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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仙無彈窗 已是早春,馬上就是寒食節。

天空中飄着濛濛細雨,遠山近水籠罩在煙雨之中。絲絲柔嫩的細柳在煙雨中搖曳,遠處青山如黛,粉白的杏花悄悄綻放,一泓溫柔碧波微微蕩漾,迷濛水汽撲面而來。

杏花煙雨江南。

那一縷簫聲如泣如訴,縈迴蕩漾,如同小獸一樣闖進李宏耳里,驚動心扉,一腔憤懣熱血不覺漸漸平息下來。

李宏不由自主朝簫聲傳來處走去。

西湖深處,一叢粉白杏花下,佳人如玉。

雪白素絲長袍寬大的袖口滑下,露出粉白玉臂,素手纖纖,跟手裡執的白玉簫渾然一色。男裝麗人櫻唇籠在白玉簫端,長長的睫毛低垂眼櫳。微雨飄搖,粉白杏花吹落如雨,沾衣撲鼻,空氣中有股沁人的幽香。眼前一幕美得令人心醉。

李宏靜靜站在李小樓身後,簫聲嗚咽,越來越細,終至細不可聞。

白玉簫沒入李小樓廣袖中不見,她沒有回頭,幽幽嘆了口氣:“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她漫吟道。

李宏眉頭一挑:“卻干卿何事?”

“獨立小樓,吹徹玉笙寒。”

“只因人在高處不勝寒?”打着機鋒,李宏已是越來越疑心。

“人雖在高處,心卻在汪洋深淵裡。”李小樓慢慢站起轉過身,一雙秀美雙目含煙籠水的愁凝李宏,“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唉——”她深深嘆口氣,語氣裡帶着明顯的惋惜。

李宏冷聲道:“你不是妖修,你究竟出自何方,為何在此?”雙手不由自主在袖子里捏緊。

李小樓堪比西子的絕世容顏上一點紅暈慢慢升起,美麗如水的雙眸深處開始出現一點只有李宏才能看得見的妖異紅暈,“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的,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她再次幽幽嘆了口氣,忽然身化旋風,平地而起直朝青山外馳去。

李宏哪裡肯放,一道金光駕起直追。

兩人倏忽百里。李小樓整個人很古怪的在旋風中忽隱忽現。李宏如今修為再提一階,神識探去,已能感覺到她身體里那股淡淡的陰力波動。

李小樓真是魔宗之人!

魔宗!李宏眼睛眯起,注視着前方那道淡淡的妖異身影,心頭戰意不可抑制的爆,冷哼一聲,月缺透額而出,金光一閃直擊前面半里之遙的李小樓。

李小樓的身影驀然顯形,剛才執在手裡的那根白玉簫出現,輕輕的卻迅疾準確無比的回身對準月缺當頭一點。

叮的一聲脆響,時間就似靜止。

突然勁力爆,轟的一聲悶響,兩人同時翻翻滾滾飄飛幾十里。

李宏倒飛許久才站定腳步,胸口氣血翻湧,眼前黑。月缺倏忽自動隱入上丹田。內視已見十枚金丹中的七魄之一結成的英丹已是色澤黯。心底大驚,李小樓修為竟然這麼高!雖未結嬰,卻至少有化丹後期修為。她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掩蓋修為和魔宗妖人特有氣息的?!

兩人隔空遙遙相望。

李小樓早就站定,氣定神閑,站在雲端上衣袂飄飛,頭上冠帶不知去向,一頭烏黑長在腦後飄揚,襯着如雪容顏,美麗如同天人,卻帶着跟以往完全不同的妖艷之色。

她悠然道:“你以為你有仙器就能打得過我么?卻是錯了。我這柄拜月簫乃義父親賜,你,不是我的對手。可惜啊,能一語說出我的名字來歷的人竟是敵人,連我都覺得實在很遺憾。”

直到這時李宏才喘息方定。他的眼睛眯了起來,一字一頓問道:“你究竟何人?偃道老魔是你什麼人?莫非他正是你口中的義父?”

