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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即將破曉黎明。

當聽到那礦道中隱隱傳出的一陣凄慘聲音,徹底沉寂下去,再沒了聲訊,韋正、婁風、薛昆的臉色已是變得陰沉凝重無比。

“應該全死了。”婁風皺眉,聲音沉重。

“也不一定,或許,那些飛升者和那小子都還活着。”韋正喃喃道,“看來,我們又一次低估了那小子的能耐啊。”

“我去看看!”薛昆咬牙,臉色猙獰一片,“或許是礦道深處有什麼意外的狀況發生也說不準。”

“不用了。”韋正嚴厲制止,“難道你也想步入黃辛的後塵?如果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獃著!”

薛昆面色驟變,盯着韋正,低吼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怎麼辦?很簡單,等那小子出來,再擊殺他也不遲。”韋正已是恢復冷靜,眸光深沉,泛着一抹精芒,“我問你們,如果那小子真的擁有擊敗我們的力量,還會一直龜縮在礦道深處嗎?”

婁風一怔,道:“可黃辛可是死在了他手中了。”

薛昆怒吼:“不要再提黃辛師弟!”

“那可能是一場意外,也有可能是他真的有能耐滅殺一位凝練出法則的天仙中期強者。可歸根究底,他卻一直不敢踏出礦道,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自知不是咱們的對手,所以只能呆在礦道深處,藉此提升實力。”

韋正一隻獨眼泛着幽冷而森寒的光澤,“眾所周知,一個飛升者,哪怕天賦再卓越,短短兩天內也本可能凝練出法則,所以,他想要憑藉提升實力來擊敗我等,短時間內是根本做不到的。”

聞言,婁風和薛昆皆露出沉思之色。

“所以說,不能再給他提升實力的時間了,而為了以防不測,我們現在要做的,並不是進入礦道,而是將他從礦道中逼出來!”

韋正冷冷道:“如此一來,我們也可以正面看一看,這小子究竟用什麼能耐,哪怕我們不是其對手,可別忘了,熊溟大人一直坐鎮這裡,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覺得他還有活路嗎?”

婁風眼睛一亮,撫掌道:“如此最為妥當。”

薛昆卻是冷哼道:“將他逼出來?可笑,連災厄五毒煙可都奈何不了那該死的混賬的!”

“那就把這一條礦道毀了!”

韋正毫不遲疑答道,聲音中透着一抹狠辣的味道,“只要能把這個隱患抹殺掉,失去一些青魂母岩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就是熊溟大人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麼。”

婁風和薛昆互望了一眼,皆都不再多言。

“如果同意,那就開始行動吧,天降破曉,不能再拖了。”韋正抬頭,望了望他黑沉沉的夜空一眼。

……

轟!

礦道中,猛地產生一陣劇烈的晃動,岩石崩裂,灰塵四濺。

那些盤膝坐地,手握仙石,正在恢復仙力的飛升者們收到波及,猛地從打坐中驚醒,有些疑惑。

“看來,他們也按捺不住了,要毀掉礦道把我們逼出去。”

就在這時,陳汐的聲音響起,令得一眾飛升者們皆都神色一變。

這可是地下不知多少萬丈,若是礦道一旦被毀,想要重返地面,可就變得困難無比。

甚至,不排除殞命的危險!

畢竟,這礦道之下,可還充斥着諸多的青魂煞氣,若無充足的仙石,誰也支撐不了多久。

唯有陳汐的神色頗為平靜,仿似早已料到這一幕。

“不能再耽擱了,走吧!”

陳汐吩咐了一句,並沒有率先離開,而是轉身來到岩壁前,將木靈朧帶了出來。

其實根本不用陳汐吩咐,眾人得知礦洞要被毀掉時,早已無心在此停留,當下就瘋狂朝礦道外飛掠而去,神色焦急,唯恐慢了一步,就被活埋於此。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子,不是答應好了幫你的忙嗎?現在一個比一個逃的快,還能幫上什麼忙?”

見此,木靈朧不由蹙眉,氣憤不已。

“我原本就沒指望他們幫上什麼忙,給他們仙石恢復仙力,只是不想讓他們助紂為虐罷了,更何況,那礦道外現在應該已布下了重重防線,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

陳汐笑了笑,帶着木靈朧飛快朝礦道外掠去。

“你就不擔心他們倒戈過來對付你?”木靈朧擔憂道。

“他們可是殺了對方的不少護衛,又得知了災厄五毒煙的事情,你覺得那些對手會放過他們嗎?”

