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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點頭走了,彭墨帶着彭禮回了院子,讓流螢煮了安神湯,喂着彭禮喝了,哄他睡下。

而彭墨則在水盆前將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流螢從未見過彭墨這般,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她的神色,不安道:“主子,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今日金柔嘉相邀,說去逛園子,這園林終究是皇家的,院外又是御林軍又是侍女的,彭墨有些不放心,便未帶上憐風流螢,留她倆看院子。

彭墨擦了手,坐在桌前,淺淺嘬了一口茶水,心情才有所平緩,道:“沒事,被人騷擾罷了。”

“騷擾?誰有如此狗膽?莫不是不認識主子?”流螢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在京都中還有人不識彭墨?敢冒犯她?

“南燕國武王。”彭墨說起這個名字,雙手不自覺的攥起。

好一個武王,總有一日我要讓你為今天犯的錯付出代價!

這邊,武王急匆匆的回了院子,忙喚人去叫大夫。

大夫是從南燕國帶出來的,正在院中歇息,武王的侍衛破門而入,一把揪起大夫的衣服,連拖帶拽的將人“請”去了武王的寢殿。

大夫不明就裡,嚇得心驚肉跳,顫抖不止。

武王舉着血糊糊的手,怒道:“沒看到本王受傷了嗎?還不快止血包紮?”

大夫這才回神,口中忙稱是,爬上前去看武王的傷口,這一看不當緊,這..明顯是利器所傷啊!

莫不是有人傷了武王殿下?這般一想,大夫就有些心驚了。

南燕國皇子在大庸的地界受傷,這...一個不好便會引起兩國鬥爭的啊!

“殿下...您這傷...這傷...。”

武王竊香不成反傷了手,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看着大夫欲言又止的齷齪樣,氣的一腳踹在他心窩子上,罵道:“沒用的東西,連話都不會說!”

大夫被踢了個仰倒,捂着心口哎呦哎呦的直呼疼。

這麼一吵一鬧的就引來了同院的明王,走進來看着武王血滴嗒嗒的手,心情大好,嘴角噙笑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荷花不賞,反而在別處傷了手?”

武王呲目瞪着明王,口中吐出一字:“滾!”

“哼!”明王看武王氣急敗壞的模樣,輕笑一聲,悠悠然的渡步走了。

盯着明王的背影,武王咬牙道:“得意什麼,總有一日本王要滅了你!”

一屋子的侍女以及被踹了一腳的大夫聽到此話忙垂首裝死,大皇子明王和二皇子武王不睦已久,可這種話卻也不是隨便能說的,這武王簡直是太口無遮攔了!

彭昊跟着去了金修宸的院子,找出了創傷葯,將他的手臂包紮起來。

“嘖,本公子這劍法越來越好了,瞧瞧,多漂亮的一道傷口。”

金修宸白他一眼,毫不留情打擊道:“可不是,若不是我躲得及時,命都沒了!”

“咳。”彭昊尷尬一笑,起身拱手一揖,鄭重道:“多謝你救下墨兒。”

不然,那劍指的可是墨兒的心口...越想他越是後怕!

“我救我的王妃,你做什麼要道謝!”金修宸看着包紮好的傷口,聞言有些好笑,抬頭駁他一句。

彭昊不理會他的話,而是道:“商議一下,什麼時間動手!”

既然金修宸總有一日的彭墨的夫婿,那麼這報仇的事情便少不了他。

“此事不急,讓他活着走出大庸的地界。”金修宸眉頭一挑,滿目的怒氣,偏說出的話飄然悅耳。

彭昊今日有一句話說的極對,他若沒了使臣的名頭,必然讓他命喪當場。

二人正說著,千面走了進來,雙手遞上了一封信,道:“京都送來的。”

金修宸眼睛一亮,此時從京都遞來的信只有那件事情。

忙接過拆開,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的內容,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什麼好消息讓你開心成這樣?”彭昊從他手中抽出信,卻是越看越心驚,看到最後,手一抖,信紙掉在地上,顫着聲兒問道:“這...這信上的內容是真的?”

怎麼可能呢?魏英然竟然是婺城國皇室的人,那個自出生就未露過面的銳王殿下?

這...這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他要好好捋一捋,也就是說,皇后娘娘疼愛了二十載的弟弟,金柔嘉喚了二十載的舅舅,竟然是婺城國的銳王?!

那真正的承恩侯世子呢?活着還是死了?

他咽了咽口水,此消息一出,只怕大庸和婺城國多年的和平也該結束了!

金修宸沒回答他,而是從地上撿起了信,自去書案前寫回信了!

龍飛鳳舞數十行便交代了意思,封好遞給千面,囑咐道:“這消息今夜就要讓監國的恭王知曉,奏摺明日午時前一定要遞到皇上手中!”想了想,又道:“派人守着承恩侯府!”

