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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歲月如歌

張允文出了長孫皇后的寢宮沒多久,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聲呼喊:“姐夫,姐夫!”

回頭一看,卻是那李治和晉陽公主正急沖沖的趕過來:“姐夫,姐夫,你還沒去我的宮中看呢!”李治說道,“我新得的那柄劍據說是南宋劉裕所配過的!”

張允文輕笑了兩聲:“不用了!那劍能有我的波斯彎刀好么?”他說的波斯彎刀,卻是當年曲文泰有求於張允文,送上的一把大馬士革刀。

李治當即露出一副受到打擊的樣子:“呃……沒有!”

張允文哈哈一笑,拍拍李治的肩膀,對二人道:“若是得閑,你們可要常常過來玩啦,琰兒和繼兒可都是想着你們呢!”

“嗯!”二人齊齊點頭。

“對了,晉陽啊!”張允文忽然想起那武媚娘如今在晉陽公主這裡,當下說道,“那武媚娘如今在你這兒,你可要好好對她啊!”

晉陽公主嘟起嘴,微微不滿的說道:“我又不是什麼壞人,難道還會對她不好?”

話別了這兩人,張允文出了皇宮,往家中走去。

在家門口看着那嬉戲歡騰的張琰和張繼二人,不知不覺想起當初二人年幼時的樣子,不由一陣唏噓感嘆。

這時光如梭,轉眼飛快,不知不覺,一雙兒女這般大了,而自己,也快到三十了。

走上前,一把將張繼抱起,空出一隻手來,拉着張琰,往家中走去。

第二日,張允文剛從那朝會上回來,便聽得那門房說道:“老爺老爺,你可回來了!家中來了個女子,帶着行李,說是來找老爺的!”說完,還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盯着張允文,壓低聲音湊上前去,“呃,老爺,此事夫人們已經知道了!”

張允文先是一愣,有個女子找自己,誰啊?接着聽見這門房後面的話,不由瞪了他一眼:“老爺我是這種人么?”

門房連忙乾笑兩聲:“嘿嘿,不是,不是!”

還沒到大廳,張允文便聽到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立刻變知道這女子是誰。正是昨日偷竊簪子的罪魁禍首——菱襄。不過這菱襄怎麼會來自己家中?她不是已經被逐出宮門了么?

進入大廳之中,果然見到那叫菱襄的女子正坐在大廳中,一雙眼睛四下張望着。看她這俏皮的模樣,誰也想不到昨日在宮廷之中,她還嫁禍過武媚娘。

見張允文進入大廳,菱襄一下子跳下太師椅:“張,呃,張大人,你昨日不是說要為我在長安找門親事么?我現在來了,快帶我去找吧!”

一旁的支柔聞言,不由“撲哧”一笑:“相公啊,想不到你還喜歡當月老啊!”

張允文這才想起昨天好像自己真的說過這樣的話。那是因為這菱襄哭哭啼啼的抽泣個不停,惹得自己火起,這才向她吼出了“本將軍幫你找個夫婿嫁了!”這句話。看來這菱襄還真的惦記上了。

心念急轉,張允文忽的一笑:“菱襄啊,我有一個親兵,今年不過二十齣頭,已經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了,你看他做你夫婿如何?”

這菱襄卻不點頭,一雙眼睛望着張允文:“我要先看看那人長得什麼模樣!”

於是,張允文便帶着這菱襄到了隔壁的院子里。那裡住着的便是楊石、馬望山等光棍。

現在張允文的親兵之中,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其餘如宋瀑、鄭方廉等人皆是有妻室的人。張允文在自家宅子四面,分出小院子給他們居住着。

當張允文帶着菱襄出現在院中的時候,楊石等人盡皆一臉詫異的望着張允文。

“大人,這……”楊石一指菱襄。

“呃,楊石啊,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該給你找一個人管管你了。這是給你送來專門管你的人,本將軍命令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與這位叫做菱襄的姑娘成親!”張允文大聲說道。

“是!”楊石條件反射似的應了一句,接着便陡然醒悟,一臉苦色的看着張允文。旁邊的馬望山望着楊石的苦着臉的樣子,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

“老馬,你也別笑,你都三十多的人了,還是個光棍,也得儘快找個管家的!”張允文瞥見了馬望山幸災樂禍的笑容,當下出言道。

馬望山一張臉也苦了起來。

極其不負責的將菱襄留在院子里,讓楊石去應付,張允文自己則是離開了此間院子。

沒過兩日,李世民對齊王李佑的處罰決定便公之於眾了。先是將李佑所犯之事一一列舉出來,接着便宣布了處罰措施。和當初張允文在那御花園中聽得長孫無忌說的一樣,卻是令李佑遣散衛隊之中,私自招募的那部分人。令權萬紀為新的齊王府長史,全權監管齊王李佑的日常一切。最後還令諸親王、郡王引以為鑒,勿要做出違法亂紀之事。

聽到這聖旨,張允文幾乎可以想象到李佑將是如何的惱羞成怒,氣急敗壞。

此時的李佑也確實氣急敗壞。在朝會後的第三日,這道關於處罰他的聖旨便傳到了齊州。

“什麼?讓本王遣散衛隊?讓權萬紀那老頭當齊王府長史?還要本王禁足三月,今年不得返回長安?”李佑滿是不可置信的呼道。

“是的!殿下,陛下的聖旨上便是這樣說的!來,殿下,接旨吧!”那位宣旨的官員淡淡的說道。

李佑一把拿過聖旨,翻看了兩遍,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剛想將這聖旨擲於地上,可是有想起此時正有宣旨的官員在旁邊瞧着,當下憤憤的將聖旨放在一旁的几案之上。

這時候,那宣旨的官員又道:“對了,齊王殿下,令長史權萬紀權大人此時已經在路上,恐怕過不了兩日便會來齊州了。”

李佑一聽,嘴角不由輕輕抽動兩下。

可以預見,李佑接下來在權萬紀的監督之下過的日子定是非常不爽啊!

