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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肯來了?”蔡氏嫣然一笑,半點不像腹痛難忍,生死一線的有孕婦人。

香蘋揮退了小丫頭,端了張綉凳放在床邊,轉身去擺弄高几上的香爐。

顧青竹側身坐下,淡淡地說:“父親遣人叫我,我自然是要來的。”

蔡氏懶洋洋伸出玉臂皓腕:“我當少夫人有多威風了不得,這會兒,不也要給我一個賤婢瞧病!”

顧青竹正襟危坐,搭上三指,細細診脈,不大會兒,收回縴手攏在腿上,挑眉道:“姨娘無甚大礙,不過是吃多了,至於我給你看診,都是父親要求的,慢不說,姨娘懷着慕家血脈,就是父親跟前的阿貓阿狗病了,我們做小輩的,也該想法兒為他分憂。”

“你……”顧青竹將她比作貓狗,蔡氏臉上青白交加,再好的妝容也失了顏色,她伸着手指,只差戳到顧青竹的臉上。

顧青竹一把抓住她的手,摁在床邊:“姨娘還是好生養着,千萬不要動氣,萬一……,可不會再有這般風光。”

蔡氏直愣愣看着顧青竹,她反手抓住她的手,目光里摻雜着恐懼怨恨惡毒,她突然尖叫:“少夫人,你幹什麼!”

香蘋正在支窗子,她聽見聲音,趕忙跑過去,大驚失色地跪在顧青竹的腿邊,大聲求饒:“少夫人,姨娘懷的可是慕家骨肉,你怎麼能捶她肚子!”

顧青竹被她們主僕兩人突然上演的雙簧弄懵了,她極力想要抽回手,可卻被香蘋死死抓住手臂,表面看着,她是在救蔡氏,實則是不讓顧青竹動彈。

外頭守着的人聽見屋裡的動靜,全都涌了進來,周婆子見狀,撲到床邊哭訴:“少夫人,你與三爺分床睡,咱們下人不敢言語半分,你自個沒孩子,何苦見不得姨娘好,老婆子我被你們踹就踹了,這會兒,怎又要打姨娘,這不是要人性命么,我苦命的小主子,你可得好好的!”

慕紹堂匆匆進來,看見這一幕,眉頭緊鎖,喝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香蘋和周婆子聞聲回頭,一起跪在地上磕頭,香蘋抽噎道:“老爺,少夫人不知怎的,突然發瘋似的捶打姨娘肚子!”

雲鬢散亂的蔡氏猶如一條上岸的魚,彷彿受到極大的驚嚇,臉色蒼白地挪到床邊,大張着嘴,聲不可聞道:“老爺,救命!”

語畢,她腦袋一歪,耷拉下來,香蘋和周婆子抱着她嚎哭。

此情此景,慘絕人寰!

“快去看譚先生來沒來!”慕紹堂赤紅着眼睛吩咐下人,轉而指着顧青竹詰責:“你竟然這般惡毒,誰叫你這麼乾的!”

屋裡讓人悶熱的暖氣被窗邊支開的一條縫泄了出去,換進來清冽寒氣,這讓顧青竹原本有點發暈的頭腦清醒了些。

“父親,我若說我什麼都沒幹,您信嗎?”顧青竹仰頭,迎着他殺人的目光問。

慕紹堂根本不想聽她狡辯,不耐煩道:“你若沒做,難道蔡氏自個發瘋,她不想要孩子,還是不想要自個的命!”

“此時正是半夜,是父親派人請我來給姨娘瞧病的,我先前就說自個醫術不精,不擅婦人生子,分明已是推辭之語,若不是您堅持讓我看,我根本不會踏進這個屋子半步!”

“欲擒故縱,我見多了,你別想在我面前耍花樣,說,誰讓你害人的!”

“就算我想怎樣,也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當場捶擊她的肚子,這不是自投羅網么!”

“難道,你還有更陰險的招數,是投毒還是下藥?!”

正當慕紹堂咄咄逼人的時候,盧氏扶着茯苓走進來,冷聲道:“老爺,你何必為難小輩,你不就想說,是我容不下蔡氏,見不得她再有孩子嗎?”

“難道不是嗎?”慕紹堂冷哼反問。

“二十多年的夫妻,我在你心中只是一個妒婦毒婦,也真是可憐可悲!”盧氏目光冰冷地瞥了眼床上那個幽幽醒轉的人,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一定要將她凌遲!

“母親怎麼來了,您頭疼病還沒好,不能吹風的!”顧青竹上前攙扶她。

盧氏既生氣又心疼,不由得罵道:“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你當這兒是你們山裡鄉下,出門不帶丫頭,被那些個賤人惡人冤死害死也是活該!蕤華院里養着那麼多人是擺設么,這個月,她們的月例全部革除!”

