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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靜悄悄的。

李照不相信薛懷和丁酉海會束手就擒,除非這個男人是偷襲,或者下了葯。

那個男人沒說話,倒是李照扣住的人質非常悠悠然地開口了:“李照,很少有女人在看到魚愛卿之後,還敢拿起武器反抗的。”

“是嗎?”李照不置與否地冷笑了一下,眸光依舊緊鎖着那個虯髯大漢。

魚愛卿。

趙頊。

面前這個高大的鬍鬚大漢是有着‘人屠’凶名的魚敬恩!李照知道他,並且還知道他是放眼整個端朝官場里,最為忠心的保皇黨。

他們為了什麼而來?

他們為什麼知道那顆珠子在自己手裡?

為什麼說是——

其中一顆?!

李照的腦子裡升起了無數個疑問,但她面上十分沉着,一點兒也沒表露出端倪。

“李照姑娘,我勸你把陛下放下來,否則,你的那些朋友,我不介意送他們歸西。”魚敬恩沒動,說話也是不急不緩,但每一個字聽在李照的耳朵里,都帶着戾氣。

“不,寡人覺得李照姑娘懷裡挺好的。”趙頊慢悠悠地開口,甚至還將脖子往三秋不夜城上靠了靠,言語中不乏激動和興奮,“這把劍,這把劍就是三秋不夜城吧,觸感真是美妙。”

“你們想要的東西我沒有。”李照忽視自己懷裡扣着的小變態,冷漠地看着魚敬恩說道。

魚敬恩卻是從懷裡一掏,掏出來一個剔透的水晶球來。

看到這東西,李照原本一直淡定的神色總算是裂開了一條微妙的縫隙。

李程頤啊李程頤!

萬萬沒想到,你居然還在這古代玩七龍珠那一套!

默默在心裡吐槽完了李程頤的操作之後,李照斂眸問道:“你那顆里,是幾條龍?”

“李程頤的九龍寶珠,實則是九顆蓬萊仙珠。”魚敬恩轉着手裡的珠子將它重新放回了懷裡後,朝李照走了一步,說道。

“站住,說話就說話,不許再靠近我半步。”李照目光一橫,高聲喝道。

魚敬恩身手莫測,而且還將丁酉海等人盡數給制服了,這種情況下,讓他近身簡直是危險係數至飆去世範疇。

“我若是想要殺你,剛才你就已經死了。”魚敬恩沒管李照的威脅,他手指握着那寶珠一轉,另一隻手拔出了身後的長劍。

鏘——

金戈交接。

魚敬恩翻手將李照的劍調開之後,橫臂以掌擊打了李照抱着趙頊的手臂數下,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趙頊給置換到了自己懷裡。

趙頊坐在魚敬恩的手臂之上,睥睨着李照說道:“你,很符合寡人的條件,所以我讓魚愛卿留你一命。”

這種高高在上的視線與語氣並不會讓李照覺得氣惱,她一手提劍,另一隻手則過去揉了揉被震得發麻的手腕,問道:“你們想要什麼?要我把我那顆給你們?”

如果是這樣,李照絕對一點兒都不含糊地交出去。

“不,寡人喜歡你能打開所有的青銅門,拿到剩下的九龍寶珠。”趙頊眸光一甩,有些莫名其妙地開心。

李照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他,臉上的表情是非常不尊敬的那種,連帶着語氣也不分尊卑:“難不成,你認為我是李程頤的女兒?”

魚敬恩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呵斥,卻被顯然覺得無所謂的趙旭抬手一擋,止了話茬。

趙旭黝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搖了搖頭,說道:“不,你是不是李程頤的女兒對寡人來說,並不重要,寡人只需要你拿到所有的寶珠,屆時,裡面的金銀珠寶寡人都可以送你。”

“你要什麼?”李照雖然覺得趙旭的話也太理所當然了一點,不過介於對方是皇帝,高高在上慣了,也就懶得和他計較了。

“寡人要那秘藏內唯一的一把絕世神兵。”趙旭答道。

這話的意思是……趙旭知道秘藏里會有什麼。

李照眸光一斂,想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聽上去是個不錯的買賣,可你能給我提供什麼幫助?”

趙頊聞言,昂了昂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李照,說道:“寡人不殺你,便是給你提供的最大的幫助了。”

“那我豈不是還得感謝您的大恩大德?”李照挑眉反諷了一句。

氣氛在一瞬間凝固,端坐在魚敬恩手臂上的趙旭翻臉比翻書還快。他臉色一沉,眼尾墜着看李照,說道:“李照,這天下……還是寡人的天下。”

說實話,在一開始李照的確投鼠忌器。

她擔心客棧里其他人被魚敬恩傷害,當然,更擔心的是自己的處境。

單論武功,她絕對不是魚敬恩的對手。

然而,冷靜下來之後,她心裡的害怕逐漸淡化了。真照人屠的性子,他如果要搶九龍寶珠,或要自己就範,絕對不是眼下這種看上去還算平等,並且毫無硝煙的談判方式。

也就是說,我遠比我想象的要重要,李照如是想到。

見李照長久地沉默着,趙頊眼中有戾氣一閃而過,他側身一拍魚敬恩的肩,直接蹬了下地。

“寡人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殺那幾個武林人士不過是因為寡人不想太過招搖;而你,你能打開瀘津關底下的青銅門,甚至能騙過李端和邙月教,拿走九龍寶珠,這一點上,你為你自己謀得了一線生機。”趙頊說完,伸手從袖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塊帶血的帕子來。

他舉着帕子在李照面前晃了晃,三分狡黠,七分嗜血地一笑,繼續說道:“李清月……”

說完這三個字,趙頊眼中疑惑了一下,回頭問魚敬恩道:“是叫李清月嗎?”

魚敬恩以手橫擺於腹前,俯身點了點頭。

“李清月自視甚高,以為寡人失勢,便去傍着那常雲峰和武成毅,傍着他們這種苟且之人,便能高枕無憂嗎?!”趙頊冷哼了一聲,轉身繼續對李照說道,“武成毅的人頭如今寡人已經掛在了洪州城牆之上,而李清月……她只能怪自己選錯了路了。”

李清月死了?!

李照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眸光落在趙頊手裡的帕子上,白色的帕子,暗金色的底紋,似乎是繪着一副地圖,可惜此時因為上面浸染了太多的血漬,已經看不大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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