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林自遙聲地喚吳憂。

吳憂眼眸一動，看到林自遙和李亦柯滿臉憂色地站在床邊望着自己，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我這一病，辛苦你們了。”

“師兄，醫生怎麼。”李亦柯心急地問。

吳憂還沒有想好怎麼把自己的病情告訴林自遙和李亦柯。

“自遙，幫我訂一張回老家的車票吧，我想回去看看父母。”吳憂突然道。

林自遙微微吃驚，她和吳憂認識六年，除了春節，吳憂很少會回老家，看來吳憂的病情確實不容樂觀。

“師兄想什麼時候回去？”林自遙問。

“今周二了，周吧，我收拾一下，還要把工作交接一下。”吳憂。

林自遙點零頭。

正着，護士走了進來，讓吳憂到醫生辦公室一趟。

吳憂已經進行了一個晚上的心理建設，如今去醫生辦公室不過是接受最後的審判，吳憂的心情倒是平和了下來。

林自遙和李亦柯心情卻比吳憂複雜的多，他們看着吳憂跟隨護士離開病房，猶如被獄警帶去服刑的犯人一般，凄涼之感油然而生。

“醫生，您吧！”吳憂視死如歸。

“確診了。”醫生低頭看着手中一大疊的吳憂驗血報告單。

吳憂心吊到了嗓子眼，手心因為出汗變得黏糊糊的。

“你感染了EB病毒，所以造成全身淋巴結腫大。”醫生放下驗血報告抬起頭望着吳憂道。

“啊？”吳憂不明所以。

醫生的眼睛彎成一個微笑的弧度，道：“血液檢查結果出來了，證實你感染了EB病毒，我判斷你半年前持續低燒且全身淋巴腫大的原因就是源於此，但是你自身抵抗力比較強，沒有太大的病情表現，最後自愈了，發燒、淋巴結腫大，都是自身抵抗力在和病毒做鬥爭的一種表現。”

“所以我沒有感染HIV？”吳憂問道。

醫生輕咳一聲，道：“沒櫻”

“哎呀，哈哈，我就我怎麼可能感染HIV。”吳憂興奮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你冷靜一點。”醫生道。

為了挽回自己的職業尊嚴，醫生清了清嗓子：“雖然你這次沒有感染HIV，但是潔身自好總是沒有錯的，你不要存了僥倖心理。喏，這裡是關於防艾的宣傳手冊，拿回去好好學習一下。現在有一種阻斷葯知道嗎？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不知道。”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繼續道：“在懷疑自己發生危險行為72時內如果服用阻斷葯自救，避免感染的可能性很高，我們醫院就是定點醫院，還有傳染病院，記住哦。”

吳憂看着醫生口罩下的嘴一開一合，鄭重地點零頭。

醫生原先還隱隱擔心吳憂會對自己不滿，沒想到吳憂態度十分好。

吳憂興高采烈回到病房，就見林自遙和李亦柯兩人皆面色凝重地坐在病房裡。

“你們兩怎麼了？”吳憂笑問道。

兩人見吳憂不復剛才的沮喪頹唐，便猜想事有轉機，異口同聲地問道：“師兄，醫生怎麼？”

“沒事啊，我身體這麼好，哪會有什麼事。”吳憂笑嘻嘻地。

林自遙和李亦柯亦轉憂為喜，不住點頭稱是。

“出院出院，今就出院，不要擠占公共醫療資源。”吳憂。

“師兄，既然都住到醫院來了，就全面體檢一下吧，您都幾年沒有體檢了。”林自遙建議道。

李亦柯看着林自遙的眼神有些古怪。

“不必了吧。”吳憂內心是抗拒的。他也是奔四的人了，身體哪能沒有一點毛病，一體檢，毛病都變成了大毛病，他是有些諱疾忌醫的。

“不校”林自遙鄭重地，她實在擔心吳憂的身體，想到他昏倒在求真所，還是心有餘悸。

這幾林自遙忙前忙後照顧吳憂，吳憂實在不出拒絕的話，不知怎麼的，他對這個師妹有時候是有些害怕的。

“好吧。”吳憂敗下陣來。

“這還差不多。”林自遙滿意地。

李亦柯看着吳憂和林自遙二人，心中不出是什麼滋味。

林自遙與李亦柯告別了吳憂，一起回學校去了。

“你怎麼了，一路上一句話都不？”林自遙忍不住問李亦柯。

李亦柯望着林自遙，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不知該從何問起。

“怎麼了啊，吞吞吐吐，不是你的風格。”林自遙問。

李亦柯沉吟片刻，終於將壓抑在心中大半年的疑問問出口：“你和師兄是不是關係不一般？”

林自遙一愣，隨即明白李亦柯的言外之意，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李亦柯不是那遮遮掩掩的人，既然話已開口，便要將事情弄明白：“你好像很關心師兄，而且師兄也很聽你的話。”

林自遙輕輕搖了搖頭，：“男女之間不能有純友誼嗎？”

李亦柯根本沒有思考過這麼複雜的問題。

“我與師兄之間沒有任何男女情愫，若要我為何對師兄特別關心，只能師兄於我而言，是兄長亦是老師，我對師兄的為人十分敬佩，對他的關心純屬對長輩對師長，信不信由你。”林自遙。

李亦柯凝視着林自遙，彷彿想看穿林自遙一般。

林自遙坦然揚眸以對，毫無半點躲閃。林自遙的坦然反倒襯得李亦柯人之心，要吳憂和林自遙，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有點什麼，也無可厚非，李亦柯不是個愛管別人私事的人，但對吳憂和林自遙之間的關係總是特別在意。

幾之後，吳憂的體檢報告出來了，胃癌早期。

吳憂剛剛擺脫的艾滋病的陰霾，所有的歡欣和雀躍，猶如地里剛破土而出的一縷嫩芽，還沒來得及在春風雨露中蓬勃生長，就被一場倒春寒給生生掐滅了。

林自遙和李亦柯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萬幸的是，早期胃癌的治癒率很高，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開始治療之前，吳憂還是決定按照原定計劃回老家探望探望年邁的父母和兄長，人生無常，吳憂最近對這四個字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