“張允文!”李佑滿臉的怨毒之色,“都是你這無恥小人,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狀!別再讓我碰見你的商隊,否則老子非但要將貨物扣下,就連人也要扣下!”

在得知自己的遭遇全是因為張允文在李世民面前告狀,心頭頓時如猛火遇油,那股憋在體內的怒火猛的燃燒起來。而那冉掃蕩對象便是張允文。不過他卻沒有思考若是自己沒有什麼過失,又怎會被張允文抓住把柄?若是自己沒有去動那商隊,恐怕也不會招來張允文的報復。

“唔,姐夫,恐怕五哥現在正氣得發狂呢!”李治一邊笑嘻嘻的吃着飯桌上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飯菜,一邊對張允文說道,“這幾日,就連陰妃也是滿臉的陰沉。哦,她去求見了父皇兩次,可都被擋在外面了!”

說道後面,那李治已經是換上了幸災樂禍的口氣了。

張允文輕笑一聲:“你五哥遭罪了,你怎的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啊!”

李治理直氣壯的回答道:“誰叫他當初欺負過我!”

張允文聽罷,卻是肅聲說道:“小治啊,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要在陛下還有長孫大人等人面前說起。若是他們問起,你可要說對於你五哥的事感到非常的遺憾之類的話語!”

李治也是聰明伶俐之人,聽得張允文這樣說,也不問緣由,默默不語,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張飯桌之上,除了張允文和李治便無他人了,至於李宇支柔他們,正帶着晉陽公主等幾位公主在另外一張大桌子上用餐。歡聲笑語不時從那桌子上發出來。

“小治啊,你說她們之間怎麼有說不完的話題,怎麼樣都可以說上半天?”轉過頭望了望那張桌子,張允文向那正和桌上飯菜搏鬥的李治問道。

李治頭也不抬,口中發出嘟嚕聲:“我也不知道!”

張允文不由翻個白眼,看着狼吞虎咽的李治,也跟着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

用了飯,那晉陽公主、金城公主等幾個年紀尚幼的公主在庭院中和張琰張繼嬉鬧成團。而高陽公主則是坐在李宇身邊,和李宇說著話。

李治則是和張允文坐在一起,悠閑的坐在台階上曬太陽。

“唉,也沒有仗打,這日子真是單調啊!”張允文感嘆的說道。

李治聞言,卻是哈哈一笑:“是了,上次的伐高昌之戰還有松州之戰姐夫都沒有參加,自從上次參加那個西征吐谷渾的戰爭之後,便再也沒上過戰場,想必是呆在家中悶得慌吧!”

張允文輕笑了一下:“我等身為大唐軍人,自然是以保家衛國,開疆拓土為己任,若是真的那一天我等清閑下來,那就是四境之內皆無敵手,四海之地盡歸大唐了!若真是如此,那我倒願意好好的清閑一下!”

李治沉默一下,說道:“姐夫此言在理!對了……”好像想起了什麼,“今日我和晉陽離宮的時候,那武媚娘托晉陽公主給姐夫捎了個話。我估計晉陽那丫頭已經將此事給忘了,就由我來說說吧!那武媚娘其實就是想謝謝姐夫,至於那些感恩戴德的話,我就不說了,反正她的傷好了之後,會過來跟你說的!”

張允文點點頭,表示知道,卻忽然想起眼前的李治就是武媚娘以後的丈夫,不過現今兩人年紀都不大,武媚娘今年十四五歲,李治只有十二三歲,恐怕還沒有勾搭在一起的。不過以後就難說了。

當下便輕聲問道:“小治啊,你對那個武媚娘有什麼感覺啊?”

李治抓抓鬢角,卻是搖了搖頭:“沒什麼感覺!”

張允文瞧他面色不似作偽,也就不再追問,想想也是,這李治恐怕才剛剛步入青春期,心理上雖然有些早熟了,但是生理上還是差了一點。

寒來暑往,時光如梭。

這日子如同指間沙一般,緩緩瀉下,慢慢流淌,似慢實快。

望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聽着耳邊傳來的歡笑聲,張允文一時間竟然痴了。曾幾何時,同樣是在這樣大紛飛的天空之下,他伸出手,接下數片飛落而下的雪花來。雪花融化在手裡,帶着絲絲涼意。

那時候,年號還叫做“武德”,當今陛下還是秦王,自己還是秦王府上一個行軍司馬。

恍然間,他似乎看見了雪地之中那個十五六的少年,伸出手來,接着雪花,臉上充滿了堅決與剛毅。恍然間,似乎又聽見了呼嘯的炮彈聲。

輕輕的嘆了一聲,這時光啊,還真他娘不是個東西!霜了髮際、皺了眼角還不算,還將自己回溯數千年,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對天無語,徒留長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