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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蘇凌的闡述,這畫龍點睛還真的大有典故,並且還暗含了其他深意。

原來,這還牽扯到很多年前先帝爺的一樁錯判。

據說,在先帝在世時,一個德高望重的楊姓老將軍曾朝堂公然諫言,說西夏國狼子野心,有覬覦中原的想法,於是慷慨上表,勸先帝爺先發制人,以當時的絕對優勢震懾鄰邦。

在西夏國君李元昊稱帝之後,勢力就逐漸得到了穩固,開始了拓展疆土。尤其是,在三川口戰役,好水川之戰,以及定川寨戰役後,直接一統西涼諸地,其勢不可小覷。

未過幾年,李元昊無疾而終,死因不詳,其子李諒祚繼位,是為夏毅宗。當時的李諒祚還不滿一歲,朝堂上由國師代為輔政。久而久之,權臣當道,內患漸出。

楊老將軍認為,此時正是攻打西夏的絕佳時機,若是錯過了,日後必將後悔!

不料,先帝爺卻聽從了賢王的諫言,同時認為楊老將軍危言聳聽,意圖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和平盛世,盛怒之下,直接罷免了其職。

退朝時,老將軍不禁大呼:上蒼失明,如似天殤,人間定多難。天子失明,如龍無睛,失察而誤國。並哭泣道:希望日後朝堂之上,能夠出現一位畫龍點睛的肱骨之臣,讓沉睡之龍聰明重現。

然而,先帝置若罔聞,未加理睬。

直到數年前,兵強馬壯的西夏果然厲兵秣馬,揮師南下,其勢銳不可當。好在狄青老將軍力纜狂瀾,一鼓作氣反敗為勝,這才保住了大衛國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

於是,楊老將軍的往昔之言再次被人提起,畫龍點睛又成為了熱議的焦點。這時,崔相國用心良苦,潑墨丹青後妙筆成龍,將一幅無眼失明的龍吟圖呈送給了皇上,並希望還已故的楊老楊軍一個說法。

當今的天子不想為父皇的過失認賬,又礙於面子,所以一怒之下,就貶了崔相國的官,讓他去整飭水利修繕堤壩,直接遠離了廟堂。

“沒想到,畫龍點睛還有這樣的典故。”

“不錯,這也是當今朝堂人人都不說,但又屬於是公開的秘密。”

“咦!不對!”

我來這麼一手畫龍點睛,不也是質疑皇上的意思嗎?而且,此時正值凌家冤案的調查時期,暗指不就不言而喻了嗎?

那幅龍意圖當下正高掛在正廳處,幾乎是人人知曉,以皇上的手段,這種事情肯定瞞不住他,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到了那時......

想到此,張致遠不禁抹了一把冷汗,顫聲道:“你這是在故意害我呀!”

“阿牛哥,其實你不用擔心,我這麼做的目的,也是想借用你的地位給皇上做個提醒而已。目前凌家血案定性在即,皇上會不會罪己還很難說,這畫龍點睛就是表達一個關切罷了。我父親蘇閣老更會從中周旋,你絕不會因此受累的。至於風雪樓時的入幕之賓一說,不過是我想引起你注意的一個幌子而已,做不得數。”蘇凌笑道。

“狐媚子!你說得好聽,皇上的想法誰敢猜測?不要命了嗎?我還真是被你利用的死死的,而且還一直被蒙在鼓裡。”張致遠恨恨的道。

“好了,好了,奴家在這裡給你陪不是了,我也不想利用你,只是迫不得已而已,阿牛哥日後就會慢慢知道了?”

“什麼?‘日’後才知道?哼,像你這種騷貨不*也罷,我還想着多活幾年呢!”張致遠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麥娜爾既然是被你殺死的,那件證物是不是也落到了你的手裡?”

“阿牛哥,這個我可以對天發誓,這件證物現在並沒有在我身上,我若騙你的話,就甘願被你蹂躪,絕無怨言,這你總該相信了吧。”蘇凌一拋媚眼,笑嘻嘻道。

拋去蹂躪不算,單她敢發誓而言,還算可信。如果那件證物不在她的身上,到底又去了哪裡?之前萬古愁曾苦苦相求讓自己幫他,現在的情況也是無從下手呀!

“哼!你這騷貨詭計多端,又善於利用,以後你休想再讓我來幫你。”張致遠余怒未消,恨恨道。

“還在生氣呀?好了,為了彌補阿牛哥心靈上的創傷,我決定幫你解決掉一個大的疑難。而這件疑難,也是你日思夜想的好事。”蘇凌也不生氣,緊接着就拋出了一條橄欖枝。

張致遠大奇,問道:“什麼好事?”

