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辛那殺氣騰騰的話，讓羅蘭的心臟猛跳了兩下。

他立即意識到，他和這個夜靈大法師之間，存在着根本性的矛盾。或許，他們可以暫時地合作，但最終，他們一定會是對手，甚至可能是生死仇敵！

有了這個覺悟後，羅蘭反倒平靜下來，微笑道：“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值得您花這麼大功夫，冒這麼大的風險嗎？”

海爾辛臉上冷意快速消退，又恢復了慵懶的模樣，他端着酒杯，輕抿了一口，一臉享受的微笑。

“單純一個小姑娘當然不重要。但是，她的能力實在太強大了。你想想，要是能找到這種能力的原因，並在帝國內推廣，那我族法師的戰鬥力絕對會暴漲十倍！如此巨大的優勢，難道不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嗎？”

話這麼說是沒錯，但海爾辛未免太過樂觀，這種奇異的能力能否推廣，肯定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的。否則千萬年來，無數術法天才堅持不懈地鑽研，怎麼可能會想不到這樣的法子呢？

不過，但凡有一絲可能性，都足以令人瘋狂。

但是賓妮西雅對夜靈和光靈的戰爭興趣不大，而羅蘭則要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所以都是不動聲色。

見兩人興緻缺缺的樣子，海爾辛又道：“你們再想，作為大法師，卻只能在某一類法術上達到超凡之境，在其他類型法術上卻仍舊會受到凡間規則的巨大限制。如果能破解秘密，或許我們就能精通所有法術，這不令人期待嗎？”

這話的確很有誘惑力。

賓妮西雅神色一動，沉思了一會兒，就連連搖頭：“聽起來似乎很美好，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基本沒有。”

“萬一有呢？”海爾辛不服。

“絕對不可能的。”

“理由呢？”

賓妮西雅撇了撇嘴：“因為就算是偉大的神明，都無法精通所有法術，憑什麼一個小姑娘能做到這點呢？你當她是誰？你以為她被無知者喊做天命之女，就真以為她是造物主的親生女兒了？”

海爾辛神色一滯，頓時無言反駁，因為賓妮西雅這句話十分犀利，一下指出了最大的邏輯缺陷。

連神都解決不了的事，他們這一群大法師聚在一起，十有八九是在瞎湊熱鬧。

賓妮西雅又道：“據我所知，賢者之塔的法師貪婪成性，撒謊從不眨眼，更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照我看，這事八成是某個賢者之塔法師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唔~~~~”海爾辛抬手捻着下巴上的鬍鬚，陷入了沉思。

他本來挺上心的一件事，被賓妮西雅這麼一說，突然就感覺很沒有意思。

另一邊，羅蘭隱晦地看了一眼賓妮西雅，他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心中很是感激，但也有些發愁：‘竟然引起了光靈和夜靈的注意，這下薇思麻煩可大了。’

海爾辛也是發愁，他連吃了好幾塊肉乾，大力嚼着，嚼着嚼着，忽然一拍腿：“哎呀，差點被你們繞進去。我剛才不是說了，小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絕不能讓光靈得到她！”

賓妮西雅攤了攤手：“好吧，我承認你的消息的確非常令人驚訝。但既然你將它說出來和我們分享，想必你認為依靠你個人的力量，沒法擺平這事，對吧？”

海爾辛嘿嘿一笑：“是有點難度.......哎~等等，先別忙着說合作的事。”

他忽然打住話頭，目光在羅蘭和賓妮西雅之間轉了幾圈，肥壯的身體往椅背上一躺，懶懶地道：“我已經說了我知道的消息。現在，該輪到你們了吧？”

他這話是沒錯的，羅蘭便看了賓妮西雅一眼。

賓妮西雅早有準備，便道：“我們也知道一些小姑娘的情況，當然遠沒你那麼詳細，所以也就不多說了。不過，我們還知道一個關於迴音谷的重要消息。”

海爾辛眯了眯眼：“說來聽聽。”

“光靈和賢者之塔合作，或許有那個小姑娘的原因，但主要還是為了重建巨型禁錮法陣，召喚遠古惡魔羅候。”

海爾辛一怔，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光靈召喚羅候？這消息聽着真是不可思議。難道3000年前，那群光靈被羅候整地還不夠慘，還想再翹起屁股來上一遍？”

羅蘭見他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偽，忍不住問道：“您對這事一無所知嗎？”

海爾辛攤了攤手，有些無奈：“我來鐵劍城也就半個月而已。但自從半個月前沙蛇死後，賢者之塔就完全封死了迴音谷，赫羅德那狗東西還在山谷周邊弄了非常嚴密的結界。就算是我，也很難無聲無息的潛進去。能知道小姑娘的事，還是因為一個意外.......哎，不說這些，咱們繼續說羅候的事!”

