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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問襯着隨她擁入的長錦宮宮人個個面色不忿、人人氣憤不語的情景,當得起氣勢如虹四個字,連方才還一頭霧水的唐氏被這麼一喝也不禁氣勢不弱,還噹噹真是自己理虧,下意識道:“怎麼了?”

她接了這麼一句,見牧碧微眼中微露笑意,這才省起不對,轉而怒喝道:“牧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到本宮這裡來!你把宮規當什麼?”

“宮規?”牧碧微揚眉,厲聲道,“唐氏你固然與本宮同為下嬪,但凝暉向來排在宣徽之後,如今見了本宮竟不先行行禮!這就是你提的宮規?!”

她疾言厲色理直氣壯,駁得有理有據,唐氏頓時一噎,心頭大恨,她到底是做了近四年上嬪隆徽的人,雖然秋狩前被罰降了位,可一貫以來都沒有對牧碧微行禮過,方才牧碧微進得殿下來哪裡就能立刻想起?

更何況如今牧碧微氣勢洶洶的殺上門來,若自己還要依她所言對她行禮,豈不是更顯得勢弱?

想到此處,唐氏把心一橫,冷冷道:“若牧宣徽你是守着拜訪的規矩,本宮自會對你先行禮,可你如今不問青紅皂白的打上門來,分明就是不把雲台宮放在眼裡!本宮固然排位在你之後,下嬪六人卻是平級,你憑什麼強闖我雲台宮門還打傷宮人?!”

到底唐氏已經失寵,被牧碧微拿兩人位份排名一壓,卻不敢再呼她為牧氏了。

這裡頭已有示弱之意,牧碧微如何聽不出來?將笑意壓下,牧碧微冷笑着幾步走上丹墀,因唐氏方才含怒之下站起身來,離榻走了幾步,她便搶上去往那上首一坐,反客為主,呵斥道:“若非你行事喪心病狂,惹怒本宮在前,本宮何至於大冷天的找上門來問罪?!拜訪?本宮此來是為問罪,你這賤婦也配叫本宮拜訪嗎!”

唐氏氣得全身發抖,她不是不想過去把牧碧微從自己方才的座位上拖起來,無奈牧碧微的身手在宮裡早就不是秘密了,如今連帶人打上門的事情都做出來了,唐氏可不保證牧碧微一定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動手——祈年殿的那宛芳的“病情”,唐氏也是看過的。

見唐氏嘴唇哆嗦着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柯氏趕緊扶住了她,不卑不亢的看向了牧碧微,沉聲道:“所謂理直則氣壯,宣徽娘娘這樣無緣無故的打上門來,還佔了咱們娘娘的主位,到這會只說咱們娘娘不是,卻不說前因後果,咱們娘娘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守在這神仙殿里好好的過日子,卻不知道何時得罪了牧宣徽?宣徽娘娘何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也好叫咱們娘娘知道到底是哪裡叫宣徽娘娘誤解了?”

牧碧微心道,這柯氏倒也有幾分急智,也曉得今日自己驟然殺上門來,孫氏又不在這裡,就是把唐氏怎麼樣了,姬深反正對唐氏已生厭心,壓根不會計較什麼,她這番話,既是圓場,好叫唐氏下台,更是緩兵之計,畢竟憑牧碧微帶的這些長錦宮的宮人,砸場子夠了,把整個雲台宮封鎖了不叫人去報信卻不可能,何況就算把雲台宮圍了,外頭經過的宮人豈能不奇怪不傳話?

只是她既然看穿了柯氏的打算,加上牧碧微今日還真就是捏造罪名,只求速速料理了唐氏,好使太后爽快下旨,給自己添兩個臂助的,哪裡還肯和她羅嗦?

當下一拂袖子,喝道:“好個沒規矩的東西!本宮與唐氏說話,幾時准你開口了?胡亂插嘴是做奴婢的道理嗎?”

聞言葛諾立刻踏前叫道:“願為宣徽娘娘教導此婢!”

“給本宮好好得掌她的嘴!”牧碧微一拍几案,喝道!

唐氏大怒:“誰敢動本宮的人!”

只是她話才說完,卻被帶了個踉蹌,抬頭看去,卻是葛諾大步上了丹墀,一把拖過柯青衣——畢竟葛諾正當年輕,柯青衣卻上了些年紀,原本柯青衣是扶着唐氏的,猝然被葛諾拖下殿去,自然就把唐氏也帶得差點摔倒,虧得柯氏發現之後鬆了手。

唐氏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牧碧微:“你——你好大的膽子!這裡是本宮的神仙殿!可不是你的澄練殿!”

“膽子?”牧碧微吐了口氣,笑了,“當年本宮才進宮時,你敲打本宮時也是這麼說的,到如今還是這麼一句話,雖然說知道你不過是宮女出身,不識幾個字,用不了幾個詞,可翻來倒去就這麼一句話,你不膩,本宮都膩了!”說到此處,不待唐氏接話,臉色陡然一沉,喝道,“本宮看到這神仙殿,就想起當年才進宮時,你這賤婦沒事找事的種種!”

