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莫要攔我。”楚九拂開他的手,這腦袋繼續哐哐的撞在棺槨上,額頭頓時就紅了起來,“大帥,大帥……”拳頭捶着棺槨梆梆作響。
人道顧子義心性狹窄,與這手下猛將並不和睦,今觀其祭奠之情,人皆虛言。
看來得重新評估這沒有顧大帥的顧部也不容小覷。
這個楚九能幹啊!年初拿下了廬州城,年尾幹掉了鐵木爾蘇,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現在看着與顧子義情誼深厚,不會輕易的背叛顧部。
秦管家年紀大了,哪裡能拉得住年輕力壯的楚九,幾次三番被楚九給撥到了一邊兒。
鬧的秦管家是氣喘吁吁的,最後乾脆招手,讓靈堂上其他兄弟才勸住了要哭暈過去的楚九。
楚九跪在了顧從善身旁一起守靈,“嘶……”倒抽一口冷氣,娘的,這蒲團裡面夾帶着私貨呢!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這小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耍小伎倆,使絆子,上不了檯面。
顧從善低垂着頭,雙眸上挑看看楚九,眼角微微上翹,又看看他跪着的蒲團,“楚將軍,我爹沒了。”
“顧少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楚九神色如常客套地說道。
楚九知道這傢伙不想看見自己,恨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殺了自己,卻不得不忍着。
“有客來!”
“家屬回禮!”
秦管家是一刻也不敢離開靈堂,可這楚九帶來的五百兵馬不能扔在外面吧!
安排人給他們繫上麻繩、孝布,將他們給領到休息處。
姚長生領着兄弟們下去,安排陶六一和韓金虎兩人進了靈堂,跪在楚九身後,保護楚九的安危。
姚長生知道自己跟顧從善有嫌隙,自己就不出現在人家面前了,免得更加刺激人家可憐的自尊了。
*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楚九和陶六一他們回到了秦管家給安排的休息處。
楚九對亳州的一切非常熟悉,看矗立整齊的營房,就知道這是兵營。
“姚先生,姚先生。”陶六一衝着營房大喊道。
姚長生吱呀一聲打開門,看着被攙扶的楚九,“這是怎麼了?”
“顧從善那……”
陶六一的話還沒說完,姚長生打斷他說的話道,“我們進屋說。”
陶六一和韓金虎兩人架着楚九進了屋,將楚九放在了炕上。
“這是怎麼了?”姚長生皺着眉頭看着楚九道。
“還不是顧從善那個王八蛋,在蒲團上做了手腳,塞了石子兒。”陶六一黑着臉直接破口大罵道。
姚長生直接蹲了下來,直接伸手直接脫了孝鞋,就要卷楚九的褲腿。
“我去拿藥酒。”徐文棟見狀立馬說道。
楚九躲了躲道,“別別別,長生。”垂眸看着他道,“沒那麼嚴重,咱穿的厚棉衣,你嫂子怕在騎馬風吹透了膝蓋,特意將膝蓋處墊的厚厚的棉花。”伸手攔着他道,“所以真沒啥?”
“沒什麼你幹嘛?”姚長生抬眼疑惑地看着他問道。
“這不是要稱了顧小帥的意嘛!”楚九眉眼彎彎嘿嘿一笑道,“裝得像點兒。”
“主上可真是的。”姚長生琥珀色清澈的雙眸看着他搖頭道,“還是看看吧!咱有藥酒將淤血揉散了。”
“葯來了,葯來了。”徐文棟拿着藥酒蹬蹬跑了進來。
“咱沒那麼嬌氣,不就是跪嗎?”楚九大大咧咧地說道。
“主上,膝蓋受損可大可小,年紀大了受罪的可是自己。”姚長生嚴肅地看着楚九說道。
“主上。”屋內的人齊齊雙手抱拳喊道。
“好吧!好吧!”楚九利落的將腿放在了炕上。
姚長生站在炕沿邊上,彎腰將他綁腿解了下來。
屋裡還燒着炕,所以也不冷,姚長生將褲腿給卷了起來。
“六一,金虎去伙房看看吃的做好了嗎?端過來。”姚長生邊說這手上的動作可一點兒沒慢。
“是!”陶六一和韓金虎兩人退了下去。
“還說沒事,這膝蓋都擱的青了。”姚長生抬眼看着徐文棟道,“藥酒。”雙手合十使勁兒搓了搓。
徐文棟拔開木塞,將藥瓶遞給了姚長生道,“給!”
