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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夏瑾帶着周御醫往山上去,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轉身一看,就看到彭墨身邊的侍女跟了來。

流螢緊走兩步,上前蹲身福禮,乖巧笑道:“奴婢見過周御醫,見過夏瑾姑姑。”

夏瑾對着流螢印象不錯,笑了笑道:“你怎麼跟來了?”

流螢笑道:“我家小姐說山上寒涼,師太又身患疾病,所以遣奴婢送些銀錢過來,讓師太好過冬。”說著墊了墊手中的荷包。

周御醫微微點了點頭,道:“慧寧郡主果然善心。”他日常在承干宮請平安脈時就多次聽皇后稱讚彭墨,今日一看果然純善,小小年紀着實難能可貴。

三人繼續往上走,夏瑾笑問:“怎的派了你來?郡主身邊不需要你服侍嗎?”她常看彭墨帶着流螢出入,應是用慣了的。

流螢聞言,嘻嘻笑道:“我家小姐這次出門就帶了我和憐風,憐風不如我腿腳快,我家小姐就派了我來。”

當然,彭墨派她來還另有其因,其因就是,思妍身邊的侍衛也上了山!

皇上的龍帳內,明王和武王一左一右,觀摩着皇上與金修宸的棋局。

金修宸放下一子,看了看觀戰的二人,笑道:“皇兄,還是稍候在下吧,如此,只怕會怠慢了二位王爺。”千面候在帳外已多時了,也不知山上情況如何。

明王微微一笑,端的是風雅,道:“宸王殿下客氣,能夠一瞻皇上與殿下的棋藝,實在是幸運之至。”

武王看了看棋盤,狀若無意道:“說起棋藝,素聞貴國慧寧郡主下了一手好棋,不知可否有幸切磋一二。”

來了這京都許久,他就只在宮宴上遠遠的看過彭墨一面,這麼些日子竟然連偶遇都不曾有。

金修宸落子的手微頓,側目看了看一臉桀驁不馴的武王,唇角微微勾起,看來上次的那把火燒的不太旺!

皇上輕輕笑了笑,道:“慧寧郡主的棋藝確實不錯,只是,她是女子,又鮮少見客,只怕武王要失望了。”

皇上婉言拒絕,南燕國的目的,他一清二楚,又怎會讓他們接觸將軍府的人。

武王悻悻然,摸了摸鼻子笑道:“如此,當真是遺憾了。”

越是有挑戰的事物,越能激起他的興趣,一如這彭墨!

明王面色微沉,看向武王的眸光里都明晃晃的帶着不耐!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彭墨可是將軍府的嫡女,他如此明目張胆的想要接近她,大庸的皇帝豈是蠢的?

帳中氣氛冷清下來,明王刺了武王一眼,笑着開口:“小王聽說御林軍搜山時獵到了幾隻兔子,御膳房已經在湖邊架起了燒烤架。”

金修宸對這位明王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笑着接話:“兔子?九月的兔子可是很肥美的,烤出來的味道定然不錯。”

有他們二人在,皇上也沒了下棋的興緻,聽到這話,丟了棋子道:“那咱們就移步去看看。”

幾人出了帳子,千面就跟上了金修宸,低聲道:“殿下,王妃在山上遇到了趙仕!”

趙仕?金修宸聽到這名字,含情的桃花眼內瞬間結起了冰,眸子冷冷轉動,看向千面。

千面接觸到金修宸的視線,心中一凜,忙垂首恭敬道:“屬下及時趕到,王妃並未受到損傷,現已平安下山,正在皇后的帳中。”

金修宸聽到彭墨無礙,明顯的鬆了口氣,冷聲道:“趙仕人在何處?”上次饒他一命,竟還不知感恩,膽敢出現在墨兒身邊,找死!

“彭三公子帶着御林軍搜山,林中無法藏人,屬下已將人暫時交給外圍的人看管。”

金修宸點了點頭,摺扇輕搖,面上的笑意依舊肆意絕美,只是眸底卻是一片清明冷冽,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怒了!

他確實怒了,竟敢有人找出了趙仕這廝來噁心人,這背後之人也該好好會一會了!

幾人剛走到湖邊就看到了一個女子抱着個婦人痛哭流涕,皇上微微皺眉,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蘇公公一整日都侍候在皇上身邊,也不知這女眷處發生了何事,忙告了罪,打發了小太監去打聽。

小太監是蘇公公一手調l教的,機靈自是不必說的,只不過片刻便跑了回來,恭敬回道:“稟皇上,是安尚書府的小姐,在皇后跟前得了訓斥,這會子正抱着安夫人哭呢!”

“皇后訓斥了?”皇上挑眉,皇后的好脾氣是眾所周知的,更是鮮少訓斥他人,這次是怎麼了?

“是,聽說是安小姐當著皇后娘娘的面對慧寧郡主出言不遜...。”小太監話只說了一般,便聰明的閉了嘴。

皇上微微眯起了眼睛,冒犯御賜郡主,只是訓斥一番?皇后還是太過心慈!

