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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屆的百業交友會,與往屆有很大不同,沿襲了臻滿溢開幕時帶來的熱鬧風格,大家有說有笑,喜氣洋洋。

歌姬獻藝是這屆最明顯的改變,把歷史殘留的官腔味道盪之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歌舞昇平,處處祥和。

被世人淡忘的說書口藝再次煥發了青春,憋屈了好久的無舌先生終於爆發,把揚州時報的《奇女傳》講述得是蕩氣迴腸,波瀾壯闊。

意外的是,孫亞強,李嚴明以及梁友誠這三位官員,自從第一天的出席了開幕之後,就再也沒有蒞臨現場,都以公幹為由,退避三舍。

令張致遠失望的是,崔夫人竟也學起了三位大人,尋了個身體抱恙的借口,躲到府邸之中不再露面。而表妹崔鶯鶯,更是以母為范,深處閨閣之中學着做起了女紅。

於是乎,何勇就成了臻滿溢的大拿,有條不亂的將盛會事宜打理得當。

由於表妹的不至,張公子也是意興闌珊,失去了對交流會的興趣,開始蝸在小院里品茶。

新一版的揚州時報發刊了,張致遠履行承諾,頭版處換成了梁友誠的特別報道:通判梁大人,被抗疫英雄事迹所感,斥紋銀萬兩以做撫恤之金。普濟寺聖僧亦明大義,納亡靈於廟堂之中,超度供香。撫恤金用於重修普濟寺,以供世人瞻仰,諸位皆功德無量。君瑞先生驚悉,心中大撼,建議普濟寺改名為普救寺,親筆撰書,釋義普救眾生之意!

以‘普救眾生’的為事實依據,普救寺這個名字不僅說得通,而且禪意很濃。

於是乎!梁大人的聲譽激增,百姓們對此無不稱讚,但是唯獨一人為此惱火,那就是揚州知州李大人。以往的馬屁都是以他為魁,現在竟然換成是二把手了!

千年老二梁大人,大有鹹魚翻身的感覺,公開回應道:當官不以民為本,不如回家賣竹筍。

會打官腔的不止有梁大人,聽說孫大人在聽聞之後,也妙口贊道:梁大人不婪銅臭,深喑百姓疾苦,並慷慨解囊,實乃官之典範!而君瑞先生深明大義,親題普救寺,胸懷天下,實乃商之楷模!

老狐狸!

這馬屁拍來拍去,唯獨沒有提及到一把手的李大人!尷尬!絕對的尷尬!

據說這些時日里,但凡李大人遇到梁大人,老臉拉的要比那老驢還要曼長!

不如,再來一把火上澆油!

這可是激化李梁二貪之間矛盾的絕佳時機。

於是乎,揚州時報總編注來了招推波助瀾,赫然寫道:萬般皆下品,唯有百姓高!縱觀揚州城有此大德者,唯梁大人一人耳!

官場暗流涌動,商場也沒閑着!

坊間流傳:大名鼎鼎的寶爺——沈天寶,在百業交流會被張致遠挫敗之後,幡然悔悟,決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而張公子,他不僅沒有趕盡殺絕,反而以德報怨,重用了他的這位往日冤家!

對比,眾人皆贊:張公子他不僅才高,而且德厚,胸襟如同大海,善心冠絕蒼穹!

街頭熱議:揚州新版的四大名菜,及時搬上了臻滿溢的菜單!一雞、一魚、一冰塊、一涼粉!還美其名曰:張致遠套餐!那些無緣參加百業交流會的人,事後無不趨勢若騖,爭先品嘗。

而美譽為天下第一美食的盛世山莊,在把先帝爺的御筆金匾讓賢給臻滿溢之後,生意則是一落千丈。往日里還門庭若市,絡繹不絕;而如今卻寥寥幾人,餐桌蒙塵。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被贊為美談的搞笑故事,幾乎每天都被人拿出來開涮!

那就是,百葉交流上和張致遠比試廚藝的季雲季掌柜,曾以三十石米為押注,來和對方做賭。如今賭輸,也不得不履行承諾。據說,公證人孫大人守正不阿,親自監督季掌柜的扶貧行動,但凡在揚州遇上乞丐,季雲就不得不上前,恭敬的呼上一句:“爹!跟我回家吧!”

沒想到,揚州的乞丐覺悟都非常高,在得到這‘兒子’的邀請之後,無不欣欣然表示接受。因此,生意冷清的盛世山莊終於升起了裊裊炊煙,大廳中‘群爹’滿座,互相之間稱兄道弟,喝得更是稀里嘩啦。而大孝子季雲,只得親自提壺,在‘群爹’的叱罵中,低着頭來回地端茶倒水。

“達令,你在想什麼呢?”杜小姐看着若有所思的張致遠,問道。

“沒想到,寶爺竟把分號選在了江陵,那可是個好地方呀!姜還是老的辣,這老小子的眼光不僅夠毒,而且夠准!”張致遠點頭贊道。

江陵,自古以來就屬名城之列,物產豐碩而且漕運發達。它南臨長江,北依漢水,西通巴蜀,南至湘粵,大是用武之地!

