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百名應該穩。”姜荼決定不告訴老陳頭自己是奔着中考狀元去的。

反正到時候只會有驚喜。

不能有驚嚇。

老陳頭喝了這麼多瓶荔枝水，心臟應該受得住。

而且老陳頭手底下也不是沒教出來過中考狀元，應該寵辱不驚，對一個狀元不會有太多的激動情緒。

姜荼心裡有數了，優哉游哉喝着自己的荔枝水往家走。

今天出成績，那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吃什麼不用操心了。

希望沒有一條龍安排，姜荼只想安安靜靜吃個飯。

換衣服時候姜荼習慣性的想穿她的修仙套裝，素色、寬鬆，套在身上仙氣飄飄（空空蕩蕩）。

衣服不透，但是料子薄，晚上吃飯的地方肯定要開空調。

這樣一想，姜荼果斷換了身寬鬆的棉麻材質的衣服，還在小帆布包里裝了件外套。

吃飯歸吃飯，還是身體健康重要。

夏天雖然天熱，穿個小弔帶小短裙吹十六度的空調再一出來……

不知道一頓飯要吃多久，姜荼做好了等飯半小時吃飯半小時聽人吹水一小時感謝老師敘情誼的不知道多少個小時的心理準備。

頂多待到半夜十二點？

再晚老師也該不放心。

加上一個個的都是初三畢業生，未成年呢，差不多應該是到十點鐘。

乖孩子十點前就要睡覺才對。

姜荼不熟悉路，果斷開了閑置很久的顏夕導航。

步行十分鐘到達指定聚餐的地兒。

名字沒什麼特色，聚源樓，大廳裝修得富麗堂皇整個兒的主色調就是土豪金，所謂的雅間也是雅到了極致。

白牆、深紅色木桌、普普通通的頂燈，牆上掛着一幅不知道出自誰手的字畫，除此以外，綠植都沒有一盆。

這樣的聚餐老師來不全，這會兒也就班主任和老陳頭在。

老陳頭正和班主任還有幾個平時活躍的學生聊着天，穿着他的老大爺大白衫子，規規矩矩五分褲，腳踩人字拖，就差頂大草帽了。

見到姜荼來了，眼睛亮了一下，當即想要招呼姜荼過去。

班主任也看到了姜荼，表情是既後悔又驚喜的一種複雜，還有些別的情緒摻雜在裡邊。

姜荼倒是願意和老陳頭嘮幾句，現在人多她也不想過去，和不怎麼熟的同學坐同一張桌子邊吃飯其實她也不太習慣。

只是這樣才應該是正確的、合理的。

可以不合群，卻不能太過特立獨行。

隨意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着，想着那邊幾個人就要在他們附近那張桌子坐下，姜荼還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她還是有點怕葉葉又作妖。

上一回莫名其妙的應激反應就像是一次惡作劇，而姜荼是被捉弄的對象。

當時沒察覺，後頭回想的時候，越想越覺得自己當時的反應還有被誤導的思想都表示出自己非常好騙。

自己的反應或許是背後那個人眼中很有意思的事情，或許無趣，所以很快的結束了這場無聊的惡作劇。

姜荼還是偏向於神秘店主的冰粉和冰豆奶解決了自己身上的應激反應的源頭。

低頭思索也只是一小會兒的時間，再一抬頭姜荼就看見自己這桌坐滿了人，老陳頭就坐在對面位置，而自己的左邊，坐的是葉葉。

右邊是有一點熟的萬年第三。

“你猜猜，我是多少名？”

“不猜，不感興趣。”姜荼皺眉，避開葉葉靠近的身體。

假冒洛希的人，百分百不安好意，百分之兩百是只沒有自知之明的攔路虎。

“讓我猜猜……”

“你想要什麼樣的名次……”

“榜一狀元？”老師就在對面，葉葉也不會有什麼太明顯的不合適的舉動，在姜荼避開之後還笑了出來。

自顧自的說著話，聲音輕輕的，有些唬人的意思。

偏偏面上帶着笑，讓姜荼不自覺的想要遠離。

被冷血動物盯上的感覺。

不寒而慄。

姜荼有顏夕壯膽，自己也早就對這樣過分又踩着線的試探厭煩。

害怕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還以為效果會不好。

看着葉葉臉上的笑容弧度越來越大，姜荼也笑了。

“是啊，你猜對了呢。”

“不好意思哦，我的目標，也是狀元呢。”

“我也沒想要和你爭的。但是……誰叫你不夠聽話呢？”

聽話？聽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的話？聽一個試圖控制還已經騙過她一次並且留下了爭取的東西的話？

說什麼笑話啊。

倒是這一次的榜一，可能不穩了。

習慣了不爭不搶，差點忘了，不爭不搶是要被人搶的。

“姜姜，無論是誰，都不能改變系統要計入的分數，所以，你的分數不會有閃失，葉葉的分數也必須是憑本事考出來的。”

“所有被改動的地方，已經恢復了原貌。”維護對姜荼有利的秩序顏夕當然在行，也不用她動手，她只需要跟後頭的人說一聲。

技術部門和後勤部門都是同一個人，效率奇高。

姜荼心裡有了底，看着一道道菜上上來，開始用老陳頭教的方法判斷哪道菜會要好吃一些，哪道菜的火候又過了些。

反正就是不理會葉葉，權當他是個空氣人。

人都來齊之後，班主任和老陳頭都站了起來，葉葉也坐得規規矩矩。

開頭是一大段官方話，出自班主任之口，耳旁風的性質，順耳一聽，聽完就過去了。

“應該沒幾個人知道吧。”

“啥？！！”

“我和你們班主任，在中考之前打過一個賭。”

“賭約是我贏了，所以今天這一頓，是鐵公雞拔毛，都給我往肚子塞圓嘍，聽見沒有？”

“好了，今天晚上該吃吃該喝喝，以後見面就難嘍，沒說完的話，可要抓緊機會啊？”老陳頭不是什麼很幽默的性子，教學上嚴謹，對待不聽話的學生更是極其嚴厲。

說完話就和班主任碰了杯，一口氣喝完了杯子里不知道誰給倒滿的白酒。

姜荼下意識皺了下眉。

老陳頭哪裡是適合喝高度數酒的身子骨，就算是喝慣了酒，老了老了，也要在某些方面服個老才對。

班主任還站着，似在組織語言醞釀感情。

“今天我高興啊——”

“好多年了——”

“好多年了啊，我手裡都難得出個市裡排名前五十的學生……”

“今年、今年、今年我們班，就出了三個前五十的。”

“狀元都是我們班上的。”這句話一出，原本已經開始動筷子的學生都僵住，姜荼就看着葉葉笑得得意又囂張。

總感覺在宣布的人沒說完的時候露出這樣的笑來，是要被打臉的節奏。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班主任——”葉葉原本勢在必得的神色突然僵硬，姜荼聽着班主任這語氣，對着臉色不大好看的葉葉，露出來一個完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