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議大廳走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羅蘭臉上的鎮定神色消失不見了，他一手拄着下巴，眼睛茫然地看向窗外的天空，雙眉不自覺地皺起來。

以現在巴沙爾情況看，向東實現突破，問題不是特別大。無非是最後付出代價多少罷了。真正讓他憂慮的，還是大法師費米爾森。

當日在皇家術法學院，費米爾森那一記超凡法術：‘龍捲風暴’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可怕的是，那還不是他的全部力量。

若是費米爾森的這一記龍捲風暴在巴沙爾城上空施展，那巴沙爾城恐怕會有一大半會被閃電和風暴轟成廢墟，死傷不計其數，對紅鷹軍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剛才，他告訴丹森，他有辦法克制費米爾森。

是的，他的確有。

利用塞西莉亞教給她的隱匿法陣，以及變形術：豬，利用偷襲的方式，的確能對費米爾森造成打擊，運氣好，一舉逼退費米爾森也並非不可能。

但大戰是不能純靠運氣的。

這麼做的風險實在太高了，就好像是在狂風暴雨之時，走在懸崖邊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得墜崖摔死。

總之，可以偷襲，但如果偷襲失手，他必須還要有挽救局面的手段。

羅蘭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必須得找到一種方法，讓紅鷹軍能夠正面對抗費米爾森的超凡法術。’

通常來說，唯有大法師才能對抗大法師。

原因很簡單，唯有超凡法術才能對抗超凡法術。普通的法術，攻擊不足以擊破超凡護盾，防禦更不足以抵擋超凡法術。

丹迪拉雅告訴羅蘭，超凡法術的優勢是碾壓性的，不像普通法術，位階不同，可以用數量來彌補。

超凡法術和普通法術之間，前者是鵝卵石，後者是脆落的雞蛋，多少雞蛋過去，石頭都是安然無恙。

羅蘭靠在椅子上想來想去，始終想不到什麼好辦法，時間過得很快，又到了去給戰鬥法師們上課的時間。

‘算了算了，等晚上再去問下塞西莉亞，看看她有沒有辦法。實在不行，我再去問丹迪拉雅.......只是這麼一來，又要讓她分神了。’

衝擊賢者之境，難度之大，猶如登天，必須全力以赴。除非萬不得已，羅蘭並不想打攪丹迪拉雅。

簡單收拾了下東西，羅蘭便準備起身去城外的訓練場。

起身的瞬間，忽然一個想法滑過他的腦海：‘光靈的陣列法術，能大幅提升法術的威力，那如果是高階法術，能否利用陣列加強呢？如果能，又能加強到什麼地步呢？’

高階法術，尤其是燃素法術，威力已經是凡間法術的巔峰了，如果再對其進行增幅，那有沒可能突破限制，更進一步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羅蘭心裡就有一個預感，很有可能，這是紅鷹軍對付費米爾森的關鍵！

當然，戰鬥法師的訓練也不能耽擱了。

他一邊往訓練場趕，一邊釋放了一個報信鳥給娜雅。

當他騎着馬走到西城門的時候，娜雅騎馬從身後追了上來嗎，等到身邊後，她謙卑地問：“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羅蘭微微皺眉：“以後不要叫我主人，叫我院長。”

娜雅怔了下，立即改口：“院長。”

羅蘭滿意點頭：“嗯。接下來的話比較機密，就改用心靈密語交談吧。”

“是。”

兩人就騎着馬，一前一後地走向城外。

羅蘭沉吟了下，問道：“你當初也是戰鬥法師的教員，對戰鬥法師訓練應該有自己的心得，對吧？”

娜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在帝國的格林登術法學院，接受過相關訓練，但.......成績只是勉強合格。之所以能在皇家術法學院任職，是我父親托關係給我安排的，因為這工作比較輕鬆，安全。”

好吧，原來是個關係戶。

娜雅的戰鬥力水的不行，指望她來訓練戰鬥法師的戰鬥技巧，那些年輕人恐怕得毀在她手上。

羅蘭心中熄了安排娜雅當教官的想法。

他進入正題：“光靈的陣列法術，你了解嗎？”

