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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我妻善逸的捉猴行動陷入了一個僵局,一直在疲於奔跑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這黑暗中到底停留了多久。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還是更久?

“嘰嘰~”(太笨了。)

在黑暗中不時觸碰我妻善逸,用石子砸在他屁股或者小腿上的不視之猴,猶如平靜洞穴中唯一的波紋回蕩,不斷給予我妻善逸方位和期望,卻又無情的戲弄着他。

“嘰!”(來抓我啊!)

我妻善逸大腿被石子砸中,吃痛的用聽覺‘望’了過去,這隻猴子着實是討人厭,讓我妻善逸這麼好脾氣的人,都難免有了一絲怒火,砸砸砸,砸你個大頭鬼啊!

黑暗中不分時間,原本靜不下心來,被無法視物恐懼所襲擊的我妻善逸,因為怒從心頭起的緣故,竟是難得的擁有了一顆無懼的平常心,他將原本看不見卻還是睜着,作為本能依賴的眼睛閉了起來,開始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聽覺上。

嘰嘰的叫聲,石頭來襲的風聲,猴子腳掌在地板上輕微的左右倒腳聲。

【你的聽覺很好,不要去看,跟上我的軌跡。】

在桃花林一起奔跑時,羅赫對我妻善逸所說的話依稀還在耳畔徘徊,說起來那個時候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摔倒呢,明明都是一樣用耳朵去聽,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就可以安然無恙的通過那些陷阱,明明陷阱比這洞中環境要複雜得多了。

在黑暗中閉目思考的我妻善逸,覺得大腦有些昏沉,竟是有了些想要睡覺的感覺,他迷糊的思考着原因,最終卻得出了羅赫引導自己的結論。

沒錯,羅赫引導着我妻善逸,讓他跟在身後,羅赫所過之處是安全的,我妻善逸可以憑藉著捕捉足音,去複製羅赫的每一步,故而他能夠通過桃花林。

而猴子並不會照顧我妻善逸,他是測試者,是站在我妻善逸對面,需要他去跨越的障礙,兩人的行動軌跡註定是不一的,是你追我趕的無規則線條。

我妻善逸開始嘗試推算線條,想着自己如何才能追上猴子,可是他越想便越覺睏倦和疲憊,說實在的他的腦袋並不好用,光是記自己剛剛摔過多少次都很是吃力。

這個黑暗,正在無情的汲取着我妻善逸的精力,麻木着他的感覺,他很努力地去思索自己跑過的路線,最終卻得到了一張白紙。

我妻善逸就像是白紙上的一隻螞蟻,勤勞的編織着紋路,最終卻困於這留不下痕迹的白紙上。

“好睏啊。”

眼皮開始打架,我妻善逸覺得自己的腦子真是太笨了。

如果換做羅赫的話,一定可以輕鬆過關的吧,那個老爺子一見他就想收做弟子,而我妻善逸則像是買點心時,店家贈送的些許邊角料,這樣的試煉對自己而言,是不是太過困難了。

完全追不上這隻猴子啊,如果在這裡放棄了的話,好像也不會怎麼樣。

又不缺自己這麼一號人。

心中點滴的念頭浮動,我妻善逸的思考中倒映呈現,他聽着自己心中的不自信和雜念,睏倦的感覺越來越深了,但在這種狀態下,他的心思反而愈發純凈起來。

【記住,當感覺自己不行了,就呼吸,深深地,大口的,用腹部的力量去納氣。】

迷糊中,我妻善逸不自覺的深深地吸了口氣,提動腹部,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絲絲氣流從牙關處往裡涌動。

不,不是缺不缺這一號人的問題啊。

我妻善逸閉目暇意,肺部的血液彷彿化作絲縷,朝着身體的各處涌動,他的眼睛隔着黑暗,將氣機鎖到了那隻嘰喳不停地猴子身上,露出一絲瞭然的笑意,不自覺的輕聲夢囈着。

【我,我想和羅赫一起拜老爺子為師,我要娶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老婆,我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為此——】

踏步,衣袍在黑暗中被風浮起,我妻善逸的身影驀然朝着猴子直衝而去,其速度和堅決遠超之前數倍,急速交錯的步音唬的猴子竟是愣了一愣,臨了才猝不及防的一閃,被我妻善逸薅了一把猴毛。

“嘰嘰嘰!”(好快!)

