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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眼前景色一變,林檎腦中的昏沉便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只剩澄明。

在發覺自己仍然在往下落後,林檎翻身一滾,一邊驚訝於自己已經恢復了人身,一邊右手單手撐地,隨後手腕用力一抬,一躍而起後,便在花叢間站穩了。

舉目望去,四周已經沒了獵蟲的蹤影,而目光所到之處的景色是林檎從未見過的風景。

就在她思索時,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左手掌心握着一桿玉筆。

舉到眼跟前一看,正是宋青書的那桿歸墟。

然而她此時已經顧不上去思考為什麼歸墟會出現在自己手裡了,因為眨眼間,眼前鳥語花香驟變,頓時漫天大雪,頃刻間千里冰封,寒風蕭瑟。

“……”

紛紛揚揚雪花被狂風吹得直往林檎臉上打,有些冷,但尚在接受範圍內。

在目睹了這變天的速度後,林檎確信自己此時是身處柳墨的陣中,然而她清楚歸清楚,卻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去哪兒找陣眼,於是只能邊走邊看。

走着走着,雪漸漸就更大了些,積雪一點點堆積,沒多久便已經足足齊膝了。

但以靈體闖陣的好處此刻便體現出來了,只見林檎輕輕一躍,便施施然落在了積雪之上,腳下瑩瑩流轉着的靈力托着她迎着風雪往前走。

獵蟲那一關林檎估摸着自己是過了,畢竟她靈體兩度淬體,且已經是定靈境修為,縱然獵蟲古怪,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才對。

眼下只要破陣出去,便能找柳墨清算。

林檎展目往去,眼前除了雪,還是雪,談何破陣。

天一直是昏暗着的,所以林檎根本無法辨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就在她耐心快要耗盡時,面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座山。

青蔥的綠色山脈足足綿延千里,突兀地佇立在這茫茫雪地雪原之中。

然而即便是此刻風雪再大,再凌冽,似乎也刮不進這山半寸,統統在山腳便止了步。

林檎腳下疾風驟起,身子一躍而起,從上至下俯視這山。

高聳的山脈像是兩尾魚,銜尾依偎。

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柳墨這是設的什麼陣。

“小檎,你覺得相濡以沫好,還是相忘於江湖好?”柳墨的那句話突然又撞進了林檎心裡。

彼時柳墨剛和道侶分開,在千機峰上日日愁苦着臉,一得空便抓着林檎談心。

柳墨的道侶是一位散修,名為散華道人,平生隨性自由慣了,與柳墨皆為道侶後,被迫留在仰山,這一留便是幾十年,待到感情被消磨殆盡,他終於選擇了離開。

林檎當時什麼也不懂,只知道散華道人離開了墨師姑,他不好,便成天的逗柳墨開心。

一聽她這麼問,張口便安慰她:“當然是相忘於江湖好。”

柳墨卻沒有因此而展顏,她撐着窗沿望向屋外,白日里林檎在院里給她種了些花,用靈力催生,眼下近黃昏時,竟已經開了。

那花沐浴着夕陽,瓣上還滾動着水珠,投射出點點光彩來。

柳墨看了好一陣,回頭看着林檎說道:“到底還是小孩子。”

“墨師姑嫌棄我是小孩子了?”林檎笑嘻嘻地撲過去,一把攬住她的手臂,撒嬌道。

柳墨側頭看她,難得的笑了一下,伸手點了點林檎的額頭,“哪兒敢嫌棄,喜歡還來不及。”

“墨師姑,走了的人就讓他走好了,何必再為他傷身?”林檎依偎着柳墨,衝著她做鬼臉逗她笑。

“是,走了的便走了吧,我所思所想不過相濡以沫而已。”柳墨當時是那樣感慨的。

當晚,林檎便在千機峰陪了柳墨一整夜。

到第二日晨時,等到林檎睡眼惺忪地緩步走到院子里時,就看到柳墨已經捧着束花站在院子里了,她一手捧花,另一隻手手掌上浮着一方金色的法陣。

兩尾魚紋,銜尾轉動着,金色的光華一圈又一圈地盪開。

“墨師姑,這是什麼法陣?”林檎眼睛一亮,瞧見了新奇玩意兒,趕忙迎上去。

柳墨手掌一抬,那法陣便沒入了她掌心,轉瞬不見,“是相濡以沫陣,我晨起時了悟得出的。”

林檎捧着她手掌追問,“教教我,可好?”

柳墨卻笑道,“不行,小檎,你尚不知情愛,結不成這樣的陣。”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柳墨今日竟然用的是這個陣來對付自己,林檎眸光轉沉,心中一下子不知是什麼滋味。

這是林檎唯一一個,會破的陣。

想到這裡,她腳下靈力一轉,整個人便朝着那山脈俯衝而下,在快要落地時跳轉方向一躍,便落在了林間。

此處是散華道人的家,九眉山,也是相濡以沫陣的陣眼。

山間清風微拂,林檎漫步其中,恍然間覺得身心都放鬆了些,她沒走多久,便看到了一座木屋。

竹子圍着木屋做了一圈籬笆,有炊煙自木屋頂上升起,從窗口望去,隱約能見到有人在走動。

等到林檎走近些,木屋裡的人便出來了,一襲月色長袍,手裡提着一個木桶,桶里裝這些水。

仔細看去,他眉眼間依稀是當年散華道人的模樣,清風明月,劍眉星目。

初一照面,林檎還以為眼前這是陣眼,是幻象。

可當她走近些時,雙目一探,這才發現眼前的散華道人竟然是活生生的人。

“小友為何迷路至此?”散華道人見到生人,有些詫異,但卻依然保持着溫和,緩聲問道。

林檎與他隔着籬笆相望,她沉默了很久以後,聲音有些啞,張嘴了幾次,才終於發出聲音:“散華道長,是一直被囚禁在此嗎?”

散華道人一愣,顯然是沒料到來人竟是認得他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中帶着些無奈:“是也,非也。”

“為何?”林檎推開簡陋的竹門,走了進去。

散華道人雙手提着桶,將木桶里的水倒在了一旁的花圃里,隨後單手拎着木桶,對林檎說道:“我忘了些事,所以與我而言,在此處也不全然是囚禁。”

林檎皺眉,跟在他身後一道進了木屋,“散華道長可還記得柳墨?”

散華道人的腳步一頓,轉過來的臉有些困惑,他問道:“小友是怎麼認識我夫人的?”

“是了,你方才居然能喚出我道號來……可為什麼我對你是全無印象……?”

他轉過身來,仔細打量林檎,接着道:“難道是小友便是我忘掉的那些事里相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