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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嘩啦啦啦,風將桃花林吹拂的搖曳不止,天際的雲朵壓成了一片,讓人心胸難以疏闊。

失眠了一晚上的我妻善逸,頂着熊貓眼無神的來到了那片熟悉的訓練場,腳下是夯實的黃土,身側是呼嘯不止的狂風。

不想練,怎麼樣都不想練,明明身體並沒有抵達極限,但是心靈卻非常的疲乏。

“來了?站樁吧。”

早已抵達的桑島慈悟郎,今日的表情也並不是多麼晴朗,面帶猶豫和疲累,像是同樣在思考着什麼。

“桑島老師,不,桑島先生,我不想繼續練武了。”

聽到熟悉的課題,我妻善逸站着沒有動彈,略微思索之後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復又補充道:“我和鬼沒有什麼仇恨,我甚至沒有見過他們。”

桑島慈悟郎按在木杖上的手微微動了一下,眼睛抬了起來,讓我妻善逸的話語頓時說不下去了,但與我妻善逸所想的不同,桑島慈悟郎這次沒有發脾氣斥責他,只是很不耐用鼻子噴着氣,似乎想聽聽我妻善逸能說出點什麼新詞。

“我不如羅赫有天賦,只是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更不希望去和什麼莫須有的鬼拚命,我不知道這樣練下去究竟能如何,得到什麼,完成什麼,我不想繼續練武了。”

我妻善逸握着拳頭,硬頂着頭皮沒有去看桑島慈悟郎,堅持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可是本性較為膽小懦弱的他,堅持了沒幾秒,就感覺身體緊張的不行,汗水也是慢慢的落下,轉身就準備落跑。

昨晚上我妻善逸想了很久,覺得還是羅赫說得對,他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哪怕這個選擇是逃避。

只是我妻善逸剛轉身踏出一步,桑島慈悟郎便發出了粗重的呼吸聲,倒卷的微風象徵著這個老頭不爽直率的內心。

“我說,你這個臭小子!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老夫說了,你是老夫的傳人,有如此大好機會不好好練武,想那些有的沒的算是個什麼事,變得更強這件事,就這麼讓你抗拒嗎!”

桑島慈悟郎梗着脖子,額頭上滿是青筋,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大,伴隨着他的呵斥,天空也隱有悶悶的雷聲傳來,豆大的雨點突然滴答打濕了善逸的臉頰,擊潰了他的情緒。

他閉着眼睛握緊雙拳,也努力的吼了出來。

“不想練就是不想練啊!你這個臭老頭!憑什麼老把自己的主觀意見加到我身上啊,不想拚命有什麼錯,我連女朋友的手都還沒拉過呢!”

“噗。”

不遠處找了個牆角聽戲的羅赫,聽到我妻善逸自曝其短,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伸出手恰好接住一滴自天上落下的雨水,在他身旁是於昨夜收拾好的包袱,今天他得去找鬼殺隊的人‘出差’,在出發之前關心一下我妻善逸,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局面。

這個傢伙,怎麼感覺就像是掉在名為女朋友的坑裡,爬不出來了呢。

羅赫希望這次衝突的爆發,能夠化為解決的契機。

這也是他明知獪岳搞鬼,卻也沒有和桑島慈悟郎多說些什麼的原因,如果沒有矛盾,即便想去挑撥離間也沒有機會。

契機他已經給出來了,就看桑島慈悟郎能不能抓住。

“由不得你,既然你不想變強,那就沒有辦法來反抗我給你強加的訓練,堂堂大好男兒,怎麼就一副嬌柔的性子,就算是沒有鬼,只要你還要傳承老夫的劍術和呼吸法,那麼就必須得辛苦歷練!”

“所以說,我根本就不想練啊!不想練!”

吼完這一嗓子,我妻善逸氣喘吁吁,像是把自己的膽氣和怨念都吼了出去,隨後毫不猶豫的向著門口跑去,只要能跑下山,他就不信這個老頭還會把他抓回去。

噼啪,一道電流閃過,桑島慈悟郎後發先至的拄着拐杖,沒好氣的就這麼杵在了門前,桃山精舍總共就一個用來進出的門,也是能跑的唯一通道,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小子,究竟能跑到哪去。

我妻善逸腳下也是急剎車,表情一慌,就想翻牆跑路,這些日子的訓練,配合他的聽覺,竟是從桑島慈悟郎的堵截下反應了過來。

但即使是能夠看穿部分變化,我妻善逸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跑了。

桑島慈悟郎的速度快的驚人,我妻善逸覺得就算是自己再拚命跑,也會在短距離便被追上,翻牆更不用說,可能半路便會被桑島慈悟郎拽下來。

該怎麼辦呢?

努力開動大腦的我妻善逸,不停地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突然注意到了院中那棵不同於桃木,而是用來遮陰避暑,亭亭如蓋的桑樹,連忙朝其沖了過去,手腳並用的開始上樹。

地上跑的再快,還能垂直着跑到樹上來抓自己不成?再強悍的速度,面對大樹也是白給。

抱着這個念頭,我妻善逸在桑島慈悟郎以及一旁隱匿的羅赫的圍觀下,一溜煙的竄上了樹,因為兩個月鍛煉中,腰腿變得強健了不少的緣故,這次上樹非常的輕鬆,以至於我妻善逸都沒能察覺到自己的改變。

桑島慈悟郎見狀也是眼前一亮,自己辛苦打熬這個小子,總算是沒有原地踏步,可是這個性格真的是油鹽不進,就這麼討厭練武?

天際的轟雷在雲層中滾動着自己的身軀,時不時動彈一下,發出震驚百里的聲響,樹上的我妻善逸瑟瑟發抖,他聽安土桃山城的老人家說過,雷雨天如果站在樹下,很可能會被天打雷劈,樹下如此,樹上自然可想而知。

點滴的雨水滑落在我妻善逸的臉上,彷彿是在警告他雷雨天上樹的危險。

可是,他沒得選。

“快點下來,你小子想被雷劈嗎。”面目表情焦急中帶着些許不滿,桑島慈悟郎對於我妻善逸這個不爭氣的脾氣,着實是有些被氣到了。

這也讓我妻善逸愈發抱緊了樹榦,像是落入水中不顧一切抓住些什麼的人,打死也不鬆手,哪怕這棵樹根本就幫不了他。

天上的雷聲逐漸狂暴了起來,雨點也是越來越大,顯然此刻我妻善逸有些騎虎難下,被卡在桑島慈悟郎與天氣中間。

這個老頭,就不會說兩句安慰人的話嗎。

羅赫脫離了看戲模式,右手按住腰間拜淚的刀柄,他發現桑島慈悟郎這個人是真的不靠譜。

能夠通過三不猴洞穴試煉,尤勝羅赫先行一步進入溫泉的善逸,真的不適合這裡的訓練嗎?

答案是,不可能。

在羅赫看來,我妻善逸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那種特殊的聽覺以及單純的心性,遠比獪岳潛力要來的深厚紮實,只是外在性格有點軟而已。

比起心性的缺乏的獪岳,我妻善逸欠缺的是一個源動力,這不是簡單直白的粗暴教育可以解決的問題。

可是現在看來桑島慈悟郎真的不懂得如何去和善逸溝通,在這雷雨天下還在吵。

明明自己昨日已經提醒過這個老頭了,為什麼他還要是堅持要用這套狗都不會搭理的作風行事。

不肯和人講道理,難道等着對空氣訴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