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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墨輕哼了聲,道:“既然月兒姑娘耳朵沒問題,就應該聽到侍者的通傳,而你在知道我進入花廳的時候卻故意將繡球丟了過來,此舉何意?”說完她看着真兒和真兒身後的女子,目光凜凜。

月兒被質問的一哽,看着周遭投來的視線,她咬牙吼道:“我...我就是沒聽到,我才不是故意的,你休要仗着郡主的身份血口噴人!”

真兒站在月兒身前,為她擋了投來的視線,她的眼睛盯着彭墨,毅然道:“我相信月兒是真的沒聽到,郡主您不能這樣污衊她!”

“月兒姑娘說我仗着身份血口噴人,真兒姑娘說我污衊...。”彭墨複述着這兩句話,說完低眉一笑,再抬頭時,眸中便是無盡的冰冷,她勾唇冷道:“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若不追究下去,這兩個罪名勢必是要扣在我的頭上了!”

真兒有些拿不準彭墨的意思,皺眉問:“郡主想要怎麼辦?”

金柔嘉聞言笑了笑,悠然道:“能怎麼辦?污衊郡主可是大罪?自然要查的水落石出,不能讓奸人得逞!”說著拉着彭墨坐下,事情一時半會不可能解決,站着多累啊!

彭墨撫裙坐下,流螢遞上圓形黃銅鏤空雕刻花鳥魚蟲的手爐。

花廳雖燃着炭盆但終究開着廳門,還是有冷風灌進來的,剛剛她就覺得冷了,只是沒說,這會抱着手爐才覺着渾身溫暖起來,衝著流螢笑了笑,她越來越像一個小丫鬟了,那一份殺手應有的嗜血之氣已經被她斂藏的乾淨。

月兒一看這架勢,有些膽怯的扯了扯真兒的袖子。

這副模樣被眾人看在眼裡,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真兒回頭看了月兒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看着靜坐端方的彭墨,氣勢不減道:“只是一件小事情,郡主何必咄咄逼人!”

“呵,小事?”彭墨氣極反笑,挑眉看着真兒,好整以暇問:“那依真兒姑娘和月兒姑娘的意思,這件小事要怎麼解決?”

真兒被她問的一哽,這件事情放在她手裡擺明是兩難事,她不管是秉公處理還是偏私處理,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彭墨看着輕聲問:“怎麼?真兒姑娘覺得為難?”

真兒同樣看着彭墨,看着她悠然自得的笑意,看着她布滿冰棱的眼底,不管是心理戰還是口水戰,她都輸了!

月兒看着真兒難堪的模樣,頓時氣得跳腳,事實上她也確實跳了出來,伸手指着彭墨,猙獰怒喝道:“你不要為難我姐姐,你就是個沒人要的賤女人,憑什麼做宸王府的正妃,這正妃的位子是我姐姐的,我就是要砸你,就是要看你出醜!”

“轟”!

安靜的花廳因着這句話,頓時火熱了起來,眾人的眼神在彭墨和真兒月兒之間遊走,就連着花廳外豎著耳朵聽牆腳的人也都是捂緊了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打攪了裡面的好戲。

今日的宸王府宴會果然如想象的一般熱鬧,不,比想象的還要熱鬧!

“月兒,不得胡言!”真兒一驚,想要去捂月兒的嘴已是來不及,看着眾人變幻的神情,她忙拉着月兒的手,低斥道:“快向郡主道歉,你無心之失,郡主大度一定不會與你計較的!”

彭墨嘴角笑意不變,目光淡淡的凝着月兒,片刻開口問:“月兒姑娘這是承認了故意拿繡球襲擊我的事情?”

月兒看着姐姐委曲求全更是生氣,梗着脖子瞪着彭墨道:“就是承認,你能拿我怎樣?”

“我自然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大庸的律法卻不是擺設!”彭墨態度依舊不溫不火,語調也是輕柔順耳。

“大庸律法?”月兒面上一慌,下意識的攥緊了手。

真兒徹底的慌了神,她忙對着身旁的侍女使眼色,侍女會意的溜出了花廳向前院跑去。

彭墨看到了這一切,卻沒出言阻止。

金柔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認真道:“哎呀,大庸律法一向嚴明,不知月兒姑娘此宗大罪會被判幾年監禁呢?”

“什麼?監禁!”真兒驚呼出聲,忙抓住了月兒的手,唯恐有人帶走了她。

一眾人看的樂不可支,雖然知道金柔嘉說話有誇大的成分,但是誰也不敢出言提醒。

這群神仙打架,她們這些小鬼就好生的看着,勿要惹火燒身就好!

彭墨本意是不打算牽扯金柔嘉進來,此刻看她開了口,微微笑了笑,轉眸去看驚慌不已的真兒,含笑道:“這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證人,真兒姑娘就莫要想替妹妹做開脫的偽證了!”