“母親……”顧青竹不想自個一時疏忽,竟然害右玉她們沒了月例,她本能地想要求情,但轉念一想,這會兒再說下去,無異於火上澆油,不如隔幾日,等盧氏火氣下去了再說。

慕紹堂見盧氏罵顧青竹,順帶着連帶他也罵了,他此時心神不寧,懶得和婦人爭口舌之快,見蔡氏無礙,遂轉身出去了。

不大會兒工夫,譚立德喘着粗氣,疾行而來,慕紹堂迎上去,顧不上寒暄,將他請進屋裡。

“夫人,少夫人,你們也在?”譚立德有些訝然。不過一個姨娘,竟然鬧得闔府不安。

顧青竹曲身行禮:“譚先生。”

香蘋提前放下了另外半幅帳幔,只將一隻手露在外面,譚立德坐在床邊凳子上診脈,時而問上幾句,不一會兒就轉身坐在桌邊寫方子。

“可有什麼問題?”慕紹堂關切地問。

譚立德頭也不抬道:“雖說雙身子的人胃口好,可也不能由着性子吃,肉食葷腥克化不了,自然是要鬧肚子的,這兩日吃點白粥,養養腸胃,我再開些消食的葯,喝兩日就好了。”

“這樣?還有……其他的……”慕紹堂很想問,腹中胎兒可有異樣。

“其他的?沒啥了。”譚立德奮筆疾書,轉而又說,“另外,現下月份小,大人身子還沒到那般笨重的地步,千萬別整日躺在床上了,免得到生產時受苦。”

見他這樣說,慕紹堂面上神色難看。

“沒出息的東西,又不是餓死鬼投胎,有本事貪吃,別鬧肚子,哪怕吃下一座山,慕家也供得起!這會子,害一家子半夜鬧得雞犬不寧,算怎麼回事!”盧氏說著一甩袖子,轉身離開,顧青竹趕緊跟上。

因慕錦成是外男,他只能立在外頭等,見她們婆媳出來,立時迎上去。

“裡面怎麼說?你沒事吧。”他上下打量顧青竹,後者搖搖頭。

“就是皇后娘娘懷龍子,也沒她這樣半夜瞎折騰的,你們甭管了,早些回去吧,路上小心些。”盧氏叮囑了一句,遂扶着茯苓走了。

此時已是下半夜,月亮早隱了身影,路邊的燈籠三三兩兩的熄滅了,一段路時亮時暗,慕錦成和顧青竹兩人慢慢走着。

“慕錦成!”在一片燈光暗處,顧青竹低喚了一聲。

她許是被那濃郁的香味熏着了,抑或是被過熱的暖氣悶了下,先前在蔡氏房中,就覺得頭重發暈,這會兒,只覺胸中氣血翻湧,全身綿軟無力。

她的聲音魅惑膩人,慕錦成從沒聽她這樣叫過自己,一時疑惑地轉頭望過來。

暗處看不分明,只覺一張粉面滿含春~情,眸光瀲灧,彷彿秋水盈波。

這樣的顧青竹,他夢裡盼望過,但理智卻告訴他,這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顧青竹滿身的血幾乎都熱得沸騰了,她軟得走不動,本能的想要抓住一樣東西。

慕錦成見她顫顫巍巍,幾乎要癱在地上,一把撈住她:“你到底怎麼了?”

入手滾燙,腰肢柔若無骨,慕錦成心念一動。

而此時,顧青竹突然雙臂環上他的脖子,整個身子緊緊挨着他,哼哼唧唧間,直把腦袋往他脖頸里蹭。

這不是顧青竹平日里的做派!慕錦成內心狂叫,但他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只得抱着她快步回去,若再耽擱,只怕她不知道還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蕤華院的門虛掩着,右玉不放心,親自守門,見慕錦成抱着顧青竹回來,嚇了一跳,低聲問:“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慕錦成將顧青竹往上託了托:“無事,我來照顧她就行,你們歇着吧。”

右玉不好再打聽,只得關了院門,自去安睡。

慕錦成將顧青竹抱進內室,用腳關上門,彎腰把她放在軟塌上,剛想抽身,卻被她死死抱住。

“顧青竹,你到底怎麼了,是自願的嗎?”慕錦成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的眼神渙散迷離,整個臉上詭異的潮紅,修長的手指更是不安分地扯他的衣裳。

“你會後悔的!”慕錦成趁自個還有一絲理智,一把扯過被子捂住她的頭。

呼吸困難迫使顧青竹鬆了困住他的手,急切得去扒拉被子。

慕錦成坐在一旁的桌邊,猛灌了一口涼茶,顧青竹如此媚態橫呈,熱情相邀,他不是不想,不動心,但他要的是水乳~交融,兩情相悅,而不是……乘人之危!

顧青竹在榻上滾來滾去脫拽自個的衣裳,嘴裡更是嗯嗯吶吶地低聲哼哼。

慕錦成去洗浴間端了一盆冷水,兜頭澆在她臉上。

“啊!”顧青竹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坐起來,抹去滿臉的水,大喝,“慕錦成,你瘋了!”

這才是顧青竹!慕錦成見她恢復清明,苦笑地指指她衣裳道:“對,我差點被你逼瘋了!”

顧青竹低頭一瞧,整個衣衫不整,一邊肩膀已經露出大半,她趕忙攏了攏,皺眉道:“這是怎麼了?你對我做了啥?”

慕錦成氣哼哼道:“你問我?我還問你!你在路上,不知為何突然發痴癲,若是遇着旁人,你今兒清白早沒了!”

顧青竹拍拍自個昏沉沉的腦袋:“我怎麼不記得了?”

慕錦成想起之前在私學裡偷看的那些鬼神精怪的話本,不由得頭皮發緊道:“大半夜的,咱們不是在路上遇着髒東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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