千面點頭稱是,接過信封,匆匆離開。

金修宸將信放在燭火上點燃,看着火光他輕輕笑開。

魏英然,原來你是婺城國的銳王,那個一出生就被視作太子被婺城百姓尊敬的王爺!

彭昊猶在夢中,他有些難以置信,婺城國怎麼會想到把皇子送來大庸?目的是何?承恩侯和皇后可知曉真相?

半晌,金修宸幽幽道:“好一個婺城國!”

次日一早,眾人身着騎裝,騎着駿馬來到了君澤山下。

皇上威風凜凜的坐在馬上,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口氣,指着山口笑道:“今日誰的獵物最豐盛,就能得到朕手裡的馬鞭。”

馬鞭誰沒有?但是皇上用過的,親賞的可就不多了,更難得的是在皇上面前有了露臉的機會。

一時間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皇上環顧四周,看着眾人臉上的神采,滿意點頭,這才是大庸男兒該有的氣度。

隨着一聲令下,百餘匹駿馬衝進山中,林中禽鳥聽到噠噠的馬蹄聲和人的呼喝聲,驚得全都飛了起來,一時間箭矢亂飛,林子里熱鬧非凡。

彭展率着御林軍和親兵寸步不離的跟在皇上身邊,盡心盡職的保護着。

金柔嘉和彭墨還有小彭禮沒有隨眾人衝進山,而是慢悠悠的跟在最後面。

若沒彭墨,金柔嘉或許還會湊湊熱鬧,可彭墨和彭禮在這,她總不能撂下二人自己去玩,她可是最講義氣的。

不過,山中幽靜,滿目綠色,清風徐徐,不比京都擁擠的房舍,嘈雜的行人惹人煩,讓看着的人的心不自覺的沉靜下來。

彭禮嘟着嘴,一臉不開心道:“三叔明明說我的馬已經挑選好了。”可現在...卻讓他與柔嘉公主共騎一乘,若被邊關的那些夥伴知道,他被女人保護,豈不丟死人!

金柔嘉笑着捏了捏彭禮的臉頰,道:“你年紀太小,你三叔不放心,便將你交給了我,怎麼,你不滿意嗎?”

“禮兒不敢。”聲音悶悶的。

而一旁的彭墨則緊張萬分的獨自一乘,小心的甩了一鞭,緊張的盯着馬,頭也不敢抬,聽着遠處林中的熱鬧,她苦笑道:“騎在馬上,什麼美景都讓我沒了心情。”

金柔嘉聽了呵笑不止,懷中的彭禮仰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臉緊張的彭墨,正經凜然道:“姑姑別怕,這馬兒很溫順。”

這一句來自稚子的安撫,更讓彭墨哭笑不得。

金柔嘉很喜歡彭禮,小小年紀懂事又聰穎,笑問:“小彭禮,你前兒不就嚷着要進山獵獸,今日怎的不跟着你三叔一起去?偏跟着我們?”

“我要保護姑姑。”彭禮正色回答。

“噗嗤”金柔嘉一個憋不住笑出了聲,她並不知道昨日武王的事情,所以覺得彭禮的擔心多餘,在大庸誰還敢動彭墨一手指頭不成?

彭昊和金修宸隨着眾人衝進山做做樣子後,又趁人不注意原路折返,找到了慢悠悠走着的三人。

金柔嘉看到彭昊,瞪大了眼,驚訝問:“你們怎的又回來了?”

彭昊打馬靠近,笑答:“呼呼喝喝的吵得腦仁疼,倒不如跟着你們賞賞景來的舒坦。”說完將彭禮抱在了自己馬背上。

金修宸靠近彭墨,輕聲問:“這馬兒可還聽話?”

彭墨點頭,這是她騎過最溫順的馬了。

而另一邊,皇家園林的百曲閣,戲檯子上武旦小生正咿咿呀呀的唱個不停。

皇后和一眾不進山的女眷便在此打發時間。

一小太監前來回話,道:“娘娘,狩獵已經開始了,進山前皇上許了賞。”

皇后笑問:“哦?今年什麼賞?”雖說每年都有例行的賞賜,但每年都不同,倒讓人好奇。

小太監低垂着頭,恭聲回道:“皇上說,獵物最多的人,能得皇上手裡的馬鞭一條。”

皇后含笑點頭,道:“不知今年的好兒郎出自誰家?”說完眼神巡視一眾女眷,最後定在了周氏身上。

彭家的人自會走路便會騎馬,這馬鞭只怕要落到彭家了。

思妍勒馬,看着越跑越遠的一眾人,輕蔑的撇了撇嘴,低聲道:“一群酒囊飯袋,連狩獵都不會!”

這樣大張旗鼓的進山,會跑的會飛的還不逃得乾淨?

驪姬跟着勒馬,道:“郡主,彭墨並未跟上來!”

她時時注意着彭墨,就連金修宸行到一半折返了回去她都知道,只要想到他二人現在正黏在一起眉目傳情,她就覺得渾身長滿了刺,扎的一顆心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