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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林檎就這麼被宋夷則帶走了。

那日在昏迷之前,宋青書曾提到過一個詞——半靈。

這不由得林檎不多想,難道三秋月是半個先天之靈?那麼假設柳琅嬛是先天之靈,而她父親狂師諸葛是饕餮血統,三秋葉身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就解釋得通了。

所以琳琅巴巴地將她送給宋夷則,以此來換取什麼;所以宋夷則在先後錯失兩個先天之靈後,不得不忍耐她的花痴,畢竟一個半靈的血肉,聊勝於無。

而靜池強橫的身體也使得三秋月能在頻繁的失血後,不至於喪命。

還真是天生一對,林檎感慨,若她不主動來吞噬自己,只怕不會這麼凄慘。

宋夷則一路挾着林檎到了一處幽暗的山谷之中,他揮散周身的黑霧,拎着林檎進了一處洞穴。洞穴里的通道幽長陰冷卻明亮,兩側石壁上鑲着許多的夜明珠。

隨後朝里走,她看到了何瑞平,以及夔然。

夔然躺在一塊巨大的寒冰床上,臉色蒼白,唇色卻極艷。他抬頭看向入口,一見宋夷則,眼睛便亮了些,“夷則來了。”

何瑞平原本是坐在一側自斟自飲,聽了宋夷則進來的動靜也沒有抬頭,他握着酒杯的手頓了頓,繼續送酒入腹。

“宗主。”宋夷則將手裡的人放了下來,隨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俯身貼近她的右耳,“去吧,月兒。”

林檎無法,只能裝作一陣羞澀,聽話地走向寒冰床。

好在宋夷則根本沒打算讓她清醒地躺上夔然的床,他抬手一道黑霧打過去,林檎意識一沉,軟倒在地。

“宗主,您先委屈用這個半靈一段時間,屬下一定會幫您尋到先天之靈。”宋夷則單膝着地,姿態謙卑。

夔然斜躺着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着急,如今方承彥沒了,只待我修為重歸舍己,這天下便要改姓了。”

是的,夔然根本不想飛升,他只想投身入滾滾紅塵,做萬人之上。

宋夷則垂着頭,眼神微暗,再一抬頭已經一派正常,他行了一禮起身,“是,但屬下憂心您的身體,還是早些尋到的好。”

原本一直沉默着喝酒的何瑞平冷哼了一聲,開口道:“我兒子呢?護法大人何時把我兒子帶來?”

夔然原本鬆散的眼神凝了凝,轉頭看了一眼何瑞平,沒有說話。

宋夷則笑了一聲,在同夔然說話時他神態恭謹,在對着其他人時便不是這樣了,他眼角微微翹着,眼中凌厲卻又婉轉着嫵媚,“何大人這是什麼話,貴公子自有他的要事在身,又不是什麼奶娃娃。”

何瑞平被噎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猛地錘了一下桌子,整個人站了起來,“便是一封信,我兒都沒有回寄,莫不是護法大人對我兒做了什麼?我可是把我兒好生生的交給了你!”

他酒意上來,一高聲,渾身的肉都在顫動。

宋夷則倒是不惱,依舊帶着笑,“何大人說錯了,您交給我的,是酒醉不醒的何攸。”

被意有所指了一翻,何瑞平大怒,正要鬧,夔然坐了起來。

他那一眼過來,何瑞平的酒意便醒了大半。

“還要鬧?”夔然的聲音似乎都沾染上了身下寒冰床的涼意,絲絲入骨。

何瑞平徹底醒了酒,他掃了眼宋夷則,又坐回了椅子上,伸手給自己倒酒,不再說話。

“宗主,若沒什麼事,那屬下便告退了。”宋夷則拂袖,面前夔然,躬身道。

“青書呢?”夔然突然問道,他這一轉頭,言語中又帶了絲暖意。

“回宗主,青書在一葉里受了些傷,眼下還在宗門裡休養。”宋夷則答道。

夔然皺了皺眉,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那不如把這個給青書送過去,我這眼下要這半靈頂不上什麼用。”

宋夷則柔和一笑,搖了搖頭,“還是留在您這兒吧,青書那邊我會替他想辦法。”

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便是這樣的煩憂,夔然瞧着宋夷則不答應,也沒辦法,只能允了他將這個半靈留在這兒。

“那屬下先行告退,宗里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宋夷則告退。

夔然揮了揮手,又躺下了。

“你當真寬心?”何瑞平一口飲盡杯中烈酒,突然說道。

夔然一隻手手臂蓋在臉上,另一隻手則疊在胸口,“為何不寬心?”

“人心難測,沒有什麼忠心耿耿是不會變的。”何瑞平提着酒壺,微微傾斜,酒聲清脆潺潺入杯。

“譬如你?”夔然的手臂遮了半張臉,卻依舊看得到他的笑意。

“譬如我。”何瑞平仰頭,一飲而盡,爾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臉色複雜。

“誰都可能背叛我,他們不會。”夔然翻身,一把將地上的半靈撈了起來放在寒冰床上,打量了幾眼後,抬起她的手臂,張嘴便啃了下去。

“這是靜池的弟子。”何瑞平掃了一眼。

夔然這一口極狠,血珠沿着手腕下滑,他一口咬完,舌尖一滾,將滑落的血液盡數捲入腹中,“和你一樣的人很多。”他側着頭看了一眼何瑞平。

“我若是冉飛雲,的確會選擇在離開之前除了你。”何瑞平突然感慨。

“可惜你不是。”夔然大笑,笑得躺倒了下來,“這天下再無冉飛雲!再無冉飛雲!”

“可是青山那個小女娃……是個變數。”何瑞平打破他的狂笑。

“區區元嬰而已,若不是我那具分身累贅太多,她走不出流冰池!”夔然猛地坐了起來,神色陰翳。

“但願。”何瑞平搖了搖頭,他有一絲不太妙的預感,但他沒有說,而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相比於那個女娃,他對於自己的兒子有着更不妙的預感。

就應該更早一些除掉沈千凝的,禍害!何瑞平仰頭一口悶了酒,眼底儘是狠辣。

夔然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扭着身子對着身邊這半靈的手臂又是一口,血液入喉,溫熱且滋養,半晌過後,他發出了一聲喟嘆,再次躺倒下去。

他身下的寒冰床瀰漫起了一層冷煙,冷煙漸漸圍攏,將夔然包裹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