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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年味不濃,煩心事一件接一件。

天災人禍又多又普遍,好像這世界每天都在發生不詳的事,森林大火、病毒感染、飛機失事、地震海嘯……

世界好像生病了,也有人說地球發怒了。

事實不可抗拒,因為疫情,每個人都得待在家裡。居家不出,就是對自己對他人負責。

齊川醒來,接連幾個月都沒出過門,待在齊家與圈圈為伍。

不知怎麼,他對圈圈的包容和耐心似無邊無際,這與他堅決不養狗、不碰狗的心態完全不符。

“圈圈呢?”每天睜眼,見不到圈圈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它。

然而,他又不敢和圈圈互視太久,他總覺得圈圈的眼神里有種致幻的毒,會讓他很難受、很孤寂,好像自己的心缺失了很大一塊。

“不許再那樣看我!”

汪汪——

齊川習慣了圈圈的存在,也理解着它每一語調、每一神色的意思,可就是不懂它偶爾安靜時滿是憂涼的神色。

彷彿,它在期待什麼,很神秘很神秘。

有時候,夜半時分,圈圈會從床上爬起來在屋裡翻找,齊川只有用肉乾才能哄它安靜下來。

“這隻狗莫不是有什麼故事?”

齊川不是太懂,卻對它的任何事都無比包容。

新年頭幾天還沒限制出行,慕容君兒跟隨父母來看望過齊川。

那天,圈圈聽到有人敲齊川的門,激動得耳朵都豎了起來,跑得飛快去開了門。

“見誰那麼激動?”齊川看向門口,有些好奇。

目及來人是慕容君兒之後,圈圈和齊川都有些失望,屋子裡一片寂靜。慕容君兒要進去,圈圈不讓,還發出了凶凶的聲音。

“齊哥哥,這小傢伙不讓我進!”

“你有什麼事就在門口說唄!”

齊川的聲音很冷很隨意,甚至還有點痞氣。慕容君兒聽愣了,這是她印象里謙遜溫柔的齊川嗎?

小時候一別,多年未見。慕容君兒對齊川的了解都來自網上,那個活躍在熒屏的齊川彬彬有禮,從不冷漠。

即使幾個月前憎恨着慕容君兒的齊川,對她也不會這樣高傲。

“怎麼會這樣?他失了憶,不記得我做的事,不應該對我和和氣氣的嗎?為什麼,他現在跟個隨時會爆炸的冰塊一樣!”

嗚汪——

圈圈朝慕容君兒低吼一聲,推着門要隔絕她在外。慕容君兒被門撞了一下這才回神,憤憤地推開門,她的力氣比圈圈大多了。

嗷——

門壓過去,碰到了圈圈的前爪,疼得它尖叫一聲。

齊川一怔,轉身瞪着慕容君兒,喚着圈圈過來。看着小傢伙走起來有點瘸,他滿懷心疼,好像是傷在自己身上。

“慕容君兒你做了什麼?”齊川向圈圈走去,帶着殺氣的狀態嚇得慕容君兒不敢動彈。

“我……”慕容君兒驚愕無言,齊川就因為這點事要惱她?

“圈圈沒事吧?疼不,讓阿爸摸一摸!”齊川抱着圈圈,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他也不知何時如此喜歡這黏人的小傢伙了。

慕容君兒忍了忍,慢步進來觀望了幾眼。“它沒事吧?我…我剛剛沒看見它,我只是想推開門而已……”

齊川冷眼一瞥,不理慕容君兒。

“嗷嗚——”

齊川摸到圈圈的前爪,疼得它叫了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齊川摸了摸圈圈腦袋,憤憤地盯着慕容君兒。“你給我滾出去!”

“什麼?”

齊川隨手拿了桌上的花瓶砸在慕容君兒腳下,“再不走,我可就打你人了!別怪我心狠,你先欺負我圈圈的!”

腳下一攤碎片,碎渣蹦到腳踝上有些疼,慕容君兒怕怕地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盯着齊川看了很久。

“還不走?”

“你是不是故意這般攆我?”

“我都說了,是你以大欺小、有錯在先!”

