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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是以暴力解決問題的終極手段。

它就像是一個不能見光的火藥桶,隨便扔進去丁點火星,都會瞬間爆炸開來,抹去周遭事物的原貌。

“直接擊殺入侵者,那個女僕也一起殺掉,留下頭顱,身軀拿去喂狗,不要驚擾到公爵。”

為首的護衛隊長發出了命令,讓女僕嚇得直抹眼淚,羅赫卻根本充耳未聞,將背後那足以遮擋半身的大盾取了下來,握在鬼手之中,筆直的大步前行,漠然的望了他一眼。

“大言不慚。”

對話時間就此結束,護衛陣中率先奔出一人手握帝國制式長劍,漂亮的跨步突襲,拉近了自己與羅赫的距離,從正面吸引他的注意力,其後又有兩人以同樣的動作包抄左右,來鑽羅赫盾牌的死角。

動作相當乾脆,一看就是殺戮的慣手,羅赫能從中聞到濃郁的血腥氣。

但是,從這個戰法可以看出,這些傢伙不過是習慣殺戮,並未懂得羅赫這身裝備意味着什麼。

掃了一眼這組合進攻的三人方位,羅赫抬起了自己左手的連枷,之所以要全副武裝,就是為了不陷入纏鬥,打出平推割草的效果。

堅盾,連枷。德洛斯帝國重裝精銳專用的武器配備,其中連枷作為鈍器的一種,非常適合用純粹的力氣去大力甩動,突出一個簡單實用。

專治各種花里胡哨。

噹啷,噹啷,呼嘯的連枷自手中旋轉而起,鎖鏈延伸的半徑之內,頃刻間化作了攻防的絕對距離,迫開從右側攻上來的護衛,旋即帶着離心力朝左一甩。

不容躲避,力量和連枷的攻擊,伴隨着死亡降臨的威勢,當即鎖死了左側護衛的攻擊線路,腳下根本無法動彈,理智頃刻間便被恐懼擊潰。

既然無法邁過恐懼,那麼自然也無法避免死亡。

咚!

猙獰的釘錘划過盈滿的弧線,攜帶撕裂狂風的力量,直接命中了左側護衛手中那以精鐵鍛打,相對適合靈活戰鬥的輕甲的制式長劍,清脆的響聲,化作半截長劍無助的掉落在地上,連帶還有落地的悶響,以及飄散而出的血霧和半聲痛苦的嘶嚎。

精鐵的輕甲護胸,在連枷末端的釘錘掄砸下,變得千瘡百孔,如同粗製濫造的蜂窩煤,其後護衛的胸骨更是深深凹陷了下去,半聲嘶嚎是生命消逝前最後的不甘,在空中便已當場斃命。

戰鬥沒有不死人的說法,相反,這種終極的解決手段,就是用來抹除與自己意見不同的對象,這個護衛的死亡,不過是序曲的一個音符罷了。

手中大盾向前一格,以不容拒絕的姿態,磕開了緊跟而來要尋自己側身破綻的長劍,羅赫再度揮舞連枷,看也不看,收走了第二條生命。

若說劍士之間的交手往往一招就足以決定生死。

而戰士的廝殺方式,比劍士更加乾脆,也更加無情。

“喝啊!”

第三名的護衛,自右側再度進逼而來,面對羅赫那纏繞着死亡的連枷,他身手敏捷的一個地趟,跨越了連枷的攻防範圍,筆直的切向了羅赫腿鎧的關節部位,目的是挑斷羅赫的腿筋。

沒有抬腿躲避,連枷化甩為砸,轟在青石鋪就的地板上,濺起大片鋒銳石屑阻住剩餘護衛的包抄,旋即羅赫右手一晃,樸實無華的將大盾半轉,向下一頓,終結了這位護衛的努力。

那浸油反覆曬練,包裹撞角和獸皮的盾牌邊緣,直接將下方的劍刃給碾成了兩段,漆黑的盾面在羅赫的臂使中做了個前撞的動作,打的這名護衛眼冒金星,血流滿面,一動不動的癱倒在了地上,被羅赫踢中腹部,當做沙包摔回了護衛的陣營中。