陳汐神色平靜,眸光深邃,道:“這些飛升者如果不是瘋了,就決不敢再和我為敵,相反,到最後,他們說不定還要藉助我的力量來脫困呢。”

木靈朧怔了怔,清眸發亮,恍然之餘又不禁帶着一抹欽佩。

盞茶功夫後。

當陳汐和木靈朧重返地面時,就看見那些提前抵達的飛升者們,皆都佇立在礦道外,神色凝重,如臨大敵。

在他們對面,韋正、婁風、薛昆三人遙遙臨立,將眾人的退路封死。

轟隆!

這時候,那礦道徹底坍塌,發出一陣如悶雷的聲音,煙塵彌散,方圓萬里範圍內的大地,都產生了一陣劇烈搖晃。

不過這一切,都無人關注。

無論是那些飛升者,還是韋正等人,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在了陳汐身上。

“看來,我的屬下就是被你們所殺了。”

在這一片寂靜中,韋正突然開口,一隻獨眼如刀鋒一般冷冷掃過那些飛升者,最終落在了陳汐身上,旋即,眸光爆綻,瀰漫出縷縷法則之力,愕然道,“煉體地仙八重?”

此言一出,不止是那些飛升者一呆,就連婁風和薛昆也都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這實在令人難以想象,一個煉體地仙八重強者,又怎可能打破天地屏障,羽化飛升仙界?

“有趣,實在是有趣,怪不得藺浩仙君要下令緝拿於你,小小地仙,竟能飛臨仙界,殺死天仙中期的黃辛,更不懼災厄五毒煙的威脅,我倒是有些好奇,莫非你身上攜帶了什麼異寶?”

韋正眼眸微眯,慢條斯理說道。

異寶!

眾人一怔,旋即皆都流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唯有如此解釋,方才顯得合情合理,否則就顯得太古怪和荒謬了。

對於這一切,陳汐神色不動,只是低聲傳音木靈朧,“待會,那尊玄仙有可能出手,你小心一些。”

木靈朧嗯了一聲,表示明白。

“什麼異寶不異寶,殺了他,就一清二楚。”

薛昆咬牙切齒道,“還有這些飛升者,也一個也不能放過,居然敢幫助那小子殺咱們那些屬下,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聞言,那些飛升者皆都面色一變,心中那一絲僥倖徹底熄滅。

有人已忍不住大聲冷笑道:“你們這些卑劣的東西,不但蓄意謀害飛升者,還祭煉災厄五毒煙這等禁忌之物,若是傳出去,你們一個都別想活了!”

“正是,這次若能脫身,我一定稟告我家老祖,將此事公佈於天下,到時候就是仙君也救不了你們!”

“對,和他們拼了,竟敢把咱們當礦奴驅使,一定不能讓他們好過了。”

其他飛升者們皆都怒吼出聲。

他們在礦道深處時,從陳汐那裡獲得了仙石,一個個仙力雖未徹底恢復,可已經擁有了一戰之力,再加上人多勢眾,又和對方撕破了臉皮,自然不會再畏懼對方。

“可笑,你們覺得今日太能逃走嗎?”

婁風陰測測冷笑道,一張枯瘦陰戾的臉頰上儘是不屑之色,“一群還未凝練法則的廢物而已,殺了你們,誰又知道今日之事?”

眾人面色一沉,他們的確最擔心這點。

“就憑你們三個,只怕辦不到。”陳汐平靜開口。

“哼,一個煉體八重境修為螻蟻,竟敢說如此大話,可真是可笑啊!”薛昆雙目充血,死死盯着陳汐,毫不掩飾自己那濃烈的殺機。

“可笑嗎,難道你忘了,那個黃辛是如何死的?”陳汐輕描淡寫道。

不提黃辛還好,一提起來,令得薛昆整張肥膩的臉頰猛地猙獰扭曲起來,渾身殺氣沖霄,已是陷入暴走的邊緣。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驀地響起一道沉凝肅殺的聲音——“他們三個若奈何不得你,那再加上我呢?”

伴隨聲音,一道雄峻高大的身影,踏着夜色,飄然而至。

“熊溟大人!”

韋正三人一怔,肅然行禮。似沒想到,還未開戰,怎會就驚動了大人親自趕來。

見到熊溟親臨,那些飛升者的臉色,卻是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

哪怕早先已清楚,這次行動定然逃不開一尊玄仙的堵殺,可當真正見到對方親臨時,眾人還是感到一種無比的沉重和壓抑。

玄仙!

打通三玄妙關,掌控天、地、命三魂的存在,雖寥寥一人,可卻足以輕易將他們徹底抹殺掉!

那是境界上的巨大差距,宛如難以逾越的鴻溝般令人絕望。

就在這一片慘淡的氣氛中,陳汐抬頭,眸光沉靜,遙遙望着那玄仙熊溟,唇角微翹,浮現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意,道:“加上你的話,今天就又要多死一個混賬了。”

聲音平靜,卻如平地起驚雷,震得眾人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