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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寧王走進殿中,覷了眼不辨喜怒的皇上,恭敬開口道:“父皇,您說這慧寧郡主和九皇叔墜崖的事情是否有蹊蹺?”

皇上支手撐額,心中正為魏英然的事情煩心,聽到寧王的話,皺眉不耐道:“你想說什麼?”

寧王看了眼走進殿的晉王,神色凝重道:“上次九皇叔就已在皇家園林遇了襲擊,父皇記得嗎?”

皇上聞言坐正了身子,皺着眉說道:“是啊,朕都給忘了,幸虧你提醒。”

那次金修宸可不就是在皇家園林被刺殺的,傷勢極重,險些喪命,這樣一看,今日金修宸和彭墨的墜崖是否有蹊蹺?

寧王心中得意,面上卻非常凝重,道:“咦,那件案子不就是三哥主理的,不知案情的緣由究竟是何?”後半句是問着金睿的。

金睿怒目盯着寧王,他這分明是上眼藥!

自中秋後,他接連受罰,又被禁足這麼久,那件案子早已經擱置下來,此刻問他,他如何能知曉?

皇上看着金睿,沉聲問道:“案子你調查的如何了?”

“回父皇的話,那案子...案子...。”金睿被點名,心中直打突突,這父皇明顯是將寧王這劑眼藥收下了,他怎麼應對?

寧王睨着金睿的模樣,有些好笑,面上卻一點不敢表現出來,只故作驚訝低呼道:“這麼久過去了,三哥莫不是還未將這案子理清楚?”又是一劑明晃晃的眼藥。

看着皇上越加難看的臉色,金睿急了,忙解釋道:“我...父皇息怒,兒臣被禁足在府,這案子應是由京兆尹趙森負責的。”

“哼,無能之輩,禁足前你未將手頭的事物交接清楚,這就是失職!而後連是誰接手的都不知道,這就是沒心!”皇上越看金睿越是心煩,這一番話下來是絲毫未留情的。

金睿額頭冒出了汗,跪地以頭貼地,誠摯道:“父皇息怒,都是兒臣的錯,父皇莫要為兒臣傷了身體。”

“自然都是你的錯!”皇上沉聲吼斥,甩手將手邊的杯子砸在他面前。

他和他那個未婚妻都是一樣的刁鑽!

茶水灑了一身一臉,金睿的眉心霍霍跳了兩下,咬了咬牙,道:“父皇息怒!”皇上這番責罵簡直是莫名其妙,他無言以辯。

皇上粗聲呼吸了幾下,沉聲道:“晉王無才無德,辜負皇恩,罰跪祠堂三日。”

“父皇...。”上次跪了兩個時辰都險些斷了腿,這...這連續三日,他這雙腿還要不要了?

皇上截斷了金睿未說出口的話,瞪眼道:“怎麼?你敢抗旨?”

金睿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垂首道:“兒臣不敢,兒臣回了京就立即領罰!”

這園林中是沒有皇家祠堂的,領罰也只能回京以後!

寧王站在一旁淺笑吟吟,沒想到這一番話竟讓晉王在御前栽了這麼大的跟頭!

不過,這懲罰着實痛快,看他還敢仗着年齡猖狂!

一小太監匆匆忙忙的從殿外跑進來,跪地喜道:“皇上,救上來了!”

“好好說話!”蘇公公看了眼余怒未消的皇上,指着小太監,低斥道:“把話說清楚些,誰救上來了?”

小太監高興之餘失了分寸,忙磕頭告罪,又端正的稟道:“啟稟皇上,彭將軍和彭三公子下了山後,順利的找到了墜崖的宸王殿下和慧寧郡主,現已經成功的將人救了上來!”

皇上提着的心這才算落下一半,緊着問道:“人怎麼樣了?”

“這個...奴才不知,不過人已經在園林了。”他回來時並未見到救上來的人,遣他回來的公公也未告訴他人是否安好。

皇上登時皺眉,豎目道:“廢物,去將彭展宣來。”

蘇公公忙頜首聽命,自去吩咐。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彭展就來到了大殿。

“怎麼樣了?”皇上不等他行禮,就焦急的問了出口。

這番焦急之態他並不是為了安撫臣子,而是真心地為彭墨擔憂。

“回皇上的話,宸王殿下全身多處受傷,不過並未傷及根本,御醫說安心靜養幾個月也就好了。”彭展理所當然的以為皇上問的人是金修宸。

皇上微怔,是啊,一同掉下去的人還有金修宸!

幾個月?看來傷的不輕,不過能撿回一條命,就算是幸事了。

這麼一會兒皇上稍稍平復了心情,道:“慧寧郡主怎麼樣了?”

