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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大勝的消息傳來京都,文武百官卻並沒有露出什麼喜色。

坐在龍椅旁邊的大皇子,也皺起了眉。

關於民間的傳言,他自然不會不知道,這讓他心裡升起了對遲辰廉的厭惡和恐懼。

如果遲辰廉真的回來了,恐怕如今那些空穴來風的話,還真的有可能變成真的!

他好不容易坐到這個位置,是萬萬不想當個傀儡的。

而文武百官也是如此。

曾經還有兩位丞相壓着遲辰廉,如今兩位丞相先後死於非命,遲辰廉手上還有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神安司。

這種情況下,眾人不得不怕他。

於是,明明是打了勝仗,還是那種大勝仗,文武百官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大皇子,這種情況下,一定要大肆封賞李將軍呀!李將軍用兵如神,才會有這樣的大勝仗呀。”

有官員在下面這般說道,倒是讓大皇子眼前一亮。

“沒錯,李將軍這次為我大涼打了勝仗,哪怕父皇也會對他大肆加賞的!”

是呀!

遲辰廉手上有神安司,只要扶持手上握有兵權的李澤然就好了。

他們兩個人都值得人忌憚,但是卻又能夠相互制衡。

大皇子想起了父皇這些年令他外祖父和皇后的母族相互對抗的事,徹底明白了帝王需要掌握的制衡權術。

他目光落在唯唯諾諾的二皇子身上,道:“二皇弟覺得怎麼樣?”

二皇子聽到大皇子點他的名字,身體抖了一下,小聲的道:“大皇兄,打了勝仗雖然李將軍居功至偉,但是老師也有功勞,除此之外將士們也是功勞不小。大皇兄論功行賞,也不能忘了他們。”

大皇子臉色沉了下來,他不過是隨意問二皇子,也是想要炫耀一下,卻沒想到二皇子居然看不懂臉色,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心裡不快,面上也露出來,但是開口的時候還是道:“二皇弟說的是,這件事就交給禮部和吏部二位大人了。”

“是!”兩位大人站出來,領了旨意。

等到來年冬末春初辰廉回京的時候,街道兩旁本應該出現歡迎他們回來的百姓根本沒影兒。

李澤然知道京中的傳言,一把年紀的小老頭兒小心翼翼的看着辰廉:“大人,你沒事兒吧?”

說實話,李澤然雖然也覺得辰廉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一次能夠大勝胡國,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百姓如此對他,實在是過份了。

誰知道,辰廉十分的平靜,他沒有露出絲毫不滿,輕咳一聲,對李澤然道:“將士們的情緒你得安撫一下,本官身體疲乏,就不進宮了,你進宮和大皇子好好說說。”

李澤然點頭應是。

回到府中,辰廉就讓人宣了太醫。

原身這身體,被那寒毒荼毒多年,這個冬天他又一直在邊關獃著,沒辦法像往年好好養着,倒真的又傷了這身子。

太醫戰戰兢兢的來了,給她開了幾副調養身子的苦藥之後,又逃也似的離開。

“嘖。”

他到底沒忍住,輕輕的嘖了一聲。

怎麼說呢,文人的筆杆子有時候真的挺厲害的,這不,他這本來就不好的名聲,如今更添上了諸多的污名。

辰廉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假寐,心裡思索着這罪名怎麼也不能白白擔下來就是。

辰廉回京半個月,一直待在府中,沒有上朝。

不過不少朝廷官員不管是做面子,還是真的,都來他府中走過一個流程。

那如今監國的大皇子也不例外。

半個月以來,辰廉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府里,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驚訝於他身體的脆弱。

那感覺,真的像隨時都會沒命的人一般。

他們又是開心又是忐忑,反而對他的態度越加的小心,但是對外卻喜大普奔的傳着遲辰廉命不久矣的消息。

楚蘊被帶到遲府的時候,心情十分的複雜。

如今民間有傳言說,遲辰廉這次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命不久矣了,尋常百姓之家,不少人還放了爆竹,一副過年的盛況。

他剛剛過來的時候,街道之上的人挺多的,每個人臉上都帶了笑容。

就連黃句最近也是笑容滿面,問他他只道家中妻子懷孕了,但是親近他的人都知道,他也在因為遲辰廉即將死亡而高興。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心情會複雜,而不是像其餘人一樣,心中喜悅。

對於大涼百官和百姓來說,掌握神安司的遲辰廉,就是名副其實的殺神。

這樣一個人,就像是懸在所有人頭上的一把刀。

這刀他們沒辦法打破,就只能等它自己腐朽。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楚蘊想着這半年來修河道那從不缺的人手和銀兩,自己對意外身亡百姓的補償,他就覺得遲辰廉可能不是旁人以為的那般。

每每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又覺得愧疚。

這半年他是沒有受過什麼苦難,可是家中其他人卻只能過着平民百姓的日子。

他抿了抿唇,在被帶進遲府書房時,一張臉就冷硬了許多。

“來了呀。”

一進去,他就聞到了一股苦澀的藥味,心裡咯噔一聲,抬起頭看向書案後面的遲辰廉。

他身形似乎更纖瘦了一些,坐在那裡,身旁開着的窗戶吹進的風撩動着他的頭髮。

鴉發如墨,紅唇似櫻,兩種顏色對比,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偶爾髮絲垂下,那眼角的淚痣如血般紅,令他的整個人仿若魔君臨世。

他垂下眸子,“草民楚蘊,見過元玄王!”

辰廉聽着自己選的這個封號,眼神微微一閃,“起來吧。”

說起來,大皇子心裡不喜他,但是又不得不大肆封賞他的表情,還真是挺好笑的。

大皇子說要封他做異姓王,甚至還親自來府中問他,需要什麼樣的封號。

他想都沒想,就用了“元玄”二字。

想起那時候大皇子和跟來的朝臣驟變的表情,他難得忍不住笑了聲,不過很快就止住了。

元和玄這兩個字,都不是能夠隨便用的。

他兩個字一起用,想來令所有人都對他的野心生出了警惕。

不得不說,看他們討厭恐懼他,又一副干不過他的樣子,辰廉因為苦藥而不快的心情也舒緩了些。

“運河修建進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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