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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昌郝交代幾句,帶着朱三回家。

“朝廷斂財如此。”朱三沒有罵王安石,畢竟劉昌郝解釋過,為什麼會斂財,為了一個夢想!

“若能斂到財也罷了……”

後來許多人將王安石捧得高高的,是偉大導師誇獎過的人……

偉大導師是外國人哪。

正確的評價,王安石出發點和『操』守都是好的,宋朝到了不變不行的時候,有的變法卻連連出現失誤,特別是市易法與保甲法。若將這兩條變法拿掉,熙寧變法,可能又是另外的辰光。

“不可能啊。”朱三說。

如眼下,僅是從劉家身上,便能斂到好幾百貫錢。甜瓜是大買賣嗎,並不是。許多大宗交易,包括李闊海家的新油,那才算是大買賣,李闊海有門路,斂得不多,也是劉家的好幾倍『毛』利。

並且不是一年,是年年有的,除非李闊海不做新油,劉昌郝不種甜瓜才為止。

放大到整個宋朝,朝廷能斂到多少錢?

“三郎,若甜瓜下市,我只給諸位百餘貫抽解,你們如何做?”

“劉有寧,你家高義,豈會如何做。”

“我是比喻。”

若劉昌郝小氣到這地步,朱三他們必然搞妖蛾子,但讓朱三如何回答?

“世人皆重私利,輕公利,如隱田,大夥皆知道,然皆以為乃隱朝廷賦稅,無人言之。不說他人,我也是。”

“朝廷以牙人與行人為主構成市易務,所給又薄,讓牙人與行人如何去做?且為公利,皆不上心,損耗大,支出大,如何能斂財?”

普通人都做不到大公無私,況且是牙人與行人。

“王相公想不到?”

“他推崇孟子啊,孟子持何言論,『性』善論,實際人心有善的一面,有惡的一面,以人心惡者必失之偏頗,以人心善者,亦會失之偏頗,此乃基本也,基本都發生誤判,變法豈能不失誤?”

變法後,整個宋朝掀起鋪天蓋地的反對聲,固然是讓權貴與利益集團受到傷害,另一個原因,變法確實出現了失誤。

呂公着不大好說了,人家乃是第一官宦世家。

范純仁的『操』守,比王安石差?

還有蘇東坡,雖然他做官不行,然而一個想與周瑜一樣建功立業的人,出發點也不會差。

“劉有寧,人之初,『性』本善。”

“你也看三字經,我是說過人之初,『性』本善,何謂之初,是人剛出生的時候,漸漸長大,就未必善良了。”人之初,也未必善,餓了,那怕母親營養不良,嬰兒照樣哇哇哭,要『奶』水吃,劉昌郝索『性』說:“此乃國家大事,與吾等無關,不說了。”

謝四娘不在家,家裡馬上就『亂』了。作為一個新世紀的大丈夫,洗衣做飯做家務活,乃是最基本的要求,不過劉昌郝那有時間去做家務活,還好二妹偶爾將他家整理一下,不然會更『亂』。

“三郎,你自己沏茶吃。”

“行,”朱三笑了笑,謝四娘都不在家,能指望劉昌郝給自己沏茶?

劉昌郝進了房間,拿出手機。

許久,劉昌郝拿出三張大地圖,還有三張紙頭。紙頭上寫着泥炭、珍珠岩、蛭石的各自更詳細的特徵,甚至還畫了三幅樣圖。

但劉昌郝一直沒有弄清楚為什麼黑貓將草炭與泥炭甄別開來。按照手機一些資料的說法,泥炭分成木本泥炭、草本泥炭、苔蘚泥炭、苔草泥炭等類,或者分為高位、中位、低位三大類。且宋朝境內幾乎都是草炭,罕見泥炭。

那麼搞清楚了,也弄不來“泥炭”,索『性』不去想了。餘下是選擇地點,礦藏儲量必須要大,交通要便利,便利便是有發達的水運條件,不能太遠。

劉昌郝選來選去,泥炭選擇了潤州,交通,大運河汴水。珍珠岩選擇了信陽軍與羅山,交通,淮水蔡水。蛭石選擇了靈壽,滹沱河、永濟渠轉向黃河。得有大河,才能用船運,換成車,那慘掉了。

基質礦質有很多,許多劉昌郝暫時用不上,用了“園林三寶”,進行一些搭配,便能滿足大多數花木種植的需求。地點容易,都精確到1:,連劉梁村、孫嶺村與黑水河都顯示出來,等於是精準定位。甚至劉昌郝因為不能解釋,都不敢標註附近村莊與小河流的名字,只能標註較大的“鎮”,以及大型山脈河流,讓朱三他們拿着定方位。難就難在礦藏的深度,有的近乎『裸』礦,有的埋於幾十米下面,『裸』礦容易找,只要找到地點,稍一挖,便能發現。若是深一點,那怕深度超過了二十米,也會變得很困難。

劉昌郝讓朱三他們採用一種粗暴的辦法,找到地點後,請人一直到處挖,一直往下挖。

“劉有寧,你如何知道其地下有各類礦藏分布?”朱三一直想不明白,忍不住又問道。

為什麼要找這三種基質礦,劉昌郝以前就說過它們對花木的重要『性』,甚至說,有了這三種基質,牡丹退化率不會高於二成,若是佳者,都不會退化,說不定極少數比洛陽那邊的還要好。

想想那些名種牡丹,不要說不退化,即便退化只有二成,放在京畿地帶,會引起如何的轟動。

“萬物都有脈理,種如此,礦脈分布亦如此。”

“此亦有理?”