姚長生接過藥瓶倒在手心兒,將藥瓶放下,然後將藥酒倒在膝蓋上,“有些疼,主上你忍着點兒。”
“刀劍傷咱都不怕,這些有啥!”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着他雲淡風輕地說道。
姚長生溫熱的手使勁兒的揉搓着膝蓋,楚九倒是沒有疼的吱哇亂叫的,只是這臉色很詭異。
“大哥,很疼嗎?”徐文棟擔心地看着楚九道。
“沒有,不是疼,是酸是脹。”楚九倒抽着冷氣說道。
“淤血散開就好了。”姚長生揉搓着說道。
楚九為了轉移注意力便開口問道,“這屋裡怪暖和的,他們給準備的挺好的。”
“大哥,想美事呢!這屋裡剛進來時冷如冰窖。”徐文棟沒好氣地說道,“想也知道,顧小帥沒那麼好心,是兄弟們自己現砍的柴,燒的炕。”
楚九閉了閉眼,不抱希望地說道,“你們吃了嗎?”
“咱們自己做的,糧食,蔬菜人家倒是管夠,只不過冷鍋冷灶的,只能自己動手了。”徐文棟冷哼一聲道,“這顧小帥這麼多年了還是那幺小氣,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要真有種,派人滅了咱們啊!”
“主上,感覺如何?”姚長生撤回手看着膚色已經恢復如常的膝蓋道。
“熱乎乎的,舒服。”楚九聞言回頭看看自己的膝蓋道,“這藥酒真管用。”
“我家娘子做的,當然效果好了。”姚長生說著將棉褲放了下來,捲起了另一條腿的棉褲。
“知道你娘子好,也不用天天掛嘴邊吧!”徐文棟沒好氣地看着他翻了個白眼兒道。
“為什麼不掛在嘴邊。”姚長生揉搓着楚九的膝蓋道,頭也不抬地說道,“除非你以後別找我家娘子。”
這還讓人怎麼接話,這刀劍無眼,誰還沒有受傷的時候,弟妹的葯那真是沒得說。
“說不過你。”徐文棟乾脆鳴金收兵道,目光又轉向楚九問道,“大哥。看見其他大帥了嗎?”
“不知道,有幾個陌生人,穿的盔甲一看就特別好,只不過沒人給咱介紹,咱不知道是誰啊!”楚九非常遺憾地說道。
“總體的觀感呢?”徐文棟好奇地看着他問道,“聽謠傳,都長的很嚇人,能止小兒夜啼。”
“你也說謠傳了,沒有那麼誇張,可能上過戰場殺過人,這滿身的戾氣藏不住。”楚九回頭看着他說道。
“大哥這麼說,咱們跟普通人不一樣嗎?”徐文棟看看自己道,“我感覺沒什麼?”
“偶爾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很兇。”姚長生頭也不抬地說道,“這個很難改變。”
“對!長生說的有道理。”楚九忙不迭地點頭道,“咱觀察他們都是練家子,就是不知道這身手如何?”
“打仗打的是整體作戰實力,自己空有武力,只能證明個人能力強,算不得本事。那殺豬的還刀法好呢!”姚長生輕哼一聲不厚道地說道,“再說了安逸的環境容易消磨讓你的意志,早忘了當初的苦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你這嘴還真是尖酸刻薄。”徐文棟看着他搖頭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