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看着一臉見鬼模樣的張致遠,宗澤是一臉茫然。

至於周百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打認識他以來,從沒見過他什麼時候如此的幌子。他現在如此失態,定然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馬上離開這裡,快!”

“公子,你剛才問到了什麼?很恐怖嗎?”

“別問,快走!”

“總裁,這兩個百姓咱們不救了嗎?”

“不是我不想救,是根本救不了,而且他們已經咽氣了。廢話少說,趕緊隨我離開這裡!上馬!”

這回來的路上,張將軍一直都是耷拉着冷臉,似乎很不願意說話。他雙眼時而愁腸,時而凝重,和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相差甚遠。

晌午過後,灰濛濛的霧氣便散盡了,天空中也霽然灑下了陽光,清風習習,撥雲見日。

營寨一隅的某小山頭處,此時正佇立着一個孤獨的身影。他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仰望着長空,眉宇之間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張兄是何時回來的?怎麼不來營帳找我?”

正在巡營的萬古愁和孫大人,遙遙看到了他的身影之後,便走過來和他搭話。

“感覺有些累了,不想動。”

累了?孫大人先是一愕,而後笑道:“我就說,這些探查之類的事情非常辛苦,你直接交給斥候們去做也就是了,你非要堅持自己親往,現在知道身體力行的疲憊了吧?”

“我是心累!”

“心累?”

看着不解的二人,張致遠輕輕一嘆,道:“二位,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倆要誠實的回答我。你說清風寨的人如果死的太多,會不會太殘忍了?”

殘忍?

這是什麼問題?

萬古愁微微皺眉,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一句。這屬是心態上的問題,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確實沒有固定的答案。想了想之後,道:“古人有言,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這自古以來,哪個名將的手裡不都是屍骨如山,血流成河。但是,他們卻是用手裡的殘忍來換取太平,也只有這樣的殘忍,百姓才能少遭荼毒。”

孫大人也道:“沒錯,自古以來,無論是什麼戰爭都離不開殘忍,所用的手段更是凌厲毒辣,水攻,火攻,這些也是多不勝數。為了戰爭的勝利,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這就和你之前對我講過的寓言故事是一樣的道理,如果那個屠夫心慈手軟,他的結局就是被狼吃掉。”

無所不用其極!

張致遠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兩人說的也是實情,打仗可是拼性命的真實較量,能不殘忍嗎?

孫萬二帥見他凝神深思,似乎舉棋不定,一副懸而不決的模樣。雖不解他為何有此想法,但這種主觀心態,還是要由他自己想明白才行。故而,兩人只在一旁靜觀,不再插言。

良久後,他渭然一嘆,頹然道:“孫大人,我想出了破敵的辦法。!”

什麼?

二人同感震驚,狂喜之情不言自表。但欣愉過後,這才注意到他一臉沮喪,眼神里全是悲憫和漠然。

想到方法破敵,這是何等的好事?再看他的模樣,不僅沒有半點的高興,反而還有些患得患失,這又是什麼道理?

結合他剛才所問的話,以及他一貫的心態,萬古愁略一思量,便明白了他心中的大概,於是問道:“張兄的語氣中滿含悲憫,莫不是你這破敵之策過於殘忍?而你呢,又非常的不忍心這麼去做?是這樣的嗎?”

“沒錯,我是商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如今你讓我大開殺戒,我真得是下不去這手!”

兩帥互看了一眼,都暗自點了點頭。不過這種時刻,必須要給他善加開導。要知道,優柔寡斷懸而不決,這在戰場上的博弈之中,一定是會吃大虧!

“小友千萬不能有這種婦人之仁!常言說,除惡即是揚善,完全沒有必要為此感到自責。你想想看,如果這裡的匪患不除,這天下就有可能因此生亂。到那時,遭受戰亂的還是這一方百姓!此外,還牽扯到揚州,牽扯到崔家,牽扯到你報社的基業。先不說為百姓的伸大義,就是為你自己,也要不惜代價平掉此亂才是。即使手段殘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更不必為此介懷”孫大人苦口婆心,曉之以理。

對於除惡即是揚善這句話,有從杜確的那裡聽到過。當初自己初到這個世界上時,曾親手溺死那個追殺自己的山賊癟三。而當時,杜確就是這樣勸自己的。

此外,他還說過,賢竹老丐也是這樣認為的。既然高人都這樣說了,那索性就來一次殘忍的吧!