“郡主當真要如此決絕!”真兒瞪着彭墨,滿臉的憤怒,緊咬牙關已經沒有剛剛出場時的雍容和氣派。

“哼!你該慶幸,得罪的是好脾氣的慧寧,換了本宮,一鞭子抽死你都是輕的!”金柔嘉不樂意,這個真兒還真是胡攪蠻纏,事到如今還在攀咬她人,好像錯都是別人的,委屈都是她受的!

真是荒謬,不知道九皇叔看上她哪裡了!

真兒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看着金柔嘉手中的鞭子,駁斥的話終究是沒敢說出口。

她看着彭墨,半是規勸半是警告道:“郡主以後也是要嫁來宸王府的,現在鬧得這樣,殿下知道了豈不是要憂心?”

“流螢,掌嘴!”彭墨面色一沉,冷岑岑的吩咐。

廳中又是一陣騷動,看着囂張的真兒又看看徹底怒了的彭墨,覺得大戲精彩之餘都是搖頭嘆息:這彭墨深居淺出,才情最是溫婉,如今竟也被逼的要動手!

可悲可嘆!

她們同為女子,對這種事情自然是感同身受,不過這側妃也實在厲害,在宸王的寵愛下連未過門的正妃都敢威脅了!

流螢聽到命令登時就動了,一步邁到真兒身前,揚起手就要打下去,卻在距離臉頰一拳的位置被制止住,接着頭頂便是冰冷的聲音:“你是誰家的丫鬟,膽敢在宸王府撒野!”

流螢一凜,忙躬身後退至彭墨身後。

真兒一看到金修宸,登時紅了眼,撲在他的懷裡嚶嚶啼哭不止,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這是怎麼了?快別哭了,本王的心都疼了!”金修宸由冷轉暖,輕柔的哄着懷裡的人。

金柔嘉皺了皺眉,轉眼去看彭墨,這種局面她不知要如何傷心呢!

她本就對九皇叔不中意,卻終是挨不過流言紛紛這才不得不默認了這樁婚事,現在可倒好...。

月兒看到金修宸就知道靠山來了,立即跳出來氣憤道:“姐夫,都是這個女人的錯,她猖狂的要打姐姐耳光,將姐姐氣哭了!”

金修宸順着月兒的手指看到了端坐在窗下椅子上人,窗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了進來,在她身上籠了一層暖暖的光暈,她的神情染了幾分暖色,只是比起以往依舊冷冽。

彭墨也看了過去,今日他穿着淺紫色的錦袍,這個顏色襯得他很好看,固發的金冠在明光下栩栩生輝,他的眼睛黝黑深邃,劍眉微微蹙起,嘴角緊抿帶着些薄怒之意。

他連生氣的樣子都很好看,只是此刻他不屬於她!

他的懷中抱着一個美人,對她怒目冷臉,她心中有些酸酸的。

“還敢胡言亂語!”金柔嘉站了起來,大聲的斥責着月兒!

金修宸被金柔嘉一嗓子吼得回了神,輕咳一聲道:“到底怎麼回事?”說著眼神看向廳中諸人。

眾人對上金修宸的視線都有些臉紅,這大庸第一美男果然實至名歸,只一個眼神便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了。

只是對於他的詢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願做這個出頭鳥。

這一開口雖然為彭墨正了名,可卻是得罪了宸王寵妃,且這金修宸明顯喜歡真兒多過彭墨的,她們萬一言語不當惹得金修宸不快,那可就不好了!

當下統一表示,只看戲不發言!

金修宸又看向月兒,金柔嘉一看忙開口道:“九皇叔,還是我來說吧。”被這姐妹倆一說,黑的都能變成白的。

“嗯,你來說吧。”金修宸一邊不在意的答應着,一邊攙着已經收了眼淚的真兒坐下。

這一溫柔舉動,惹得廳里廳外的女子都是羨煞不已,能得到男子如此呵護,就算為側妃又如何?想到此不禁看向一旁黯然失神的彭墨身上,唏噓不已!

當下,金柔嘉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看着金修宸不以為意的模樣,她氣道:“九皇叔,你要持身公正啊!”

真兒似是被金柔嘉的暴怒嚇得一瑟縮,惹得金修宸憐心大盛。

真兒仰着小臉看着金修宸,無言訴說的委屈,豆子大的眼淚順着臉頰就掉了下來。

金修宸頓時就心疼了,旁若無人心肝似的哄着,看人不哭了,這才道:“咳,是這樣啊,月兒一向玩心大,今日此舉定然不是有意的,慧寧郡主莫要見怪,本王在這裡替她陪個不是。”

彭墨看着金修宸,晶晶亮亮的眸光此時一片黯然,語氣清淺卻不柔弱:“宸王殿下若覺得處置的合理,小女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