慕容君兒氣得發笑,指着圈圈說:“你就為它?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齊川輕哼一聲,毫不顧及形象地脫了鞋,拿着鞋指着慕容君兒像個流氓痞子。

“未婚妻是吧?哼,管你呢,我還喜歡家暴呢!來來來,要不要先體驗一下?”

最終,齊川將慕容君兒趕走了,多半是嚇跑的。

樓下慕容君兒的哭聲很是凄慘,可齊川卻笑得很歡,他絲毫不在意聽慕容訴苦的人怎樣想。

“圈圈,我們去找醫生!”

齊川大搖大擺地抱着圈圈走,絲毫不介意這九個月大的傢伙的體重。

途徑一樓,大家都看見齊川了,慕容家也相信他性格大變了,有點擔心女兒。不過,慕容君兒哭歸哭,她絲毫沒有退婚的意思。

她說:“我心裡只有齊哥哥一人,他怎麼樣我都喜歡!”

之後因為疫情,所有人不許出門,齊川不用擔心被人煩擾了。

或許,他是這肥宅期間過得最愜意的人,只顧着和圈圈玩樂。

若說痛苦,或許是午夜夢回時,總覺得心裡空落落,好像惦記着夢境里某個人,卻又如何也看不真切、想不明白。

夢裡的人,仍沉寂於長夢。

万俟汮訐遷居國外,安定了他習慣行走的步調,只為守候一人。

“你睡多久我便守多久!”

這是他的承諾,也是他在床前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黎南子的夢很長很亂,一會兒是小萌童、一會兒是老神仙,更多時候是一片混沌。

她彷彿躺在迷霧中,沒有絲毫知覺地浮着、飄着,如果大腦要思考身份、時間、地點,勢必會讓她痛不欲生。

有時候,万俟汮訐可以看見她皺眉;也有時候,他能聽見她微弱模糊的聲音。

只要她還呼吸着,万俟汮訐就心安着、期待着,他願意用一生去等。

一個月一個月地過去,每個人的期望都在下降,可万俟汮訐覺得黎南子醒來是遲早的事,他比誰都有信心。

如若一輩子都不醒來,他也會守着安靜的她。

“老闆,國內座機!”

“接!”

電話通了,是小楓的聲音。

万俟汮訐帶人移居,切斷了所有信息、所有交際,不許任何人知道黎南子生還且在他身邊。

不過,他也有所考慮和選擇,讓小楓守着北秦,並時時給黎家帶去幫助和福利。

小楓是最了解黎南子全部信息和經歷的人,所以他還沒有接受判決。

“什麼事?”

“慕容君兒告知,齊川醒了且性情大變,記憶倒退到16年,並且根本不喜歡她……”

万俟汮訐微微皺眉,苦笑一聲。“他竟然先醒了!”

“慕容君兒要求她結婚前,你們不要回國,特別是北秦!”

“她打算什麼時候入住齊家?”

“保守估計,四月份,畢竟現在疫情嚴重。”

万俟汮訐應了一聲,“那黎家那父女倆呢?”

“我已經取得他們的信任。前天黎父確診感染,已經被隔離,各方周轉黎湶都依賴着我們。等疫情結束,我想拿下兩人的心是沒問題的!”

“畢竟是她的親人,好生對待。另外,單溪那村子雖然已經安寧,但你還是要派人盯着,不能出錯!”

單溪許多人都知道,有人來帶走了兩位代課老師。小聰知道得最多,但最後被錢能和万俟汮訐的人雙雙告知:無一人生還。

那一天,万俟汮訐和錢能做了個約定,不牽連單溪的唯一辦法就是斷了所有聯繫。

人全都離世,便不會有人期盼,這也能絕了小聰的心思。

三人乘船先找到了齊川,那時他已經呼吸微弱了。

万俟汮訐見搜救船來了,帶人加入了專業搜救隊伍,其後才找到了黎南子,他讓所有人都隱了這個秘密。

小聰只知道,那天齊川被送去急救,夜深了搜救隊還在江里撈人……

過了些日子,小聰等到了一臉悲愴的錢能,等到了一句:你的齊哥哥搶救無效,離世了;你的小黎姐姐,屍首現在還未尋見。他們在天上互相守護,你好好學習,才不算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