有個鬼的理,有了手機兩張地圖,什麼樣的礦找不到?

“其他兩處尚可,唯有靈壽,離前線亦不遠矣,有許多寨、鋪,你們前去務必小心,須兩人前往。”

“無妨,其乃位於真定府邊上,至於前線,前方還有定州,且宋遼兩國承平時久,最前線或有少許契丹人擾犯,然靈壽實則久安也。”

劉昌郝點點頭,但也不以為久安是好事……

甜瓜下市後,四個牙人就要立即出發,先找到三種礦,再估算其成本,包括挖礦成本,運輸成本,還有路上的過往稅,吃拿卡要。回來後,劉昌郝酌情安排開採數量。理論上這幾處皆是大礦,只要找到,儲藏數量皆非常龐大,劉昌郝是要不了這麼多的。特別是蛭石,即便買回來,還需加工一下,才能做基質。

劉昌郝又說另一樣重要的東西。

“前幾天,我們去京城,我在船上說,找到一樣物事,可以名垂史冊。”

“是也,是何物?”

“秋天,你們須安排兩人去福建路尋此物,當地百姓將其視為觀賞花卉,其名木棉,又曰棉花。”

“元旦節你說過此物,吾未聽聞。”

“是它,當時你說是木綿,非木綿樹之木綿,”劉昌郝拿來紙筆,寫了棉與綿的區別:“此花一歲一枯榮,花謝後會結鈴果,秋天鈴果綻放,會吐出蠶絲般白『色』棉絨。”

“它有什麼作用?”

“其效與木綿樹之木綿相彷彿,然其高產者每畝能取一千兩棉絨。”

朱三正襟危坐,一個一千兩,一個其效與木綿相彷彿,即便是普通人,也知道它的意義。

“前些日,你言,百文錢一件衣服可抵裘衣,我不解,原來如此。”

過年時,二妹捨不得脫那件二手裘衣,劉昌郝看得心痛,便想到了棉花。福建路似乎只將它當成花卉種,嶺南黎人已經用它來紡織,因為是粗絨棉,紡織機械跟不上,他們便用蠶絲與棉花進行混紡,織出精美的吉貝、花被、縵布、黎幕。劉昌郝在京城還看到過,其價格幾乎能與大食棉布相彷彿,一匹往往達到十幾貫錢。劉昌郝還想到了細絨棉,但細絨棉也在美洲大陸呢,那麼大的地方,即便花數萬貫重金雇大海船去,也找不到。

“其是極南作物,開封能種活乎?”朱三問。

“能,產量會大跌矣,需數年時間育種,使之適應北方氣候,便能廣而推之。其在嶺南更多,然我讓你們去福建路尋種,一道五嶺,始分溫熱,其於福建路得活,已始蛻化,減少育種改良時間。”

“產量有一千兩乎?”

一千兩便是625宋斤,80標準斤。以粗絨棉的產量與皮棉率,又是在宋朝,宋畝又略小,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劉昌郝想了一會說:“置於我家,一旦種子得以改良,我來種,能產一千兩,廣而推之,或許僅有六七百兩,或者更低。三郎,將三斤棉絨充於大衣之中,能相當於一件上等皮裘保暖之功用。我言我家三代積善,其積亦小善,此所積才謂大善大功德。”

“其利亦厚!”朱三是牙人,腦袋也好使喚,他立即說道。宋朝也用木綿充衣被,但木綿是什麼價?低者每兩七十多文,高者能達到一百多文!以木棉價計算,一畝棉花收入將會是天價。或以裘衣,也不用與裘衣比較,就與普通的皮衣、皮襖子相比較,一件差不多的新皮衣,最少也需兩三貫錢。三斤不足五十兩,十二三件皮衣!

劉昌郝點頭,才開始,它必然是暴利『性』作物,那怕自己會竭力推廣,並沒有抱着謀利的心態。不過自己有心推廣,其利也厚,不用多久,便會有許多人種植。在另個時空,劉昌郝作為一個農民子女,還是比較敬佩張騫、宋真宗與朱元璋的,張騫從西域帶來許多作物,宋真宗推廣了占城稻,朱元璋推廣了棉花。不要小看了其意義,就如土豆、玉米、紅薯,在晚明皆陸續出現,但沒人在意,導致北方飢荒,李自成造反,亡!

也有麻煩,彈容易,棉弓,紡織且不管,中原地區有的是各『色』布匹,主要是軋花這一節。

手機里有許多15-18世紀的紡織機械資料,但自己完成不了“保家衛國”子任務,無法解鎖,看不到了,也不知道黃道婆的各『色』棉製品機械是怎麼做的,只好慢慢『摸』索。

此外,它雖然會起到保暖作用,終顯得笨拙,不及皮『毛』輕快,當然,皮『毛』雖好,可價格更好。

這件事若能辦成,市易務、花谷久,或是其他人,皆不敢繼續來打主意。

不管變法是好還是壞,宋神宗並不是傻子,只是不會用人罷了。

“其去福建路,山高水遠,你們須小心。”

“福建路非是嶺南,無妨,”朱三拍着胸脯說道,那一年他們不出遠門,只是今年會出得更遠,路上雖有一些歹人,不過受害的,都是那些頭腦不好的人,或財『露』了白,或得罪了當地人,或其他原因,說白了,皆是自找的,只要走官道,住驛站,小心一點,誰敢害你。朱三又說:“且是今年,明年吾等閑也。”

“明歲你們亦不會閑,我家山豈真種苜蓿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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