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已經離開，房間里就只剩下姜荼和林雪兒。

林雪兒明明是虛弱至極的樣子，眼睛卻很亮。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林雪兒很是篤定自己的判斷。

姜荼挑眉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等下文。

“我也不是。”林雪兒看出了姜荼的態度，苦笑着繼續說自己的。

她沒有辦法了，只能試圖打動這個在白蓮花系統判定中是她最大的敵人的女孩。

明明……她本來也只是個快要大學畢業的女大學生。

眼前這個人，也只是一個準大學生。

林雪兒不知道系統為什麼要這麼針對這個女生，明明江圖雅這個角色，都沒有在劇情里佔據什麼位置。

“你應該是很特殊的存在吧，我需要你的幫助。”林雪兒想要擺脫這個系統的束縛，但是穿書這樣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情，別人都不敢相信，又怎麼能幫到她。

“我的確有可能幫到你。”

“但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姜荼只知道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句話里可沒提要她與人為善。

“我沒有日行一善的習慣。”姜荼沒有坐下，站在坐在沙發上的林雪兒面前，自帶一種壓迫感。

“你想要什麼？”林雪兒身體也不抖了，坐直身體，目光直直的盯着姜荼。

“那要看你能成長到什麼地步。”姜荼安撫了一下情緒突然躁動的顏夕。

林雪兒握了握拳，不是小女生緊張給自己加油打氣，而是安撫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我還有以後的話，就是讓我一直替你做事我也願意。”

“但是我需要我想要的自由。”

姜荼奇怪的看了林雪兒一眼，精神力向林雪兒包裹而去，最後在林雪兒的意識體上發現了一點異常。

“顏夕，把林雪兒的意識體拉到空間里去，她腦子裡那個東西，別帶了去了。”

“好的姜姜。”顏夕的尾音上揚，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林雪兒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眼前一花。

“這兒是哪兒？”

姜荼只是笑，不回答她的問題。

林雪兒訥訥，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麼動彈。

“過來坐，我們可能要談很久。”姜荼給林雪兒倒了杯茶，示意林雪兒坐過來。

林雪兒手腳僵硬，不知道要先邁出哪只腳。

姜荼也不急，就等着林雪兒慢慢的挪過來。

林雪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到姜荼對面的，坐在姜荼對面，手裡捧一杯暖暖的茉莉清茶，林雪兒突然有一種真正活過來的感覺。

“不用緊張，你腦子裡那個大概是系統的東西？它來不了這裡。”

林雪兒木訥點頭，發現自己先前問的問題實在很蠢。

各人有各人的秘密，她不該問的。

不僅顯得自己蠢，還顯得很不禮貌。

這個樣子的她，應該看上去會讓人覺得扶不上牆吧。

“抱歉。”林雪兒放下杯子，認真道。

“沒什麼，我想你遇到了自己沒辦法解決的麻煩。”姜荼並不在乎林雪兒現在的一些反應。

林雪兒整理語言，把自己的故事七拼八湊，勉強講完整了。

“之後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就答應了成為書里的林雪兒。”

“在我答應之後，那些纏着我很長時間的霉運，並沒有消失。”

“我簡直快要崩潰了。”

“我質問那個聲音，為什麼我答應了成為林雪兒，我的霉運並沒有消失。”

“那個聲音說，因為我不是真心想要成為林雪兒。”

“只有等我真心實意想要成為林雪兒，信念值達到了能被檢測到的程度，我才能離開這個環境，去到林雪兒的世界生活。”

“所以……”林雪兒仰頭，發現自己不僅僅是現在傻，當時也傻。

當初霉運再怎麼厲害，也沒能成功要了她的命，次次都是有驚無險，與其說是真想要了她的命，不如說是想嚇唬她，逼迫她做出一些決定。

計劃很成功，她被一步步逼迫着，來到了書里的世界，成為了書里的主角林雪兒。

她以為自己還能照着自己的想法生活。

她以為自己熟知劇情發展脈絡可以讓自己的生活過得不錯。

這是她來到一個自己很熟又完全不熟的世界時下意識的想法。

後面，成功把她從自己的世界騙到了書里的這個自稱白蓮花系統的存在，自以為是以她的救世主的形象出現，讓快要絕望的她簽訂了契約。

契約里有很多的不平等條款，但是乍一看去發現不了多嚴重的問題。

一心只想擺脫現在這樣的生活的林雪兒沒有多猶豫就和系統簽訂了契約。

之後就是她完全不熟悉的時間節點。

林雪兒還在上初中，破破爛爛的農民工子弟學校，原本不應該是林雪兒上的學校。

可孤兒院經費不足，只能把林雪兒送到收費極低的農民工子弟學校來。

林雪兒又受系統欺壓又艱難的熟悉着環境，初中的課本里講了什麼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政治歷史。

會自我完善的世界最恐怖的一點也在這裡。

它會努力根據參考樣本和一些世界線的大事件生成完成的世界體系，規則也一點點細化。

所以林雪兒看着和自己記憶里有些相似仔細看卻又是兩回事的歷史課本上記載的古代近代大事件，再看看系統發布的考入指定大重點高中的任務還有明晃晃的任務失敗二級電擊懲罰。

“電擊是很疼的。”林雪兒精神有些恍惚，下意識的抱住了頭。

意識體原本是應該在身體中完全伸展開的，林雪兒的意識體卻是蜷縮着的，顯然是電擊後遺症。

雖然不影響身體健康，但是對精神狀態的影響不小。

林雪兒的意識體的狀態本就不怎麼好，幾次電擊懲罰之後，意識體都不夠凝實了。

要是再來個兩三次……

“你知道你再受幾次電擊懲罰，你就要徹底消失了嗎？”

林雪兒愣了一下，遲緩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個，系統說過，電擊懲罰的強度會一次次加強，等到重要任務上失誤，我可能會在電擊懲罰下消失。”

姜荼托腮，又很快坐直身體，把手放到腿上。

“那你那個系統有沒有跟你說，等那一次電擊懲罰結束之後，消失的只有你的意識，你的意識體的殼子會留存下來。”林雪兒沒聽懂，有點茫然。

“什麼意思？”

“就是，我猜測，你這個系統幫你解脫困境是假，想要你意識體的殼子換一個人的自由是真。”姜荼摸了摸自己發量不太多的頭，語氣漫不經心。

“你的意思是，不僅僅我和系統簽訂契約來到這個世界是全套，就連電擊懲罰一個個的任務都是圈套？”

“可以這樣理解。”姜荼沒說更多的刺激林雪兒。

現在她把林雪兒的意識的殼子和世界意識聯繫上了，具體是怎麼個因果因為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只能瞎猜。

比如林雪兒那個系統其實是某一個搞科技搞出了水平的存在，偏執得可以，又一心喜歡這個作者，然後因為作者死得突然，屬於枉死，又陰差陽錯找不見了……

要是因為這樣，折騰出這樣的事情來，好像也不奇怪。

“你能幫到我嗎？”

“我可以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