其實剛才的這些大道理,都比較容易理解。但是,說歸說,做歸做,真讓誰那麼做時,一般人都會心裡打鼓。張致遠本就不是一根筋的人,略一琢磨便想通了其中梗概,重新掛上微笑後,道:“那好!我就把清風寨給給你們瓦解掉,我也好儘早的趕回揚州。”

“這太好了!”二帥喜出望外,之前的擔憂隨之而散。

“不過,我需要一些破敵用的裝備,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幫我尋到。”

孫大人幾乎是不假思索,直接答應:“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不是龍鱗鳳羽,我都會設法給你找來。”

“龍鱗鳳羽倒是用不上,但我這需要幾樣物件,軍營里卻是沒有,需要外出尋覓。”張致遠見他們二人困惑,嘿嘿一笑,又道:“孫大人,你設法幫我尋一件道士做法用的法袍,還有拂塵,符篆等物。哦,差點忘了,再給我弄幾盆黑狗血來,我聽說道士做法都會用到這玩意兒。”

拂塵、符篆、黑狗血,這些能用來破敵?

萬古愁尷尬一笑,道:“看張兄的樣子,莫不是想裝神弄鬼,以此來嚇唬敵人?恕我直言,此計是萬萬行不通的。你想呢,那圓素和尚本就精通佛法,又有智者之稱,你想用這些岐黃之術來矇騙他,極難做到!”

孫大人也是苦笑的搖了搖頭,道:“古愁所言甚是,對於你這一計,老夫同樣也不看好。”

張致遠卻是連連搖頭,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我這手段可是極不簡單!任圓素老賊禿的修為再大,他也無法破解。”

“什麼?”萬古愁一怔,道:“莫非你是想和圓素鬥法?”

鬥法?

你萬副帥還有想象力,我倒是想斗呀,可我有那本事嗎?老張磨了磨牙,訕訕道:“好了,別不多說,趕緊派人去籌集。”

“張兄,你是來真的呀?你到底想做什麼?”

“當然是來真的!你也別問,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不過對於此事,你們倆一定要注意保密,這屬於是最高的軍事機密。”張致遠神秘兮兮,一臉篤定,似乎勝券在握。

“你真能破敵?”

“當然是真的!”

能夠破敵!這才是關鍵中的關鍵,至於他用什麼方法,那些都是次要的。別說是裝神弄鬼,裝孫子都行!只要可行,只要管用,就是好手段!

於是乎!

中軍帳突然傳出了一道詭計的軍令,讓斥候前去尋覓一身道士的法袍。除此之外,竟然還有莫名其妙的黑狗血。

剛剛吃過午飯,張致遠便把周百年叫來了身邊,並做出各種秘密吩咐。只見他一臉嚴肅,極其凝重,所有的細節反覆叮囑了幾遍,唯恐有什麼疏漏。

而周百年聞言後先是大驚失色,額頭上的汗水涔涔直流。發了一陣子的呆之後,又反覆地向張公子確認了幾遍之後,最後才斷然的點了點頭,一臉悲憫。

不久後!

嗒嗒嗒之聲響來,從營地中奔出來一騎,揚起了塵埃漫漫,看樣子走的甚急。而騎馬的那人,自然就那是奉了張公子的命令,外出去辦事的周百年了。至於他是去辦什麼事,也只有他一個人心裡清楚。

由於杜確和清風寨正在叫陣,所以周百年走了之後,張致遠身邊就沒有了可以使喚的人。孫大人見此,急忙給他安排了兩個貼身大兵。不料,老張卻沒有接受,而是自己選擇了一個滿意的小兵,那就是斥候宗澤。

探子,屬於是辛苦的軍職。而如今宗澤跟着張將軍,白天陪他喝喝茶,沒事尾隨這逛下軍營,悠閑而又自在。雖不解總裁為何看上了他,但還是恪盡職守,做起了貼身保護的侍衛。

次日一早!

東升的旭日掛上長空,幾朵零稀的浮雲偶過藍天。枝頭鳥兒輕唱,松間青蟬低吟,把這片曠野渲染的夏意濃濃。

和昨日不同,清風寨門前,杜確並沒有前來叫陣。正當清風寨的群匪暗感慶幸時,卻見遠方有一面刺有‘張’字的碩大旌旗正由遠及近飄來。

旌旗之後,便是前來陪同的騎兵,馬蹄聲嗒嗒地傳得甚遠,可以說敵軍未至聲先聞。等距離再靠近看清一些,卻見到了奇怪而又詭異的一幕。

旌旗之前,有一輛四輪的孔明車,正擺下陣仗緩緩駛來。孔明車,據傳是古時諸葛亮所乘,屬於少有的乘騎嗜好。如今這老古董級豁然再現,不禁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但,更詭異的是,那孔明車上所坐的是一個黑臉的年輕道士,臉上三分猥瑣七分匪氣。雙目迷離似睡似醒,嘴裡還念念有詞,如同念咒一樣。他身披一襲青色的八卦道袍,手中浮塵隨風飄蕩,很像是走街串巷那種騙吃騙喝的‘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