剛想發作,忽的意識到這是在出遊,秋獵,身邊還有南燕國的兩位王爺,這女眷之事他還是莫要多插手了!

“就隨她去吧,只是這哭哭啼啼實在不像話。”說到最後,話音中帶上了厭惡。

蘇公公會意頜首,親自去了。

金修宸遠遠看着,也不知蘇公公說了什麼,嚇得安家母女忙噤聲躲進了帳內。

譏諷的扯了扯唇,一個小小的安家之女也敢對墨兒叫囂!

他早就說過墨兒太過善良!

皇上這才覺得耳根清凈,聞着飄在空氣中的烤肉味往湖邊走去。

夜幕降臨,彭墨回到帳中,流螢上前回話:“屬下問了無名師太,師太說:思妍郡主的侍衛上山後先上了香,而後閑談時問起了主子您,還打聽了今日是否有一男子陪同進廟。”

彭墨冷哼,勾唇道:“果然是她!”

趙青櫻竟然投靠了思妍,婺城國...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靠山!

流螢又道:“依照主子的話,銀兩盡數給了無名師太,師太很是感激,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彭墨轉而道:“御醫的診斷如何?”

“是由風寒未愈積攢下來的,周御醫給了葯,說安心調養一月即可痊癒了。”

彭墨點了點頭,無名師太有了這些銀兩和藥草,這冬天不難熬了!

“墨兒,你可歇下了?”帳外傳來彭昊的聲音。

彭墨揚聲道:“三哥,進來吧。”

憐風忙去打帘子,彭昊矮身走了進來,擇倚坐下道:“忙活了這麼許久,一直惦記着你要與我說的事情呢。”

彭墨知道大哥此行責任重大,能有三哥幫襯也是一份助力,也不多囉嗦,直接道:“三哥,我今日上山時遇到了一位舊人!”

“舊人?誰?”彭昊微微皺眉,他搜山時並未見過什麼人,看着彭墨的神色,他直覺這個“舊人”不簡單!

“趙仕!”

“趙仕?他怎麼會?”彭昊瞠大了眼,他不是被流放了?

大驚之後迅速冷靜下來,立即問道:“是誰救出了他?”

彭墨眉心微蹙,低聲道:“若我猜想的不錯,應是思妍郡主無疑了。”

“哼,她來京不久,倒是做了不少事兒!”彭昊眸光冰冷,口中輕嗤。

“金修宸懸了一日的心,我在這帳中也無法見他,三哥將這消息傳給他吧。”千面一定已經將山上的事情告訴了金修宸,他不定如何擔心氣惱呢!

這帳篷外布滿了巡夜的御林軍,只怕,金修宸是無法過來了。

“我知道了!”說著又問:“那趙仕在何處?”

“在金修宸手裡。”彭墨想起金修宸的脾氣,有些無奈笑道:“你告訴金修宸,人我還有用,別讓他殺了!”

彭昊笑着應了,出了帳篷直奔金修宸處。

同一時間,皇后的帳中,夏瑾伺候皇后卸釵梳洗。

擰了個熱帕子遞給皇后手中,笑道:“慧寧郡主真是難得的純善。”

皇后聞言看向夏瑾,等着她後面的話。

夏瑾又道:“今日奴婢上山的時候,慧寧郡主竟然也派了婢女上山,說是要給師太些銀兩過冬,而且奴婢上山後才知道,慧寧郡主初上山時,已經給了不少的香油錢。”

皇后聞言笑意更濃,欣慰道:“英然是個有福氣的。”

“世子自從與慧寧郡主指婚後,這身體是一日強壯過一日,待到二人成了親,皇后娘娘盡可省心了。”夏瑾撿着皇后愛聽的話說,逗得皇后心情大好,恨不能立時將彭墨娶進承恩侯府。

一夜停留,次日一早,天光大亮,眾人整裝出發。

憐風掀開帘子,看着外面與京都迥然不同的景色,欣喜道:“小姐,若無意外,咱們今夜就能宿在皇家園林了吧?”

彭墨從書中挪開眼,看向車廂外,在看到天邊灰色的烏雲時,眉頭輕輕蹙起,道:“怎麼看着似是要下雨?”

“可不是,這天怎麼說陰就陰了,剛剛還艷陽漫天的。”憐風這才注意到天色。

不得不說彭墨“金口玉言”,傍晚時分就落了雨,雨滴大如黃豆,噼噼啪啪的落在車頂上,聽的人一陣焦躁。

憐風皺眉不滿道:“這雨下的可真不是時候。”她還暢想着明日能在山上玩了呢。

彭墨看着密集的雨幕,人和物都似是籠上了煙霧一般,朦朦朧朧。

這雨的勢頭不小,不知今日可能停?

下過雨的山中地面濕滑,騎馬的危險性也會曾高,只怕大哥又要頭疼了!

而且,大雨過後總要晾一晾地才能進山的,這秋獵只怕要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