賓妮西雅便繼續道：“據我所知，他們召喚羅候，是為了控制住他，從他身體中汲取惡魔之血，以打造出強大的混沌武士。”

“用惡魔之力打造混沌武士？噢~這計劃可真他娘瘋狂！”海爾辛皺着眉，猛抽煙斗。

羅蘭補充道：“據我所知，光靈打造這批武士，是為了重新統一格倫麥。”

“重新統一格倫麥？唔~這絕不是一件好事！不，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壞事！對帝國大大的不利！”

海爾辛低着頭，陷入了沉思。許久後，他再次抬頭看向身前兩人，問道：“那你們的打算是什麼？”

賓妮西雅目露冷光：“我心胸狹窄地很，誰要是惹了我，我就一定要去找他報仇！我不關心什幺小姑娘，也無所謂惡魔羅候的破事，但賢者之塔和赫羅德竟然敢打我眼睛的主意，我自然要讓他們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話海爾辛絕對相信。

那一夜的事，要是換做他遇到了，事後也肯定會想盡辦法報仇，更不用說賓妮西雅這種性格剛烈的人了。

海爾辛又看向羅蘭：“那你呢，年輕人？你的目的是什麼？”

羅蘭看了眼賓妮西雅：“我是賓妮的幫手。”

海爾辛緩緩搖頭，眯着眼緊緊盯着羅蘭：“這或許是一個原因，但你的眼神告訴我，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

羅蘭心中‘咯噔’一下，暗道這老傢伙眼光毒辣，好在他早有準備，心神電轉間，便凝聲道：“我是格倫麥人，我和光靈是死敵。我願意看到格倫麥統一，但絕不是光靈促成的統一。那些金毛雜種不配成為格倫麥的宗主。”

這句話出自真心，羅蘭神色坦然，眼神堅定。

海爾辛緩緩點頭：“這麼看來，赫羅德應該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羅蘭點頭：“我希望他死！”

賓妮西雅則冷冷一笑，伸手在空中虛握：“我希望踩着那金毛的腦袋，親手把他眼珠摳出一顆，然後告訴他，這只是一顆眼珠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海爾辛頓時哈哈大笑：“噢~賓妮，你可真是個記仇的姑娘，但我喜歡！要是時間再早個300年，我一定傾盡所有地來追求你。”

賓妮西雅咯咯一笑：“老東西，300年前我還沒出世呢。”

“那沒關係，早200年也行，嘿嘿。”老夜靈盯着賓妮西雅的飽滿軀體嘿嘿直笑。

賓妮西雅被這油膩老頭看的渾身不自在，皺眉道：“老黑狗，我還記着半個月前發生的事呢。你利用我去要挾賢者之塔，給我留下了非常糟糕的印象！”

海爾辛一臉憊懶地笑：“唔~賓妮，你是覺得我獨佔便宜了嗎？沒關係，我完全可以將好處分你一半。或許這仍舊無法改變你對我的壞印象，但我要說，你的確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女人，讓人魂不守舍。”

這話有些過份了，羅蘭眉頭一皺：“海爾辛，你們夜靈都是這麼談合作的嗎？”

“哈哈哈~”海爾辛大笑起來，圓滾滾的肚子不斷顫抖：“事實上，我們夜靈談論嚴肅話題前，一般會先在床上狂歡一場。噢~對不住，我的話可能冒犯你了，但如果你們兩個不介意的話，我們完全可以來一場三人行。”

羅蘭眯了眯眼，覺得這老傢伙不僅毫無底線，還毫無節操，難怪會被人喊做老黑狗。不過，這條老黑狗的這些舉動雖然沒臉沒皮，但很可能是在用這些盤外招試探他們的底線。

他心中暗道：‘這條老狗不是簡單人物，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賓妮西雅已經徹底厭煩這些亂七八糟的廢話了，她是直性子，直接抬高音量怒斥：“好啦，老黑狗，到此為止吧！”

海爾辛聳了聳肩：“好吧，好吧，但我要說，你們可真是無趣。明明已經超越凡俗，卻還被凡俗的規則束縛着。”

賓妮西雅怒瞪了他一眼，催道：“現在說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海爾辛嘿嘿一笑，眼中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一絲狡詐陰暗之色，他輕抽了口煙斗，微笑道：“賢者之塔那幫法師還是有點手段的，赫羅德這光靈也的確是個難纏狠傢伙，我一個人實在不好對付。本來，我打算在暗處觀察，趁機撿便宜，但既然你們來了，我們三個人，完全可以直接把赫羅德送下地獄！”

賓妮西雅眨了眨眼：“看起來，你有了詳細的計劃？”

“嘿嘿~不能說是計劃，只能說是一些想法。本來實施起來很難，但你們來了嘛，這想法就能拿來用了。來來來，你們仔細聽我說。”

他壓低聲音，開始說起了他的計劃。

羅蘭和賓妮西雅認真聽着，不斷點頭，越聽越覺得這計劃可行。一直等到海爾辛說完了計劃，賓妮西雅忍不住贊道：“這下，赫羅德不死也難了。”

“所以，我們就這麼幹了？”

“干吧！”羅蘭肯定地點頭。

“為什麼不呢？那傢伙可差點殺了我。”賓妮西雅滿眼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