三人圍攻,眨眼間兩死一傷,殷紅的血泊打濕了地面的青石,羅赫步伐依舊沉穩,只是不停地向前邁步,手中連枷划過血色的軌跡。

拿了希爾頓的錢財,那麼就要替希爾頓賣命,這些護衛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他們為希爾頓殺過很多人,貝爾瑪爾和德洛斯的商道,不知躺下了多少條無辜人命,即便是偶有傷亡,那也是正常之事,但沒有一個護衛想過,生命會死的這麼輕易。

亦或者,別人的死亡,不足以喚醒曾經持刀的他們。

如今持刀的是羅赫,所以他們才驚醒了過來,懂得了什麼叫做害怕。

劍士與劍士,那是在刀尖上跳舞,勝負不過轉瞬,傷口也只是單純的切裂傷,彼此都是肉體凡胎,若是羅赫只是以短劍前來,這些護衛便會源源不斷的撲上,以血氣之勇為羅赫製造傷口,降低他的狀態,直至獲勝的機會到來。

可是,眼前這個渾身浴血,在頭盔下只露出一雙漠然的眼睛,裹着鋼鐵重甲,身負巨劍,手持堅盾連枷的羅赫,簡直就像是一部無情的戰鬥兵器,那種沉凝堅實的殺意,直觀的將動手就會死這一概念,灌進這些護衛的腦內。

這樣的存在,有機會創造出第一個傷口,打開局勢嗎,手中這品質優良的帝國制式長劍,又該如何突破那軍伍專用的堅盾,隨後再撕裂對方身上那層泛着冰冷色澤的重甲呢?

即便可以,在此之前要死多少人,死的那個又會是我嗎,這樣的犧牲真的有意義嗎?

疑慮,不安,看不到希望,這些因素讓護衛們縱然憤怒,心中卻已生膽怯,他們往常的訓練和技巧,以及優良的輕甲長劍,和公爵府的榮耀與紀律,讓這些護衛從未碰到過敵手,有時十人一隊出去執行任務時,遇見敵人也都是摧枯拉朽的碾過去。

那些過往的戰績,曾經讓他們一度自滿,希爾頓讓他們出去截殺他人商隊時,僅憑劍士的技巧加上這身輕甲,在群體作戰時,以一敵五是非常輕鬆的,很多時候對方傷亡不到十分之一,對方便已作鳥獸散。

因為人心是有度的,即便是帝國軍中精銳,在戰損比到達三分之一,沒有督戰隊的情況下,一樣會絕望到逃跑,這也是當年吉格幾乎把赫侖按趴在地上的原因。

那是位殺人不眨眼,將自身意志凌駕於鬼神之上的大神官,如果對方戰損超過三分之一還能挺立,那麼就削到只剩二分之一即可,軍隊說到底也是由個人為單位組成的,人心崩了,那麼就什麼都沒了。

現在,這些公爵府護衛看着近在咫尺的羅赫,便維持不住心靈的防線,幾近崩潰。

公爵府的私兵多數養在封地當中,家族留有的護衛兵力,不得超過五十人這個數字,治安由帝國警備統管,再上面還有狂龍騎士團鎮壓。

來公爵府本質上是榮養和休息,幾時遇見過羅赫這種敢直接打正門,戰鬥力還過硬的愣頭青。

一個照面,便是兩死一傷,剩餘四十七人,明明不過是小小受挫,但愣是沒有哪怕一個人敢勇於上前和羅赫交手。

猶豫的時間越長,他們心裡的雜念就越多,手中的劍好像栓上了沉重的砝碼,難以向著羅赫揮出,近身戰鬥着實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情。

“放箭!封鎖他的前進,削減他的體力。”

合理的命令。

既然無法肉搏,那就拉開距離攻擊好了,一排十把分列兩排,恍如蜂針的弩箭口對準了面前沒有任何隱蔽處的羅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