彭展拱手一揖,道:“多謝皇上關心,舍妹...舍妹還在昏迷,周御醫說有些危險。”說著便有些淚目,他唯一的妹妹是如此多病多災,怎能讓人不心疼。

彭墨確實病危了,更確切的說,她沒了活下去的意志。

中秋那日,她重生而歸,也是在病危之際,只是那時,她活下去的念頭非常強盛,因為她要復仇,所以她便以意念戰勝了病魔,可現在,縱然只是染了風寒,但卻儼然藥石無醫!

金修宸回到園林,也不處理一身的傷病,立即喚來了千面,冷聲道:“去查一下,今日彭墨的馬為什麼會發狂!”

而且好巧不巧的偏偏順着斷崖的路瘋跑了起來,巧合二字,他向來是不信的!

“是。”千面點頭,又回稟道:“殿下,齊辛和王陸來了,是否要召見?”

“讓他們進來吧!”魏英然的身份已經查清,他們也該來複命了!

二人走進來,拱手作揖。

“京都中如何?”不知恭王那個蠢貨知道了魏英然的真實身份後會怎麼做!

齊辛答道:“魏英然待在府中並未外出,現在府外不僅有咱們的人,還有恭王派遣的御林軍。”

御林軍?金修宸皺眉:“恭王就明目張胆的派了御林軍封門?”那魏英然豈不是有所察覺?

“只是守在府周圍,並未進府,不過動作確實有些大,只怕已經暴露了。”

能被幾個弟弟一直欺壓的人會有什麼腦子?“派了多少人去?”

“咱們派了三十人,都是頂尖的;御林軍大約也有二十人,看起來也是不俗了。”

“嗯。”金修宸點了點頭。

魏英然身邊並無人可用,就算有所察覺也無法逃脫這五十人的監視。

“殿下,您是否受了傷?”齊辛看了看渾身濕透,面色慘白露着疲倦的金修宸。

金修宸未回答齊辛的話,而是道:“明日回京後讓青鳥去將軍府吧。”

齊辛一聽低呼道:“王妃受了傷?”

王妃受傷,殿下看起來也不康健!這出了何事?想到此看了看千面,他是怎麼做護衛的?

千面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也不怪齊辛瞪他,他一根頭髮絲都沒少,反而是殿下和王妃身受重傷,他實在是沒做的護衛的職責!

王妃?金修宸聽到這兩個字,有些恍惚,是啊,她是他的王妃!

她也只能是他的王妃!

這一世誰再膽敢動她一分一毫,他就讓那人以粉身碎骨償還!

“七月中旬,我在封地之時大病了一場,那時候給我看病的游醫和尚你們可還記得?”金修宸說著看向三人。

那是他重生歸來之時,卻被一個和尚游醫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封鎖了他前世的記憶,今日墜崖,又不知怎麼的,他恢復了記憶,所以才有了今日這場面!

三人點頭,那次金修宸大病昏迷,醒來後便瘋癲一般,紅着眼睛誓要殺盡天下人,那般模樣,他們怎麼會忘?

“將人找出來!”那個游醫和尚究竟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悄無聲息的封了他的記憶!害得他忘記仇恨,耽誤了他的大事!

三人聽着金修宸森寒的語氣,都有些膽寒,忙不迭的點頭。

王陸負責外面,聽命以後自去吩咐。

想了想,金修宸又道:“你去彭家的院落打聽一下,彭墨如何了?”他終究放心不下!

千面點頭,他現在的扮相是宸王身邊的一名小廝,出入別院都是方便的,由他去再合適不過。

齊辛等了一會兒見金修宸無吩咐,上前道:“殿下,屬下為您處理傷口吧。”

金修宸沒說話,只是將濕衣服脫下,一整背的傷口就袒露在了燈下。

淤紫斑斑,傷**疊,血跡染滿了一整個脊背。

齊辛看着驚呼一聲,皺眉急問:“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到底是誰傷了您?”

這傷口凌亂非常,不像是刀劍,倒有些像鞭傷,但傷口如此深,又不像。

他習武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傷口,不禁好奇。

金修宸沒有說話,眼睛無情緒的盯着跳躍的燭焰,指腹摩擦着手中的簪子,光滑的觸感讓他想起了彭墨的臉頰。

齊辛跟了金修宸多年,看得出他此時心情極為不好,便也不再問,忙找出了青鳥配置的創傷葯,又備了熱水帕子等物,仔細清理着傷口,血浸濕了帕子,染紅了熱水。

千面手腳麻利的去了彭家的院子,看到了門外守着的流螢,學着鳥叫吹了聲口哨。

流螢聽到聲音抬頭,看到躲在院外的千面,忙跟了出去,皺眉問:“你不照顧殿下,怎地來了這裡?”

千面看她眼睛紅紅,便知是哭過的,心中一跳,忙道:“王妃的傷勢很重嗎?”

“嗯。”流螢點頭,眼淚又掉了下來,哽咽道:“周御醫說...說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