去後山喂狼吧?”

魏英然只聽着就已覺得反胃,掩鼻不語。

平安皺眉,如此一片片的割下去,沒有幾個時辰是完不成的,暗自叫苦,道:“為什麼不直接扔進狼群?”

“恩?”彭墨嘟着嘴,非常認真的想了想,道:“我怕狼被骨頭咯着牙了。”

“呃...。”平安無語,知彭墨心意已決,拿起短刀來到幾人面前。

同夥們看着平安手持短刀來到他們面前,逃離的心情更加的急迫,只是手腳被死死綁住,他們只能像毛毛蟲一般在地上蠕動。

平安唯恐他們像刀疤臉一樣大叫,所以在動刀前一一將他們的下頜卸掉。

“你怎麼知道是齊玉做的?”魏英然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彭墨看向他,笑道:“那日我齊府做客,齊玉和晉王苟且一事被一眾賓客發現,齊玉羞惱下便說是我設計陷害了她。”說著譏諷一笑,道:“聽說她被齊冶儒懲罰的很慘,期間一直喊冤,咬定是我害了她,現在她被指給晉王為側妃,齊冶儒都要讓她三分,她有了金錢和權利,自然是要找我尋仇的了!”

魏英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一時也分辨不出她話中真假,皺眉道:“那麼,是你設計陷害了齊玉嗎?”

彭墨好笑的看着魏英然,道:“看來世子還是不夠了解我!”

若是換做金修宸,定然不會問她這麼愚蠢的問題,因為這手筆一看就是她的作風!

金修宸來到墨荷園,環視漆黑無人的房間,渡步來到窗下的貴妃榻上躺下。

夜過無聲,近丑時,彭墨才回到將軍府,離了魏英然身邊,她滿身的防備盡數卸下,邁着疲倦的步子走回房間。

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她就嗅到了空氣中金修宸留下的味道,摸着黑來到了貴妃榻邊,藉著窗戶投進來月光,她看到了他,心驀然軟了下來。

金修宸嗅着空氣中的血腥味,睜開了眼睛,靜靜看着她,開口淡淡道:“回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睡後的沙啞,但卻透着濃濃的關懷和溫柔,彭墨聽着鼻子發酸,眼眶發熱,深深吸了口氣,歪身在他身邊躺下。

窄小的貴妃榻不足以平躺兩個人,她只能緊緊的抱着他才能防止不掉下去。

金修宸嘆了口氣,翻身側躺,將她往懷裡攬了攬,牢牢抱在懷裡,感受着她凍得冰冷的身體,皺眉道:“天氣冷了,怎麼也不穿件斗篷就出門?”

彭墨吸了吸鼻子,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懶懶道:“我忘了。”

金修宸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寵溺道:“你這麼迷糊,以後我可怎麼放心的下?”

彭墨擦掉臉上的眼淚,埋首在他臂彎,悶聲道:“金修宸,我殺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