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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竟然是血玉!這可是傳說中的寶物,雖說算不上是曠世異寶,卻也是極為難得的奇珍。”

隨着錢掌柜的一聲驚嘆,便惹來了眾多圍觀的客人,他們一個個都是嘖嘖稱奇。沒想到這傳說中的血玉,竟能在現實當中見到。霎時間,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這年頭,玉石的造假還沒普及,也少有人通曉其中的訣竅。錢掌柜見這血玉雕痕年代久遠,摸在手上又溫軟潤滑,絕不是新玉的感覺,自然也就深信不疑了。

“公子想賣多少銀子?”錢掌柜貪婪的摩挲着血紅玉佩,鄭重地問道。

“這個寶物,我只當不賣。”張致遠嘆道。

“公子既是缺錢,為何不賣呢?要知道,這售賣可遠比典當要划算的多。”錢掌柜笑道。

“你說的這些我又豈會不知,不瞞錢掌柜你說,此玉我是非常的想賣,但是我家的小姐千叮嚀萬囑咐,說這個玉佩堅決不能售賣,所以我也只能典當,等日後方便時還要贖回。”張公子一臉悵然。

“你家小姐?哦,我明白了,想來這位小姐就是尊夫人吧,那肯定是她特別喜愛此寶,才不捨得讓你出售。”錢掌柜點頭道。

“錯了,這位小姐非常討厭此寶,你休要問這麼多了,當不當你說句話,如果不當的話,我就去其他家。”張致遠連連搖頭,今天不知是怎麼了,難得自己說句實話,還惹出這麼多麻煩事。

“公子莫急,老朽也沒說不收呀,我只是有些疑惑不解,既然尊夫人討厭此寶,卻又為何不讓你出售呢?”錢掌柜問道。

“算了,和你說句實話吧,她認為這塊玉佩是贗品,所以萬萬不能出手。我若是出售了,就是欺騙行為,我拗她不過,所以只能選擇典當。”張致遠一臉的惋惜。

在當鋪當寶,還說自己的寶物是贗品,這種怪事錢掌柜還是頭一回碰到。別人都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哪有自我詆毀的道理。

錢掌柜對着玉佩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笑道:“血玉作假老朽也聽說過,具體的方法是將玉石埋在生靈的肌膚之內,等若干年後再割破其皮膚取出,玉石因常年浸淫於鮮血之中,就會散發出紅色的光彩。此玉沒有半分血腥之氣,絕不是那種所謂的贗品。”

“隨便你吧,反正我該說的也都說了,你出個價吧,我還是只當不賣。”張致遠有點不耐煩。

“公子,這塊玉確實不是贗品,老朽不想誆你。”

圍觀的眾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張致遠,別人都是以次充好,而他卻是以好充壞。你自稱贗品也就算了,奇就奇在,他對這贗品的態度簡直比正品還要堅持——就是只當不賣!眾人議論了一陣,終於得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因為那位尊夫人下令了:不能出售!

“本人李世常,見過張公子。”李公子眼神閃爍,終於過來搭訕。

“原來是李公子,久仰久仰。”

“本公子也有意此寶,不知張公子是否願意割愛。至於價格上嘛,高一些也沒有關係,只當不賣確實令人惋惜呀。”李世常笑道。

“我可是說過了,這個是贗品,贗品你也願意買下?”

“錢掌柜見多識廣,肯定不會看錯,即使這玉佩是個贗品,本公子也認了。”

往日里說假話都有人信,今天難得的說次真話,卻是無人相信,這又是什麼世道?

今天本無意釣魚,現在魚卻主動來咬鉤,既然該說的都說過了,也算做到了自己對杜小姐的承諾。我都告訴你是贗品了,你還偏偏要買,我若再堅持下去,豈不成了蠢貨了?

張致遠道:“也罷!如果說能有個心動的價格,出售也不是不行。”

“哦?”

眾人都是哦了一聲,這是什麼話,你都自稱贗品了,還想要高價出售?那只有一個解釋,這寶物本來就不是贗品,只是這位張公子不想出售的借口罷了,如今狐狸尾巴終於是露出來了。只要價格到位,哪有不能出手的道理。

錢掌柜哪裡還不明白,這明顯是有門的意思,對李公子擠了個眼色後,笑道 :“既然如此,那老朽先做個估價,如果說公子願意出售,敝庄願出三千兩的價錢收購,不知意下如何?”

“呵呵,就你這點出價,我看還是算了吧......”

他這一句話說出,所有的人都再無懷疑,盡皆確信這塊血玉絕非贗品。想想也是,這天下間哪有贗品還妄想提價的道理。

“我出四千兩銀子,張公子意下如何?”李公子眼睛一亮,一臉闊綽的笑道。“四千兩?少的太多了!這買賣沒法談。”張致遠一臉的失望。

在李公子的授意下,錢掌柜急忙道:“張公子不要心急,俗話說的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金錢到處,無寶不賣,再值錢的寶物都是可以議價的嘛。你若是覺得四千兩少了,你自己開個價嘛。老朽見這位李公子甚愛此寶,敝庄也不想奪人所愛,不如做個經紀人,協調二位達成這筆買賣。”

張致遠笑道 :“錢掌柜言之有理,那我就出個價?”