她打量了一下堆金飾玉的殿室,輕蔑的將榻上那隻紫檀木雕花嵌雲母小几、連同上面的一套梅雪爭春貼金箔粉彩茶具刷的一下掀到地上,直摔得一片碎瓷飛濺,一字字道,“都愣着做什麼?與本宮砸了這該死的地方!”

“是!”神仙殿上眾侍大駭,長錦宮來的宮人卻無人敢違背牧碧微的命令,何況也知道唐氏已經失寵,也沒什麼忌憚,紛紛衝進殿來,覷着最近的東西就是一腳踹倒,抄起擺放的種種玉器珍玩便一通猛砸——一時間殿上飛珠濺玉、碎金裂帛,唐氏當年也是盛寵過的,加上她與孫氏關係密切,因着出身貧寒的緣故最愛將住處裝扮得珠光寶氣,如今這殿上單是三尺高的珊瑚樹就不止一株,每日里宮人擦拭都是小心翼翼的。

可長錦宮的宮人卻不管這些,挽袂、挽襟兩個原本都是潑辣的性.子,干這差使更是得心應手,兩人一個抱了柄紫檀木如意,如意頂端原本嵌的美玉早在她對着一隻前朝鬥彩瓷瓶砸下去時就與那瓷瓶一起碎了的,紫檀堅固,再一下把上頭嵌的兩顆明珠震動脫落滾到了旁邊,卻也將一株四尺來高的珊瑚美樹攔腰砸成了兩段——

另一邊挽襟更為豪放,竟是直接搬起了一隻兩尺來寬的小几朝着殿中原本進來時就能看見的那一張六尺來寬象牙底座牡丹富貴綉屏狠狠砸了過去!

就聽哧啦一聲清脆的裂帛聲,那傳自前朝、唐氏盛寵時候所得,在神仙殿里已經擺了足有四年的綉屏屏面被小几的尖角正中披開一條長長的裂縫!

原本富貴繁華的牡丹圖,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幅殘絹裂帛!

唐氏在丹墀上看得清楚——她尖叫起來,也顧不上自己與牧碧微的武力懸殊,伸出留着長甲的十指直往牧碧微臉上抓去,怒喝道:“牧氏你這賤人!你欺人太甚!”

“你這賤婦居然還敢對本宮無禮!”牧碧微眼中殺意一閃,再難掩蓋住得意之色,當下出手如電,抬手就一把扣住了唐氏脈門,略一用力,唐氏只覺得自己手腕差不多快斷掉了,周身亦是一陣酸軟,她有氣無力的罵道:“我最近幾時惹你了?你要這樣羞辱我!”

牧碧微眯起眼,淡淡道:“賤婦,你這話說的好生奇怪,當初本宮才進宮來,連見也不曾見過你……你又為何要處處尋本宮的不是?既有當時,又何必怨恨今日?”說著用力將她一推,唐氏腳下頓時站立不穩,跌出數步,在丹墀最上一級的邊緣處堪堪站住,憤然道:“當日我何嘗如此對你過?你就不怕對我如此狠毒招報?”

“那是你沒用!”牧碧微想到高太后當時那話心頭就是止不住的怒火,只是太后的身份放在那裡,她雖然可以提姬深兄弟三人也不太和睦的事情叫高太后堵心,到底不能直接罵回去出氣,這會便一齊發泄在唐氏身上,抬手一個耳光摑得唐氏眼前金星直冒,只聽牧碧微冷冷的道,“你當時若能這樣收拾本宮,你會留手?!不過是因為你不敢罷了!莫非本宮還要為你當時的為難沒能如本宮今日的回報來感激你不成?!”

唐氏尖叫道:“我好歹也是凝暉!你怎可如此對我!”

“凝暉又如何?”牧碧微大笑起來,“當年你乃高高在上的隆徽娘娘,本宮不過區區一介青衣,因着陛下的寵愛,你尚且不敢公然拿本宮怎麼樣,如今本宮位份寵愛都在你之上,你居然還妄想靠一個凝暉之位自保?真是可笑!可笑!”

話音才落,牧碧微笑色猛然一收,抬腿就是一腳踹在唐氏膝窩處,迫得她往前一撲一跪,這一下恰好跪到了方才牧碧微掀翻小几並茶具時摔碎的幾片瓷器上,唐氏這四年來也算是錦繡堆里養着的,哪裡還吃得了這樣的苦?

她又是被牧碧微踹跪下去的,這麼一跪瓷片都扎進肉里去,當下痛的失聲痛叫——下面挽袂恰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想起當年才見牧碧微,當她是個面慈心軟好欺負的,結果被牧碧微騙進內室罰自己跪了近一夜碎瓷片的情景,雖然那傷口早就好了,這會也不禁又疼了一下,趕緊別過臉去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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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碼這幾章時

想到的是

太祖好英明

武力是王道啊!

親自動手神馬的

最能使念頭通達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