娜雅點頭：“我了解大部分原理，並且，我在格林登學院獲得了1級陣列、2級陣列的實操證書。”

羅蘭聽不大明白：“1級陣列，2級陣列......根據什麼進行分級的呢？陣列法術，又有多少級呢？”

娜雅自然是毫不藏私，開始詳細解釋：“戰列法術的分級，根據是法術陣列化後的最終強度。比如阿瓦娜彈射術，陣列化後，最高能將1噸重的巨石扔出2公里遠，這威力就被評為2級陣列。”

1噸重的巨石扔2公里遠，這特么是迫擊炮啊！

當初守城戰的時候，要是光靈對巴沙爾城來這一招，城牆未必能擋住。

不過，仔細一想，羅蘭很快就找到了這個陣列的弊端，首先巨石很難找，這年代的運輸技術很蛋疼。其次，巨石飛在空中的時候，守方的法師只要對石頭釋放一個‘土元素崩解術’，法術就變成白忙活了。

話說回來，能將低階阿瓦娜彈射術的威力提升上百倍，這陣列的確強悍。

羅蘭對陣列法術，起了濃濃的興趣。

娜雅繼續道：“按照威力劃分，陣列總共共分為4級。其中3級陣列的強度，可以媲美高階法術，但法術的規，則比高階法術大一大截。釋放一個3級陣列法術，一般相當於同時釋放3到10個高階法術的威力。”

羅蘭心中微微一動：“那4級呢？”

“4級.......就是超凡法術的強度了。這種陣列非常複雜，對陣列核心的壓力極大，核心必須是大法師。”

“普通法師......不，高階法師，也不行嗎？”

“不行。”娜雅搖頭，又迅速補了一句：“據我所知，從陣列術發明到現在，3000多年來，還沒出現過例外。”

“沒一點可能嗎？”羅蘭不甘心。

娜雅仍舊搖頭：“院長，4級陣列中，最終凝聚到核心的法力，已經突破了凡間的極致，成為了超凡法力。普通法師就算對陣列的運轉原理知道的一清二楚，身體和靈魂也承受不住這份壓力。強行運轉，法師會迅速崩潰。而一旦核心崩潰，陣列也會隨之崩潰，陣列內每個法師都會遭殃，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她解釋地很清楚了。

但這個4級陣列，卻已經讓羅蘭看到了希望。

雖然娜雅一直強調不可能，但羅蘭總是心中不甘，他心中還有一個想法：‘1個高階法師承受不住超凡法力的壓力，那能不能將這份壓力分開，由多個高階法師來分擔呢？又或者，由某種術法材料代替人去承擔壓力呢？’

當然，想要知道這些辦法是否可行，他首先得了解陣列的運轉原理。

“娜雅，我需要知道關於戰列的所有知識.......呃當然不是現在，前面就是訓練場了，我要去訓練戰鬥法師。等訓練完了再說。你先回去，在我辦公室等着。趁這段時間，你也好好整理下相關的知識。”

前面就是訓練場了，學員們已經在揮汗如雨地訓練了，愛麗絲正在一旁，督促學員們訓練。

羅蘭翻身下馬，站在訓練場邊上旁觀。

具體訓練內容，他都已經說明了，只要按部就班地訓練就是了。

在訓練場呆到黃昏5點，訓練快結束的時候，羅蘭找到學員，表現優秀地誇獎幾句，晚餐額外獎勵1大塊肉。表現不足地則勉勵幾句，指出哪些不足，然後就宣布結束了訓練課。

他和愛麗絲打了聲招呼，便匆匆趕回城裡。

20分鐘後，他再次回到辦公室，書桌上已經擺上了晚餐，有兩份，都是城主府內的標準伙食，鹽水土豆或者地薯塊，在加一盤鹹魚凍。前者是配菜，後者是主食。

娜雅正垂手跪坐在辦公室角落的地板上，身前擺着一沓整整齊齊的手抄文本。

這模樣，實在是太謙卑了，讓羅蘭都覺得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