杜小姐呵呵一笑:“江陵文風鼎盛,往來便利,確實是個好地方。”

“寶爺確實是個人才,瞻前顧後非常老練。我聽說他這幾天里,都在苦苦專研活字印刷術,竟然還做出了一些改進。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還沒去江陵呢,這老小子就忙着做起了準備工作。培養熟手,招募編輯,他都做得井井有條,太讓我省心了。”

被寄予厚望的寶爺確實沒讓張老闆失望,這個業內老手,在得到了展示平台之後,發揮了他應有的作用。

像張揚這種文人,只適合做高級領導,不適合拓土開疆。而寶爺則是實戰出來的精英,以他的性格和手段,在他鄉之地一定陰得競爭對手連北都找不到。自己這個甩手掌柜,也就可以穩坐釣魚台了!

這一日,陽光明媚,驕陽似火,那碧空如洗的清澈,讓人感覺身心怡然。

似乎受了這天氣的影響,張致遠一大早就出了門,嘴裡楞根里根地哼着十七摸的小調,在熱鬧喧嘩的地攤上,豪爽地開始了一次購物!就他那副經典造型,這麼招搖過市,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揚州大富張公子來地攤狂購?

沒錯!不僅是狂購,而且還是亂購!鍋碗瓢盆,日常使用,亂七八糟什麼都有。不過,在付下了諸多訂金之後,張致遠便閃進了珠寶首飾店。

“你怎麼才回來?”杜小姐見他進門,急忙取了毛巾給他擦汗,嘴裡埋怨道:“這飯菜都涼了,你先坐下歇會兒,我去熱熱這些飯菜。”

“先不忙熱菜。”張致遠一把拉過她的小手,笑眯眯道:“今天,我要給你一個驚喜!超級的驚喜!猜猜看會是什麼!”

“驚喜?”

杜小姐一怔,看着神秘兮兮的他,心裡開始了所謂的猜想。片刻後搖了搖頭並白了他一眼,道:“不許作怪,你自己說。”

話音方落,門外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致遠回來了呀,來,來,來!咱倆喝上兩盅,過幾天我就要跟着寶爺去江陵了,到時想喝也喝不到了。”杜老五提着酒壺,款款而來。

“你要去江陵?”張致遠聽得一愣。

“不錯,寶爺說,目前的這些新手上手太慢,想讓我這個老傢伙先過去頂上一陣,等那邊順了之後,再放我回來。”

原來如此!

坐定之後,杜老五又道:“剛才在院子里,好像聽你說有什麼驚喜?莫非又宰了誰家一筆銀子?”

什麼話!

張公子嘴角一抽,似乎在說:我是那樣的人嗎?

“咳!杜老,我想和你說點正事。你看,心儀她也不小了,而我這人呢,也正值青春。我大體的意思呢,就是想毛遂自薦一下,非常樂意為杜家赴湯蹈火!”張某人嘿嘿一笑。

赴湯蹈火?

這是什麼比喻?

仔細一琢磨他那話,杜家父女皆是一震!

杜小姐‘呀’了一聲,變得雙靨似火,忙捂住羞紅的小臉跑向閨房。但是,才奔出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斜斜轉了半個身位,從手指縫裡偷偷瞧去。

杜老五恍然一愕,哈哈哈大笑三聲,一副孺子可教的口吻說道:“致遠哪!你終於是想通了!其實,你這句話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想通了?

切!我當然是想‘通’了!

“哈哈,為了表示誠意,我已經在城裡的市場定好了聘禮,日常家用之類的更是一樣不少。”張致遠炫耀着自己狂購的戰果,斜眼瞄了瞄杜小姐,又道:“我已經為心儀量身定做了鳳冠霞帔,那金匠說,製作起來大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也只能等等了,反正杜小姐她也不會急在這一時。”

“誰着急了!”那美人羞赧含笑,連連呸了幾口。

杜老五點頭稱讚,眼睛裡滿滿都是你小子真會辦事的顏色,呵呵一笑:“致遠哪,按照傳統禮儀,你多少也要寫上一頁婚書,然後由我老人家審鑒通過,這個雖然只是一個形式,卻是萬萬是少不得的。”

婚書?

這種事關人生大事的準備工作,當然是老早的就寫好了!張公子在袖袋裡摸索了一陣,掏出來一頁皺巴巴的宣紙,展開一看,臉色卻是一僵!

咦?真他娘的奇了怪了,明明放的是婚書,怎麼突然變成《金瓶梅》的草稿了?莫非是拿錯了?

“既然你婚書已經寫好,就給我老人家念念吧!”

怎麼念?

杜小姐見他臉色扭曲,以為他是害羞窘迫,便鼓勵道:“達令,你要勇敢一點,快念呀!”

達令砸了咂嘴,只得朗朗念道:“杜家有女,芳齡韶華,賢淑德馨美譽遐邇,如今已臨當嫁之年,自當遵從自古綱常,擇覓良婿......張家之男,至臻致遠,才賽諸葛,貌過宋玉,素有文壇泰斗之稱......張杜之配,乃是天作之合,望大人垂鑒,玉成良緣。”

“准了!”杜老五端着長輩的架子,臉上卻笑開了花:“等下個月時,我就廣播請帖,請下親戚四鄰都來吃酒,舉辦一個正式的訂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