“你不配知道!很可惜,我們本來可以做朋友,既然你已經認出了我的來歷,卻是不能留你了!”李小樓雙眼滿含殺氣,瞳孔中那點鮮紅漸漸漾開,整個瞳仁俱是深紅色,襯着如雪容顏,妖異冷冽異常。

拜月簫從她手裡緩緩飛出。李小樓並指一點,一道晶光倏忽直衝過來,她冰冷的道:

“我也有仙器!”

她這柄拜月簫竟然也是仙器!李宏不暇思索,月缺再次透額而出,堪堪點中那道近在咫尺的晶光。

轟——兩人身形再次急劇後退,這次李宏有防備,卻依然足足退出十里。反觀李小樓,只退出一箭之地就站定身形,還好整以暇的用素手掠着鬢,姿態優美無比,眼神卻冰冷徹骨。

月缺剛才那一擊又使精丹黯了下去,但無妨,自己至少還能有七擊!李宏鋼牙一咬,月缺再次飛出,後先至,仰頭痛擊拜月簫。同時五行梭五道連擊彩光閃電直飛李小樓。

李小樓悠然一笑,手上突然多了把月白紈扇,她嘴裡漫吟道: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玉手執扇左右輕搖,烏黑長在素白身影后飛舞,風雅無比,美妙十分。

卻見小巧玲瓏的月白紈扇里突然飛出幾道細細黑光,叮咚脆響,五行梭竟然被這幾道黑光打得倒飛激射而回。

李宏一凜,再次指揮五行梭衝上。

李小樓身形飄忽,那把紈扇左右輕搖,風姿優美到十分。一道道極細黑光從紈扇里衝出,最後增加到十二道,不但飛抵五行梭,甚至穿過中間戰圈朝李宏本體嗖嗖飛來。

黑光不知何物,酷似毒針。李宏神色一凜,靈宜祭出,在身周團團疾飛,護得密不透風,同時五行梭更是加快攻擊度。但聽叮叮疾響,密如炒豆連成一聲。

天空中烏雲翻滾。大風忽起,底下青山綠水驀然變色,新抽出的嫩柳新樹全都遭殃。迷濛煙雨中漫天碎葉草芽、飛沙走石,粉白殷紅的花瓣盡被蹂躪成泥。

勁風撲面,兩人在天空上已是生死相博。

剛才可說是以硬撼硬,但現在二人不約而同收回極耗靈力的仙器法寶,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改用上品靈器法寶短兵相接。李宏的五行梭古怪靈動,而李小樓的紈扇黑針可攻可守。二人凝神以待,堪堪打成平手,李宏卻是稍稍落在下風。

突然李小樓面色一凜。李宏則大喜。

獸修長老們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李宏忍不住道:“你不過是化丹後期,沒結元嬰,我的援軍到了你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不要臉!那麼多人打我一個弱質女流。”李小樓忿忿罵道。

“對魔宗我們向來不用管什麼道義,須知群毆本來是你們明的!再說女流又怎麼樣?你哪裡弱質了?倒是挺會演戲的!”李宏大聲嘲諷。

“他們來之前我會先殺了你。”李小樓悠然道。突然再次祭出拜月簫,但見晶光一閃,拜月簫居然漲大到四五十丈,天空中一道大山般的巨大晶影對準李宏以泰山壓頂之勢猛擊而下。

這一招是李小樓凝集畢生功力,端的是威力無比。還未擊實,李宏已感覺到那股巨大無比的威壓,全身皮膚竟然一寸寸開裂,流出絲絲殷紅的鮮血。

痛,十分痛!

李宏鋼牙一咬,月缺透額而出,但由於功力限制卻是無法變大,它重重擊在拜月簫中部,拜月簫格格顫了顫,下擊之勢只停頓片刻依然朝李宏當頭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