李公子大喜,贊道:“張公子靈活變通,不拘泥於一格,實在是太明智了。”

“呵呵,先前有個財主,曾經出過八千兩銀子來購買此寶。當時家父思量再三,還是沒捨得出手。他老人家認為,等我以後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小姐,若把這寶物做為聘禮的之一,顏面上可就好看多了。”自己說真話沒人相信,說謊話反而會有人贊,張致遠心中有點五味雜陳。

“這,八千兩?實在是太高了,五千兩如何?”李公子嘴角一抽,說道。

“李公子的誠意還是不夠呀。”張致遠搖了搖頭。

“最多六千兩,再多的話,我就不要了。”李公子斷然說道。

論起談生意,你李公子還嫩了點,想當初跟着老爹,參與過不少的大型談判,這商場上的心理戰,早已是爛熟於胸,自認在這個世界上少有敵手。既然你願意買這贗品,這種敲竹杠的好機會若是錯過,老張我都會鄙視自己。

“久聞李公子花錢如流水,是出了名的慷慨人,為何今天會變得如此小氣?”張致遠把話題一轉,恭維的說道。

錢掌柜也打了個哈哈,笑道:“二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因為區區兩千兩銀子相持不下,這若是傳言出去,實在是讓外人笑話。依老朽愚見,二位不如各退一步,就取個中間價,七千兩如何?”

“嗯......好吧!錢掌柜言之確實有理,俗話說,銀子是小,面子是大!李公子你覺得呢?”張致遠馬上接過話茬,率先表態。

“這......七千兩就七千兩,成交!”李公子咬了咬牙,道。

“哈哈,恭喜二位,賀喜二位,終於談成了這筆交易。今天一大早我就見花喜鵲在枝頭叫喜,沒想到果然有珍寶成交,老朽也是大開眼界啊。”錢掌柜反應迅速,開始道喜。

“錢掌柜說的太對了,張某也深有感觸,這花喜鵲實在是太吉祥了。”

在離開當鋪時,張致遠還特意得回首一笑,那似嘲似笑的模樣,讓李公子頗感詫異。

把贗品賣給了這位李公子,並且還是以高價出售,這讓張致遠大爽特爽了一把。你覬覦崔小姐的姿色,我老張就覬覦你的銀子,李公子呀李公子,這就叫做不該你碰的,你想去碰,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哼!全揚州城的人都知道,你老爹李嚴明是個出了名的大貪官,你家的銀子既然來路不正,我收的也是心安理得。最為關鍵的是,自己並沒有違背對杜小姐的承諾。

傍晚時,杜老五緊緊的盯着手裡的七千兩銀票,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按照他的話來講,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現在,他想要看個夠。

看就看吧!養眼也算是一種樂趣!張致遠無語的看了看沒出息的杜老五,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的說他。

“杜小姐,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欺騙他們,我苦口婆心的說這是贗品,可人家偏要買,而且還是求着我買,我也是沒有辦法才賣的。而且,這贗品是賣給了貪官家的紈絝公子,我也算讓這些銀子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我可沒有違背對你的承諾,我剛才已經發過誓了。”

杜小姐看着一臉真誠的張致遠,嘆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坑了人家的銀子,還說出這麼多大道理。算了,我懶得和你爭論。”

杜老五卻不以為然,一副有錢便是爺的觀念,對張致遠買賣的手段更是推崇備至。當他得知那塊血玉,只是由普通的白玉煉化而成時,直接跌出了一個踉蹌,獃獃的看着手裡的銀票,語出驚人的道:“要我說,咱們別做文社了,直接改為經營玉石得了,這錢來得實在是太容易了。”

杜心儀一怔,還沒來得及搭話,就聽張致遠笑道:“杜老此言差矣,血玉之所以珍貴,主要是因為它存世稀少,如果我們大量的出產血玉,這物件也就變得不值錢了。況且,這只是個奇 淫技巧,只能偶爾為之,不能以此生存。我之所以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籌集資金。說實話,你發行文冊,印刷典籍,賺的錢既少又辛苦。所以,我想到了一個劃時代的新東西,可以賺大錢,按照我的估算,這七千兩銀子也只能勉強夠用。”

“什麼大買賣,需要用七千兩銀子?”杜老五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嘴裡的劃時代新東西,指的又是什麼?”杜心儀也是不解。

張致遠嘿嘿一笑:“我要創建這世界上的第一份報紙,你們可以理解為是刊物,我簡稱它為報刊!”

“報刊?”

“沒錯!就是報刊!”

張致遠眼神一閃,一臉笑意的看着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