“崔鶯鶯!”

還真是日思夜想,這話沒毛病。

“表妹她遠在揚州,而我又因聖旨受到約束,不能親身前往,不然就屬於是抗旨了。我倆現在是各據一方,遙遙相思,哪裡來的什麼好事?”

蘇凌笑道:“你無法去往揚州,但是卻可以誘她過來呀。”

張致遠搖頭道:“這行不通的,我姑姑看得很緊,上次告別時你也看到了,僅僅是遙遙相望而已。而表妹又是柔弱的性子,對她娘親的話言聽計從,想要誘她過來,基本上沒有可能。”

“阿牛哥的資源這麼多,怎麼就不設法好好利用一下呢?”

咦?話裡有話?

“你少繞彎子,有什麼鬼點子就直接說出來吧,我也懶得去猜!”

“嘻嘻,看你心急的!且容奴家慢慢說來……”蘇凌端坐下來後,才娓娓道來:“如今李嚴明明升暗降被調至了京城,而新任的揚州知州孫亞強和你又是故交,你可以利用這空蕩和關係做些文章。你讓孫大人去尋崔夫人,就說揚州城內最近暗流涌動,有人試圖謀害崔家,讓其一家儘快離開揚州避禍。孫大人是崔相國生前的門生,他的話崔夫人定然是深信不疑。而崔夫人為了安全考慮,也定然會接受這個建議。”

張致遠眼神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笑道:“你接著說。”

“如此一來,崔夫人只有兩處可去。第一個就是崔相國的老家山西,如今隸屬於河東路。可那裡常年戰火,時局甚亂,崔夫人定不會去。另一個就是她的娘家鄭氏,可鄭氏一家都在京城,而京城又是賢王的地盤,所以鄭家她也不願意去。”

“嗯,有道理!請繼續!”

“就在這個似乎,阿牛哥藉機另修一套院落,隨便尋個什麼理由直接找到崔夫人,你就明說是送給崔家的。她無處可躲,聞言豈有不來的道理?她若是來,崔鶯鶯定然會同來。這樣的話,你們就不必再遙遙相望苦苦相思了。”

好計謀,妙!絕對的妙!

這個操作顯得自然,還暗含着報恩,姑姑夫人再怎麼聰明,她也斷然不敢拿一家的性命來開玩笑。到定遠避禍,就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也罷,看在你為我獻此良策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回。不過,下不為例!”張致遠大赦的說道。

下不為例,似乎這句話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可結果呢?

效果為零。

晚飯過後,張致遠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並囑咐道,任何人都不許進來打擾。

他言稱,要好好的靜一靜,想些東西。

封地內的事交給蘇凌,自己就可以放心去施展虎口奪食的計劃了。

這次的對手是李世傑以及在其身後的圓素,若是一般的手段不僅難以克敵,還有可能會被其反克。

首先就是要到萬古愁,讓他調兵遣將準備克敵,最好是數倍於敵人的海量兵力,直接碾壓過去,確保萬無一失。而自己只是幫他走走過場,順便昧下那些糧食。

想到此,張致遠就取出了鋼筆,給萬特務修書一封,把自己已知的情況,以及各種推測都寫在了其中,讓他做好相應的準備。並說,不日之後,自己就會親往與他匯合,到時再做細商。

正所謂,兵者,詭道耳!

這是自己上次夕陽山剿匪最大的心得,那時,來了一招無中生有,直接造謠狄青的軍隊凱旋而歸,而後又裝神弄鬼向天借力,這一虛一實配合的很好,這才讓固若金湯的清風寨土崩瓦解。

如此好用的伎倆若不再次利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自己的手中掌握着四家傳媒,足可以引導輿論吸引圓素視線。

可是,什麼事情才能吸引住賢王以及元素的目光呢?而且還能讓李世傑為之分心呢?

此時,一個熟悉的名字浮上了心頭——麥娜爾!

可以說,除了蘇凌和自己之外,誰都不知道她已經死了。如此一來,就可以用她大做文章。

“嘿嘿,有了!”

想到此,張致遠又提筆寫了另一封信,令揚州的張揚發布一條假新聞。言稱,據江湖上的小道傳聞,在杭州地界出現了一個名叫麥娜爾的西夏女子。她被某土匪搶上山做了壓寨夫人,沒想到在洞房之夜時,那胡人女子竟然咬掉了新郎的特殊部位,而後就神秘地逃去了……。

“這種八卦新聞,爆料十足,還怕李世傑注意不到?到那時,這其中的真假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想到此,張致遠嘿嘿一笑,一副奸計得逞的小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