我妻善逸不語,髮絲遮蓋住他的眼神,也不去管猴子的喊些什麼,讓呼吸的力量繼續在體內回蕩,隨着這股慣性再度沖向了猴子,心無雜念的他,速度更增三分。

噠噠噠。洞中的寧靜被猴子的奔跑逃竄聲,以及我妻善逸的追擊聲所掩蓋。

聽得到,我妻善逸於半夢半醒間,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自己所發出的聲音外,那猴子慌張失措的腳步聲。

以快打快,當自己有了威脅之後,猴子就不再像之前那般從容,奔跑和逃竄的次數在變多,聲音所連接的破綻之線也愈發明顯。

心靈純凈的我妻善逸,一切思緒在轉瞬間便被忘記一空,只是單純的追逐着猴子在洞內奔跑。

摔倒也好,擦傷也好,我妻善逸只隨着聲音而起舞,忘記了所有與追逐無關的事情,他或許並不聰明,但卻可以做到全神貫注於一件事上,這也是一種了不起的天賦。

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的錯失,都會讓我妻善逸離猴子越來越近,手指甚至逐漸可以開始感覺到猴毛下方皮膚的溫度,這代表他正在不斷地擦過猴子的毛髮。

就差一點。

“嘰!”

猴子也發覺了這種情況,身體愈發敏捷的同時,急躁的叫了一聲,這種擺脫不掉,如影隨形的跟隨讓他不得不縮小活動的範圍,來躲避我妻善逸的抓捕。

可這不過是飲鴆止渴,活動的範圍越小,我妻善逸的體力便消耗得越少,反應速度的增快讓他充分把握了猴子的逃跑路線,這樣不斷的負循環,讓猴子那不夠沉穩的性子,不由得躁動了起來。

在這種新的僵持局面下,只需任何一方向前再多邁出半步,便可以握住勝利。

而我妻善逸,很自然的跨越了這條勝利的界線,伸手再度探向了他聽見的那個方向。

心跳聲,呼吸聲,還有急躁的叫聲,這一切的聲音彷彿束成了一條線,成為了我妻善逸前進的道標。

嗒。木屐踏地的清脆聲,是我妻善逸預先邁步,以身體隔斷了猴子逃跑路線的決定之音,他像是羅赫一樣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掌,霸道的拉住了猴子的胳膊,複製出了記憶中羅赫壓住獪岳的場景。

咚!

我妻善逸將猴子擒於身下,雙手和膝蓋鎖死了對方的關節,不給任何逃跑的機會,黑暗中溫度的實感,讓我妻善逸那雙微微閉合,處於假寐狀態的眼眸突然睜了開來,似是被手上扎人的猴毛擾了清夢。

“咦?怎麼回事。”

不可思議的我妻善逸,望着面前的黑暗,他還是看不見猴子,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自己抓住了猴子的事實,可是自己為什麼能抓到猴子?

我妻善逸無法理解此刻場景發生的原因,選擇性的忽略掉了身下猴子那嘰喳不停地聲音。

“嘰嘰嘰。”(你過關了,別再壓着我了,好重啊。)

猴子甩着頭想要擺脫我妻善逸的壓制,但肘關節被膝蓋壓住,讓他稍一掙扎都會感覺痛苦加身,真不知道是誰交給這個小子的,疼疼疼。

“我...我過關了?羅赫呢,羅赫過關了嗎!”回過神來的我妻善逸鬆開了膝蓋,只是抓着猴子的手腕,一個勁的問着羅赫如何了,可是猴子又不會他心通,漫長的歲月讓他能聽懂人言,卻沒有傳授他心靈感應的能力,如何能知道山壁那頭髮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