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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自稱是舞蹈學院的資深教授委託自己的孫女在網上PO出一份手寫信,內容整整五頁。

她先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並在後續的圖片中放出了自己身份證工作證明等來證實自己的身份。

隨後開始以旁觀者的身份敘事,給大家介紹了一個她很看中的徒弟。

信的內容很細膩,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女孩開始,到收她為徒,並培養她,陪着她成長,看着她有所成就,看着她獲得成功,她作為一個老師,從中獲得了最好的回饋。

而信的最後,她親自寫下了這個她引以為榮的徒弟的名字——郁舒。

是的,她就是郁舒在舞蹈學院的恩師,也是舞蹈學院現已退休的老教授。

她提及了寫這封信的用意,就是想告訴大家,郁舒是個很好的女孩,值得被人喜歡,一直都值得!

而郁舒現在所擁有的成就,都是她憑藉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獲得的。

作為一個資深老教師,是願意賭上一生的榮譽去為郁舒證明。

就像是一股清流注入到了這片烏煙瘴氣之中,感動了不少的人。

一些郁舒的老粉也趁機為郁舒辯解,說她們是看着郁舒一步步走過來的,大家應該相信她,而不是不明所以的黑她。

但黑子哪裡聽得進去這種解釋了,他們一口咬定郁舒是強姦犯女兒的身份,藉此否定她所有的努力。

隨着事件逐漸升級,不少人都加入到了為郁舒聲援的行動中來。

有曾經在舞蹈綜藝上獲得過郁舒幫忙的周子期,他冒着可能會因為輿情丟掉工作的危險,站出來為郁舒澄清,說郁舒是不僅是他的伯樂,也是他的人生導師,沒有郁舒就沒有今天的周子期。

還有孤兒院院長,她用孤兒院官博發布了一些列的照片。

從郁舒十二歲第一次去往孤兒院公益演出開始,每年一張的合影,被她整齊的按照時間線排列並一一拍照放到了網上。

說郁舒一直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

這無疑於是最有力的證明,因為沒有人會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去做公益,並有先見之明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放出來。

孤兒院院長只是在用事實說話。

看着這些,封盡臣都為之動容了。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性格挺冷漠的人,大概是因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吧,對感情這種東西比其他人要遲鈍得多,也理智得多。

可他在這一刻,也被郁舒感動道。

初十把整理好的東西發給了封盡臣,他點開郵件,下載了初十發來的東西。

是白天去村裡找鄉親們做的聯名信,初十整理好了,找他確認。

封盡臣確認無誤之後,回復了初十,初十這才找了一個很有公信力的官方媒體發布了這篇報道。

隨着官博的發聲,事情的轉機就很明顯了。

連官方都撐腰的人,還有什麼理由去黑呢?

然而事件的當事人,到現在都還沒站出來說話,到底是無法平息這件事的。

封盡臣拿出了郁舒的手機,這才起身回到卧室。

郁舒還在睡覺,對這一天發聲的事絲毫不知情。

封盡臣到是沒想着把這事兒隱瞞到底,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是在等一個契機,等事情有了解決的方案後,再讓她知曉此事,並做出最終的回應和決定。

不管她做什麼樣的決定,他永遠都會在她身邊,這也是他的態度。

郁舒本來睡得挺沉的,總感覺有人在干擾自己。

她在睡夢中推搡了幾下,囈語的抱怨,“封盡臣,別鬧了,我好睏,讓我睡覺。”

但封盡臣並沒收手,依舊伸手在她頸窩處細細軟軟的捏着。

那個地方是她的敏感部位,輕輕捏幾下,她便不能自已,掙扎着醒了過來。

她惱怒的抱怨他,但聲音卻像極了撒嬌,“你幹嘛呀?”

封盡臣把臉湊在她頸窩處蹭了蹭,“就是想你了。”

郁舒覺得他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而且剛剛兩人是一起入睡的,怎麼這會兒他又穿着外套呢。

郁舒揉了揉眼睛,正要問他呢,封盡臣就把手機塞到了她手裡,“清醒了沒?沒有的話我得用其他辦法讓你再清醒一點。”

男人的聲音說不出的蠱惑,郁舒登時清醒了一半,連連說道,“醒了醒了,什麼事啊?我手機怎麼在你這?我今天一天都沒找到呢。”

“被我收起來了。”封盡臣坦誠的道。

郁舒不解,“你收我手機做什麼?”

