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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床,神清氣爽。

顧青伸着懶腰走出屋子,眯眼看着銀裝素裹的景色,帶着微笑走向前院。

再強悍的女人,他也能把她睡服了,想想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前院的下人們在打掃,見顧青出來紛紛行禮問好,順便多恭喜一句新婚大吉。

皇甫思思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拽着顧青的衣袖幽幽地道:“王爺昨晚可愜意?”

顧青含笑道:“愜意,非常的愜意。”

皇甫思思好奇地眨眼,壓低了聲音道:“王爺把用在妾身身上的招式都用在懷玉阿姐身上了?”

顧青傲然道:“只用了九牛一毛,她便遞上了降表,可我哪能放過她,奮起餘勇追窮寇,殺她個潰不成軍……”

皇甫思思噗嗤一笑,隨即白了他一眼:“王爺既狠心又荒淫,懷玉阿姐怕是沒想到您還有這一面。”

顧青哦了一聲,道:“懷玉阿姐昨晚已見識到了,還有,她說要撕爛你。”

皇甫思思愕然:“為何?”

“她說我這些荒淫招式都是跟你學的,你把我教壞了……”

皇甫思思氣得恨恨捶了他一記,道:“你天生就這麼壞,還需要我教嗎?那些荒淫的招式明明是你自己……”

說不下去,皇甫思思跺了跺腳,轉身就跑,道:“我跟阿姐解釋去。”

冬日裡的暖陽殊為難的,顧青命下人在院中銀杏樹下擺上草席蒲團和矮桌,又吩咐廚子弄些點心,顧青一邊曬着太陽一邊吃早餐。

點心剛吃完,段無忌便匆匆而來。

“王爺,常忠馬璘兩位將軍率將士們已在洛陽城外集結待命。”

顧青掏出帕巾擦了擦嘴,道:“史思明的叛軍到了哪裡?”

“冬日行軍艱難,大概還只到晉州。”

“孫九石呢?”

“孫將軍率神射營北上,然後繞道渡過了黃河,昨日傳來消息,神射營已與沈田將軍所部會師,二位將軍率所部將士正遠遠地綴在叛軍後方。”

顧青點點頭,道:“這一戰,我想親自指揮……不能留下叛軍餘孽,除惡不盡,後患無窮。”

“王爺剛剛大婚就離開長安,怕是……”

身後一道聲音傳來:“無妨,不可耽誤大事,夫君必須馬上啟程,遲則有變。”

張懷玉站在顧青身後,輕柔地捏着他的肩膀。

顧青笑了笑,道:“夫人深明大義,我前世一定敲爛了五百隻木魚才娶到了你。”

張懷玉白了他一眼道:“夫君的女人越來越多,倒是學會說人話了。”

顧青大笑:“夫妻一體,夫人如今再罵我不是人,可就將你也捎帶上了。”

頓了頓,顧青又道:“此次出京,夫人可與我同行,對外就說咱們新婚夫婦度蜜月。”

“何謂度蜜月?”

“就是新人成親後離家到各處遊玩,增進夫妻感情。”

張懷玉呸了一聲道:“定是夫君胡說八道,成了親不在家好好過日子,到處亂跑什麼,沒道理的事。”

顧青笑道:“好吧,是我胡說八道,反正得有個由頭,要不對外就說我們回蜀州祭祖?”

主意打定,顧青朝段無忌道:“那就準備出發吧,你幫我寫一份奏疏,告訴天子我要攜王妃回蜀州祭祖,然後咱們輕車簡從趕往洛陽,要在史思明的叛軍到達黃河北岸之前,將其伏擊全殲。”

段無忌遲疑道:“天子會不會察覺咱們的意圖?”

“不重要,他就算想救史思明也救不了,一則他手中無兵,二則,他已晚了一步,安西軍已在洛陽集結,一切都來不及了。”

…………

顧青離開長安很突然,也很低調。

誰都沒想到顧郡王新婚的第二天便悄悄離開了,他給李亨的理由是攜王妃回鄉祭祖。

這個扯淡的理由邏輯性不大,侮辱性很強,侮辱的是李亨的智商。

眾所周知顧青是孤兒,而且他的父母是遊俠,沒人知道他父母的故鄉,蜀州不過是當年的暫棲之地,根本談不上故鄉,祭祖更是荒謬,你連自家祖先埋在哪裡都不知道就到處瞎跑,不怕被雷劈嗎?

顧青不在乎,他將這次針對叛軍的伏擊看得很重,不誇張的說,這次是定乾坤之戰,叛軍被全殲後,能夠給大唐別的藩鎮極大的震懾和政治影響,意義很重大。

出城很低調,顧青與張懷玉領着親衛,點齊了兩千餘兵馬,出城後假模假樣往西邊走,裝作去蜀州祭祖的樣子,行了一百多里後,顧青果斷轉向往南,繞經商州,直赴洛陽。

一行人皆是騎兵,顧青也懶得掩藏行跡,一支兵馬的移動痕迹根本瞞不住人,李亨知道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行軍趕路數日,顧青便來到了洛陽城外。

看着巍峨高聳不遜於長安的東都城牆,顧青駐馬眺望,不愧是東都,繁華程度僅次於長安,遠遠便看見無數商賈百姓和士子進出城門,城門上高懸着大唐的旗幟,披甲將士執戈而立,給進出城門的百姓們濃濃的安全感。

段無忌騎馬湊了上來,他的模樣有些狼狽,畢竟只是個書生,連日騎馬趕路令他苦不堪言,儀態衣着也顧不上收拾了。

“王爺,是否進洛陽城見李光弼將軍?”

顧青問道:“常忠馬璘他們在何處紮營?”

“洛陽城外東面三十里。”

顧青想了想,道:“不進洛陽城了,先去大營聚將議事,早點將戰術定下來。”

扭頭看了一眼張懷玉,相比段無忌的狼狽,張懷玉明顯好了許多,認識顧青以前她便習慣了餐風露宿的遊俠生活,連日趕路對她來說很平常。

“夫人累不累?”

張懷玉理了理髮鬢,笑道:“不累,趕緊去大營吧,莫誤了大事。”

顧青覺得此時應該展現一下自己的高情商了,他發現自己的情商簡直脫胎換骨,於是柔聲道:“累壞了你我心疼,再大的事都不如你重要……那啥,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硃砂……”

話沒說完,張懷玉臉色發青,似乎……想吐?才一晚就有了?

朝顧青指了指,張懷玉道:“以後不要讓我聽到這種鬼話,聽一次揍你一次,莫怪我不給你這個郡王面子。”

顧青愕然:“畫風不對呀,你難道不感動嗎?多美的句子。”

“女人眉間一點硃砂比江山更重要?”

“呃,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吧。”

張懷玉瞪了他一眼:“你這些年領着將士們拼死拼活是為了什麼?為了女人眉間的硃砂?”

顧青眨了眨眼,段無忌在身後補刀,嘆息道:“王爺,您這話簡直比昏君還昏君,學生請王爺自省。”

顧青嘆息,他終於明白,齁死人的甜言蜜語也要看人的,若對皇甫思思說的話,她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然後乳燕投林般撲進自己的懷裡使勁撒嬌。但是對巾幗英雌張懷玉說的話,她只會認為自己有昏君潛質,必須往死里扳正。

顧青垂頭無力地道:“我錯了,我是為了正義……”

答案差強人意,張懷玉滿意地點頭,隨即不知想起什麼,狐疑地打量他。

“我的眉間可沒有硃砂,說說吧,那個眉間有硃砂的女人是誰?你又認識了紅顏知己?而且為了她情願連江山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