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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闲的眉毛轻轻抬了抬,他单手屈肘撑在身侧的扶手上,下巴搁在手背上,眼角微微吊起,看着冉悦笑了笑,没说话。

一旁的林焕分外贴心地给他端了一个银制水杯过来,白闲没接,于是林焕便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了一口。

他不说话,别的人也不能干猜,于是就只能等着他来开口,一时间会客厅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等到卖够了关子,矫揉造作地和够了水,白闲才一撩发尾,缓缓说道:“我要你们帮我杀一个人。”

“不干。”巫山月叫得最快。

“不听听我要你们帮我杀谁?万一是恶贯满盈的非人类呢?”百晓似笑非笑地将眸光转至巫山月脸上,一字一句婉转拖长。

“若是恶贯满盈的非人类,你大可以报案给天师阁,让天师阁走正规程序处置。”巫山月回答道。

“哈哈。”白闲不由得笑了出来,他手指朝身侧的林焕拨动了几下,林焕转身出去了,临走前顺带掩上了会客厅的大门。

接着他伸直了背,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整颜看着巫山月问道:“如果天师阁当真能做到除暴安良,为什么会对华夏之外的非人类混乱现状术后无策?”

“那是因为当地政府的不配合,并不是天师阁不想。”巫山月反驳道。

他身边的丘冼欲言又止,眸光落在激昂的巫山月脸上,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白闲当然看到了丘冼的目光,他视线挪到丘冼面上,笑意中带着些嘲讽,再转回巫山月脸上时又夹杂了些怜悯,但终究他还是没有开口嘲讽巫山月,似乎是容忍了他这一份热血和干劲。

“你可以先说说要杀谁。”冉悦开口打断他们的一来一回。

崔潜也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原本就是有商有量,白闲大人您可以先把要求提出来,然后我们再来看看能不能帮你做到。”

白闲耸了耸肩,说道:“逗你们玩的,我有什么人是杀不到,还得需要你们帮忙的?说吧,想问什么,问完了赶紧滚蛋。”

“您有没有见过这个。”巫山月乖觉地顺着台阶就下,从怀里掏出了那本何赵的笔记本,以双手递到了白闲面前。

瞿如的文字在外人看来有如天书一般,也就研究过这方面知识的丘冼能看出点门道来,但也不过如此,在神鸟白鹇的面前,任何鸟族的文字都是融于骨血一般的轻车熟路。

白闲斜了一眼笔记本,伸出一根手指撩起笔记本的一页翻了过去,粗略看了一眼后,看着巫山月说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查案查到的。”巫山月老实回答。

“找我算是找对了。”白闲勾了勾嘴角,他抽回手指,仿佛刚才是沾了什么污秽一般,扯了一张纸巾反复地擦了擦手指才罢休。

等到擦完手指,他将纸巾揉成团,攥在手里捏了捏,抬手一抛就扔进了会客厅一角的垃圾桶里。

“这东西和当年玫瑰案的要犯日记如出一辙,如果我不是老眼昏花的话,那么这本笔记本的主人,一定是当年漏网之鱼。”白闲说。

“但是我查过了何赵的生平档案,玫瑰案到结案时,他都还没有移民入境,不存在是从犯的可能。”丘冼皱了皱眉,回答道。

事实上,一开始他们就反复查了一下何赵的生平,就所查档案来看,何赵其实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记录,并且移民入境的记录也和玫瑰案的时间对不上。

如果不是有人删减了何赵的档案,那么就是何赵其实是个反侦查高手。

“谁说,玫瑰案只是在现世界?”白闲突然抛出了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他目光从巫山月脸色一路流转至冉悦脸上,欣赏他们各异的神色。

“为什么当初玫瑰案的受害人尸体到最后都没有找到?还是在您出手的情况下。”丘冼问道。

白闲哼了哼,双手搭在扶手上,朝后倚靠,眼睛微微闭拢,“我是有神格,我又不是神,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们人类本来就聪明,想要不露马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时案子里并没有人类犯人。”丘冼反驳道。

“那不过是为了维护人类名声罢了,当时正值天师阁和长老会双方就华夏境内诸多事情展开第五次协商会议,一切阻碍都必须为此让路,甚至于所谓的结案都不过是由天师阁和长老会双方默认的一种维护社会和平稳定的方案。”白闲嗤笑了一声,十分不屑的样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玫瑰案的主犯其实是人类?”冉悦问道。

白闲抬手,伸出一根手指重冲着冉悦摆了摆,说道:“非也,我并不是说主犯是人类,而是说主犯并不只是非人类。”

他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而是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们想想,什么情况下,受害者的尸体才会一点痕迹都不留。”

“很多情况。”巫山月抖了个机灵。

林焕这个时候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银制的碟子,碟子上垒着一堆红色的果子。他将碟子放在白闲面前的矮几上后,俯身从托盘上取了个银叉子戳了个红果子送到了白闲嘴边。

感情刚才是给他准备夜宵去了。

“继续。”白闲咽下果子,把核吐在了林焕的手掌心里,扭头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说。

“被吃了。”冉悦回答道。

就她个人猜测来看,当初那件案子的受害者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吃掉了,否则不会尸骨无存。

白闲笑了笑,对冉悦说道:“吸血鬼就是有胆子说。”

“所以,我猜对了。”冉悦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算是吧。”白闲从林焕手里接过银叉子,自己俯身过去在盘子戳了戳,却怎么也戳不进那红果子里,便有些烦躁地将银叉子抛回了林焕手里,继续说道:“那个年代,在一些纯种非人类之间流行着一种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