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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張角在荒野之地沿着海岸線,繞着香北城兜了好幾天的圈子安然無恙,就覺得這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要知道他乃是實力跟靈覺不遜色於普通傳奇的雙修士,很多時候直覺不太對勁便會提前避開危險。

而且即便遇到了海族或者靈異,以其實力通常也是一招了事,所以才顯得那麼無驚無險。

可對於想要偷渡的普羅大眾來說,即便其中有小半的超凡存在,也不十分安全。

畢竟除了自己的家人、朋友外,大家都萍水相逢,誰也犯不着為其它人拚命,所以一旦遇到危險隊伍里死上幾個犧牲品,斷尾求生便是常態。

所以按照概率計算,10個偷渡客裡面能挨到海邊的也就是8個半,可見偷渡的危險性實在是異乎尋常的大。

而在這種情況下,負責帶人上船的掮客為了避免‘浪費’,往往會私人性質的多帶幾個意圖偷渡者來趕船。

如果碰巧死了人,正好填補上空缺,要是沒死的話,就得哀求蛇頭通融或者補上差價,又或者隨機應變的弄死多出來的偷渡客,總之麻煩的很。

因此那個魁梧的蛇頭聽到中年掮客驚叫着多出一人時,還以為他在耍什麼花樣,冷冷的道:“我說了只會帶37個人走,多出一個都不…”

“36,那有37個,是36,”暴雨中中年掮客身子抖個不停,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打斷了蛇頭的話,“本來應該是35個的,多出了一個,成了36了。

多出了一個啊,多出了一個!”

如果是別的地方還罷了,可在靈異橫行的南洋地界,在這荒野海灘秘密偷渡時多出來一個人確是極為恐怖的事情。

因為那很可能意味着靈異事件即將甚至已經發生,比死亡還要可怕的精神污染找上了門來。

魁梧蛇頭因為不是南洋在地人,所以最初沒有想到這一點,可看到中年掮客驚恐的表現,馬上覺悟了過來,臉孔也一下變得鐵青。

但他卻還保持着冷靜,馬上高聲喊道:“大家都不要慌,雷是光之精華,能辟百邪,所以只有雷雨大作之夜,我這艘船才會來接人。

現在這種情況,遇到靈異的可能性有但是很小,八成是發生了其他的意外情況。

灰皮,你說這撥‘客人’本來是37個,可只來了35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中年掮客嘴皮子不利索的答道:“本來今晚,今晚是要來37個人的,結果,結果路上有一對母女…”

他話沒說完,突然就聽到船上有人驚聲尖叫道:“這個死小孩怎麼跟上來了!”

魁梧蛇頭聞言馬上做出反應,丟下掮客,縱身落到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望開口的那個披頭散髮,渾身濕透的少婦。

又扭頭看了看少婦驚恐的手指着的一個面如死灰,形如木偶的少年,沒有立即發作,沉聲問道:“什麼死小孩跟上來了,你剛才的話是怎麼個意思?”

“他,他本來是在路上死了的,當時我就在旁邊,”少婦這一會淚都合著雨水流了下來,哆哆嗦嗦的道:“他,他老媽看起來也病的很重,見兒子死了就不走了。

可是,可是他怎麼上船來了,我,我都沒看見他跟上,對了,他老媽也不見了!”

話音落地,那少年突然就像是一截木頭似的,‘嗵’一聲跌倒在了甲板上。

魁梧蛇頭怎麼看他怎麼覺得不像是靈異,不過做黑道的講究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儀器來,發射出一道淺藍色的光線,在少年身上照了又照最後才鬆了口氣道:“沒事了,這小子不是靈異,是個活人。”

“那他明明死了怎麼又跟上來的。”一旁有人緊張的問道。

魁梧蛇頭做多了偷運人的買賣,對這種情況似乎見多識廣,冷着臉道:“身體不好,趁着暴雨趕路,突然假死過去的人多了。

被雨淋的醒過來算點子正,醒不過來假死也也就變成了真死。

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那他老媽呢?”發問的人不依不饒的又問道。

“我又不是他爸,怎麼知道他媽怎麼樣了。”魁梧蛇頭面無表情的道:“也許是暴斃了,也許是覺得兒子死了沒了指望自殺了,又或者情緒極端激動之下也假死了過去沒醒過來。

要不然你去看看?”

那發問之人見蛇頭語氣開始不耐煩,嚇得乾笑着後退了幾步,再也不敢吭氣。

那魁梧蛇頭見狀冷冷的一笑,又開口道:“你們有沒有人管,沒人管的話就把他丟在這裡,一會顛簸進海里喂王八算了。”

話音落地,一個虛弱的女聲嚶嚶響起,“你們收了那麼多錢,送他去外國。

現在他媽媽死了那麼可憐,你們就不管了嗎!”

正是偷渡客里那個名叫光良的修士的女兒。

魁梧蛇頭聞言皮笑肉不笑的瞧了小姑娘一眼道:“我收錢管送你們走,又不管一路上像保姆一樣照顧你們的吃喝拉撒。

如果是其他接人的船,早就把這小子丟到海裡面去了,我可是還好心問了一句的。”

之後大步來到船艙前推開一道鐵門,“行了,現在時間緊迫,不能再閑扯淡了。

大家趕緊進底倉,船馬上就得開了。”

被大雨已經澆昏了頭的偷渡客們一聽,再也沒人顧得險死還生,現在又昏厥了過去的那個少年的死活,爭前恐後的朝艙門涌去。

只有光良猶豫了一下,默默向前將少年抱了起來,接着才跟妻子、女兒一起挪步朝底倉走去。

不遠處的魁梧蛇頭見狀,不屑的笑笑道:“沒想到還真有個濫好人。”,卻也沒有阻止他行善。

等一眾偷渡客都進了艙室,馬上關門行船,消失在海上的凄風夜雨之中。

而在同一時間,香北市5區一條筆直的馬路上,練完劍後打着一把黑色帆布雨傘回家的張角,嘴角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喃喃自語道:“事情成了。”

轉身鑽進了路旁自己租住的公寓樓的樓棟,身形同樣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