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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招呼着攬客,熱騰騰的蒸汽從窗口冒出,伴隨着油炸食品的香氣,討價問價也成了悅耳動聽的聲音,看到小魚餅想要一個,看到芝士榴蓮包也想嘗一嘗。

饞,讓唐笑芙終於回到了人間。

一洗身上的疲憊,又是精神滿滿,這是她從未經見過的盛世煙火,小城的夜晚總是靜悄悄而又深沉的,除了偶爾路過的車碾壓積雪的聲音外再無其他,你甚至閉上眼睛能想象到灰色的雪泥從車軲轆的縫隙里迸出,一切都簡單自然,枯燥無味。

對比之下,這裡好似天燈街市,如夢似幻,似乎只要風再冷一些再硬一些,一吹即散,過眼煙雲。

李書逸一路護着唐笑芙抻着胳膊有些酸痛,他站在夜色蒼穹之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短款的羽絨服被這一動作拉到了肚子上方,好在他把裡面的黑色毛衣曳住一角藏在褲子里才讓他避免zǒu guāng。

這街李書逸每周要來四五次,摸得透了,尋了方向便說要帶她去吃筒子火鍋,唐笑芙卻拽着他往反方向的小吃街吃了兩三樣亂七八糟的小吃便結束。

這種商業街的飯店也是去不得的,唐笑芙沒有實踐過卻早從網上知道了那些商家的狡猾手段。

小炸串外酥里嫩,爆肚香辣勁道,杏仁豆腐甜蜜順滑。人擠人的小巷子里即使是露天而食也絲毫感覺不到冷,反而是人擠人的熱乎氣讓這裡如臨盛夏。

吃到辣椒的唐笑芙辣的耳朵疼,小嘴咗起來瘋狂的呼吸,不一會兒便面紅耳赤就差整個人變成一根紅辣椒。

李書逸一邊笑着一邊起身跟老闆要了一瓶北冰洋,北方冬天的外面就是一個天然大冰箱,所以常溫也成了冰鎮,尋了一圈開瓶器也無果,看唐笑芙辣的淚眼汪汪,李書逸乾脆直接用牙嗑開瓶蓋,動作熟練,乾淨利落的讓人懷疑他往常日子裡到

底在幹什麼,可是又很man很有男友力,叫人心亂如麻。

放在以前她無法吧如此街頭痞氣的動作和溫柔隨和的李書逸聯繫起來,直到多年以後唐笑芙才知道溫文爾雅都是他的假象,真是的李書逸內心狂野不羈。

當真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唐笑芙接過來不假思索一口氣幹掉大半瓶。

這甜甜的小舉動直到深夜躺在床上回想,唐笑芙才開始害羞起來。

飯後二人繞着湖面漫步,夜裡不比白日,太陽下山了冷空氣一下就變得暴虐無度,太陽是北方人民的續命dà má,會讓人上癮,誰不想在寒冷的季節里讓身上暖融起來?而有陽光的地方才有溫暖,所以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你會看到公園的長廊上坐了滿滿一串老大爺老大媽,一人拎了一個屁墊坐在陽光之下享受暖融融的日光。

到了酒吧區,這裡比旁的地方靜也比旁的地方雜。

靜的是遊人稀少,雜的是一家酒吧一首歌混在一起什麼也聽不出來。

八點左右還沒有到酒吧營業的高峰期,昏暗的屋內點點燈火秘境而荒廢。

要到深夜十一點左右那些孤寂的靈魂,愛熱鬧的玩家才會揣着銀行卡和鈔票把這裡佔為己有。

李書逸指了一家名叫‘摩梭人’的酒吧,那就是他駐場的酒吧。

跟其他燈紅酒綠裝扮的花里胡哨的店鋪相比這裡古樸安靜,像一棵百年老樹挖空了肚子便在裡面開了一家店。

“摩梭人是什麼意思?”,看着那小小的牌匾,唐笑芙以為又是跟哈扎爾這個已經消亡的民族一樣,是一種已經不存在與世上似神似傳說的民族。

“分布在雲南和四川的少數民族摩梭人有一種婚姻形式叫走婚。走婚就是男不娶,女不嫁,男女終身都在自己的母系家庭里,深夜男方到女方偶居,次日清晨要趁着天色朦朧長輩未醒時候歸家,雙方都不屬於對方家庭成員。走婚的男女維繫關係主要依靠感情,一旦情不在或者性格不合隨時可以切斷關係,而且由女性主導。男女關係和經濟牽連不大,是自由的是兩廂情願的,更淳樸更注重人本身的情感。我很佩服他們的豁達,也很嚮往這種人與人純心靈的溝通,更羨慕他們的自由隨意。所以才在這家酒吧駐唱。”

李書逸的碎發隨着夜風起起伏伏像是麥子在田野之間點頭哈腰,說起這些遙遠的事情他的眼中總是帶着嚮往,人便是如此,越是缺少什麼就越嚮往什麼,身上的鐐銬太多,沉浮在冰冷的大都市之中,自由和真心便成了李書逸最愛的事情。

“那他們家老闆是摩梭人么?”

“不是,他們家老闆是西北人,說話一股子羊肉串味哈哈。”,提起老闆李書逸眼裡又多了幾分開懷,看得出來老闆應該是個很有趣的人。

好奇心促使唐笑芙又提出了這無理的要求,“我想進去看看。”

李書逸雖然寵着唐笑芙但也有自己定下的絕對不允僭越的規則,面上依舊含笑卻是搖搖腦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小孩子不能去那種地方哦。”

聲東擊西,話鋒一轉委屈巴巴的唐小姐靈機一動“可是我想聽你唱歌啊。”

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李書逸轉頭帶着唐笑芙繼續往前走“這邊來。”

往前走了一會唐笑芙居然聽到了清晰的歌聲,放眼望去居然是河邊柵欄邊有一個背着吉他的男子在唱歌,一身皮衣帶着墨鏡長發飄飄隨風走,看起來很朋克唱的卻全是曲調柔緩的情歌。

面前擺着的黑色的琴盒裡放着零散的錢幣,立在面前的麥克風和音箱並沒有為他招攬來太多觀客,大多數人都注視着他路過嫌少有人停下腳步欣賞歌曲或者為他的付出回報一些實在的東西。

李書逸帶着唐笑芙站在他面前,他雙手抱匈面上含笑的聽着這人唱完一曲,為他鼓掌喝彩。

“李老師捧捧場。”,那男子抱着琴厚臉皮和李書逸討要,李書逸上前走去拍拍他的肩膀,二人親密交談勾肩搭背,看得出來是老熟人了。

“明請你一頓,琴借我彈一把。”

“街角那家鹵煮再加一瓶綠棒子。”,討吃還要討喝,綠棒子便是這裡的土話指的是一瓶啤酒。

李書逸笑着皺皺眉頭,卻也是一口答應“趁火打劫啊兄弟。”

把自己的琴摘下來推到李書逸懷裡那人退居一旁春風得意“有人替班還有飯吃,算命先生說准了今我能遇到貴人。”

“撥片給我用一下。”

“你的呢?”

“丟了。”

“哎呦心疼死了,好幾百買的還是洋貨呢吧。”

“用了幾年了,怕是倦了我這糟老頭子奔新前程去了。”

二人哈哈一笑,談話之中洒脫多於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