封盡臣沒馬上回答,只是把她攬入懷裡後才道,“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我怕你看到會心情不好,就先收了起來,現在事情已經有所轉機了,但還差最後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得由你自己來做。”

郁舒突然想起自己在夜市時聽到的議論,立即警覺起來,打開手機輸入了密碼,登入微博查看輿情。

看到那個被爆掉的詞條,她腦子登時一片空白。

封盡臣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急忙擁緊了她並說道,“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也會和你一起去面對這些。”

可他不知道這件事對郁舒的影響有多大……

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曾因為這個身份,被同班同學孤立,羞辱……

什麼扯頭髮,丟垃圾,甚至還曾被一群小太妹逼迫到角落裡要扒掉她的衣服……

更有甚者,把她關到一個沒有窗戶沒有光的小黑屋裡,不給水喝也無法求救。

要不是奶奶等到天黑都沒見她回家,打着手電蹣跚着步伐找來,她可能會死在那個像極了‘地獄’的地方。

那些發生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成為了郁舒童年裡的陰影。

這個陰影一直伴隨着她,直到她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老上了市歌舞團,才掙脫了那道命運的枷鎖。

可陰影始終是陰影,她小時候常常會因為這個陰影做噩夢,醒來後只能害怕的抱緊自己,蜷縮在角落裡,不敢哭不敢出聲也不敢求救。

她隱藏着這些情緒,比所有人都刻苦的練習舞蹈,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看到一點光芒。

也是舞蹈,讓她找尋到了人生的意義。

這幾年來,她減少了做噩夢的頻率,自認為已經好起來了,能積極面對人生了。

可只是這麼一次曝光,就把她徹底的打回了原形!

她好似一下子被拉回了小時候那個瘦弱無助的自己,恨不得找個角落躲起來,用力的抱緊自己,來抵禦這樣的黑暗。

但封盡臣不允許,他知道她害怕,所以一直用力的抱着她,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郁舒的身體止不住的在顫抖,額頭也冒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

臉色也變得很慘白,雙眸有些失神,嘴唇毫無血色。

“郁舒,郁舒。”封盡臣急忙呼叫她的名字。

可她好像沒聽見一樣,他只能一邊叫一邊輕輕的拍着她的臉,“郁舒,放鬆,別怕。”

郁舒沒有焦距的眼,有些空的看向他。

那眼神有些陌生,就好像不認識他這個人一樣。

“是我,封盡臣,你丈夫。”封盡臣鄭重的介紹着自己。

郁舒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無法去分辨他的話。

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封盡臣急忙捏着她的鼻子喊話,“呼吸!郁舒!呼吸!”

見郁舒遲遲沒有反應,他再也顧不上其他,直接給她做了人工呼吸。

他一口一口的把空氣渡給她……

在第二口的時候,郁舒總算有了反應,整個人驚呼一聲,才回過神來,並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封盡臣緊懸着的心總算踏實了一些,可他依舊感覺到了害怕,甚至是恐懼。

他不知道郁舒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看樣子應該是某種創傷後遺症。

郁舒眼神漸漸又了焦距,但依舊害怕得渾身顫抖,“封盡臣……”

她長了張嘴,艱難的叫了他的名字。

“我在!”封盡臣急忙握緊了她的手。

感覺到了他手掌的溫度,郁舒才漸漸好了一點,“我好冷。”

他便抱緊她。

“還是冷……”她輕輕的呢喃着。

封盡臣就把她整個抱到了懷裡,並麻利的捲起了被子把她一整個裹緊,又用手機操控着空調把房間的溫度調高。

郁舒人還在顫抖着,但比剛剛要好一點,即使臉上依舊沒有血色。

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嚇到封盡臣了,開口就是道歉,“對不起……是不是嚇着你了?”

“不要道歉,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封盡臣強調道,“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

郁舒腦子逐漸開始運轉起來,她艱難開口,“網上的事,你也知道了嗎?”

“嗯。”封盡臣點頭。

郁舒感覺到了難堪……

那畢竟是她的人生污點。

封盡臣卻急忙說道,“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今天才知道的。”

郁舒微微錯愕的看向他。

封盡臣便解釋道,“在我們領證那天,我就知道了。”

郁舒怔了怔,忽然間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湧上心頭。

那種情緒讓她心裡百感交集,哽咽着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說什麼都無法表達自己此時的感受。

她把臉埋進了封盡臣的胸前,抽抽噎噎着。

封盡臣輕拍着她的背安撫,“哭吧,哭出來會好很多。”

郁舒已經好久沒這樣痛哭過了,那種能在他人面前釋放情緒的行為,只在奶奶面前做過。

奶奶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依靠過誰。

即使之前已經在封盡臣這裡感受到了很強烈的安全感,但都沒有這一次來得那麼猛烈,那麼清晰。

哭完之後,人的確會輕鬆不少,封盡臣就這麼默默的陪伴着她,胸前一片濕·濡,他卻只剩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