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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仙無彈窗 漫天都是迅疾飛舞的火鳳凰,美麗卻極度殺氣騰騰。每隻都有一座樓大小,對準各自目標俯衝、盤旋、奮起直追……無所不用其極,火球、火箭、火帶、火絲漫天飛舞。天空通紅,黑衣人無從遁形。

他們的身影一個接一個消失在第拾號盆地邊緣。

峨嵋派的人怔忡不定,又驚又喜的看着漫天火鳳凰。人群里的楚懷滿臉大汗,大喜狂笑:“是我們九離門的靈石子靈儀子師叔來接應啦。黑衣殺手,等着被師叔們殺個片甲不留吧!哈哈哈哈!”

他自是認了出來,這是九離門絕技。

李宏好笑,搖搖頭從小山洞裡鑽出,就在這時,突然胸口的小貓使勁用爪子掐了他一把,正掐在敏感地帶,疼的他腳下一個踉蹌。

一道綠光倏忽從頭頂掠過,正中後面的小山洞。“轟隆”一聲巨響,山石紛飛煙塵瀰漫,伸手不見五指。李宏被幾塊炸飛的山石擊中後背,痛的齜牙咧嘴,但他見機極快,足尖一點,身體已是跟隨山石飛出方向混在塵煙里彈射而出。靈宜彩光一閃自動護體。

那道綠光卻如影隨形,轉個大彎後對準煙塵碎石中的李宏激射而來。李宏頭皮炸,好強大的氣息!心念急轉,月缺透額而出,“轟隆――”與綠光碰個正着。

恰似被人在腦門上猛擊一錘,李宏身體大震,血肉顫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幾縷紫血從嘴唇邊汩汩淌下。他毫不敢停,一擊奏效,立刻收回月缺踏着靈宜狂飈而出,方向直取第拾號盆地。

“想走?遲了!”身後幽幽語聲如同附骨之蛆,箭一般穿透李宏的耳膜。

他更是大驚,好高的修為,這敵人至少化丹期!他那綠光法寶雖毀了,人卻毫無損!心裡狠,牙關一咬,將嘴裡的極品仙石嘎嘣一口嚼碎,直着脖子死命咽下去。上丹田裡識力漩渦再次飛旋轉起來,剛剛消耗大半的識力已肉眼可見的度正迅補回。

金光一閃,月缺再次透額而出,飛漲大,李宏牢牢立在月缺正中,恰如流星趕月飛快朝第拾號盆地急遁,眨眼就到了第拾號高峰。正待反向,突然一道黑影擋在面前,只聽那敵人冷笑:“九離門小雜毛竟然身懷仙器!連人帶仙器都給我留下罷!”說罷將手一擺,一道藍光飛遁而出,竟然又是件上品靈器,倏然向李宏射來。

好快的度!李宏的心急劇下沉,有個念頭不可抑制的升上來――殺了他!必須殺了他!他現了月缺!

拼了!只有他現了自己的蹤跡,餘下那些還在跟火鳳凰和峨嵋的人糾纏不休,也許可以!

李宏破釜沉舟,再次取出塊極品仙石往嘴裡一丟,“乾坤夔”上的“捆仙繩”第一次祭出,卻是悄悄的隱在袖子里。

電光火石間,靈宜忽地衝出,轟隆――兩道法寶飛劍再次拼在一起,雙方均是全身大震,李宏腦門黑,一口鮮血噴出,但手上絲毫不慢,“捆仙繩”唰的出手。

一道又細又長的金色靈蛇樣東西毫無聲息悄悄飛過去,那人根本沒覺。但見繩頭一昂,“捆仙繩”突地將那人纏了個倒捆葫蘆提。李宏立刻毫不停頓的手在袖子里飛快暗掐。

這人全身靈力受限,細細的金絲繩鋒利如刀直勒進肉、直切到骨,全身立時多了百八十道深深血口,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血葫蘆。他再也忍不住,“啊――”的長聲慘呼。

李宏眼中凶光一閃,靈宜電射過去。

嗖的一聲,彩光一閃,哧啦啦血肉飛濺。這高手丹田下腹被破開一個尺許直徑血洞,腸穿肚爛,金丹已是碎的不能再碎,全身修為立時毀了。半空中似下了陣血雨。那柄藍色飛劍直往下墜,李宏飛竄過去一把撈回,看也不看直接丟進“乾坤夔”。

天際黑影閃動。李宏冷哼一聲,手一招,“捆仙繩”頭飛進手裡。李宏拉着被捆的結結實實的敵人反向迅朝第拾號盆地邊緣飈去。

混沌一片,接着眼前景物出現,李宏立刻分辨出來――終於回到了第一組盆地空間。他毫不遲疑的在自己身上和後面被捆着的敵人身上連下兩道“隱身符”。兩人身影立刻消失。

那些黑影在第拾號高峰上頓住腳,狐疑的連連鼻子聳動:“頭兒的氣息明明剛才還在,怎麼眨眼消失了?”

“前面我好像聽見頭兒在慘叫?”

“我也聽見了。”

“糟了!這裡有很濃的血腥味,難道頭兒中了暗算?”

“胡說!他有化丹中期修為,這裡都是些菜鳥愣頭青,誰能殺得了他?肯定是追人去了,我們追過去看看!”

黑衣人舍了盆地里的峨嵋派眾人,反向進入第一組盆地空間。原來他們竟然知道走法。

楚懷一直在等待所謂的師叔們的出現,但等了又等,天空的火鳳凰一個接一個火光暗了下去慢慢變小慢慢消失,卻沒看到半點師叔們的影子。

不是師叔他們?那會是誰?楚懷腦海里突地跳出一個人身影,難道是他?他馬上搖頭否定,就算他有能力用中階靈符,但不可能一個接一個用這麼多!心內又有個小小的聲音道,那傢伙讓人意外的地方多着呢,除了他,九離門誰能出手卻又不願意露面?除了李宏……

他看向峨嵋四劍,四人累壞了,正大把大把吞靈丹。死裡逃生驚魂未定,根本顧不上問是誰救了他們。

楚懷心裡越來越覺得是李宏,但卻怎麼也不願意承認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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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亮了。第九號盆地,濃綠毒瘴下如同透明皂角泡樣的禁制里,李宏正盤腿坐地恢復功力。良久他睜開雙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身旁那“高手”已經奄奄一息,金丹被摧毀,丹田處一個大血洞,只剩最後一口氣。李宏箭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撕下蒙面的黑巾。底下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蒼白臉龐。

大約三四十,面容瘦削,闊口直鼻,長相十分陌生。李宏沉吟一會,朝他懷裡摸去。這人呻吟一聲睜開眼睛,慘聲道:“好狠的小子,你殺了我吧。”

“殺不殺你此刻有何分別?”李宏悠然反駁,繼續探手朝他懷裡摸去,突地想到那個斷腿之人的詭計,心念一轉,靈宜握在手裡,用靈宜撥開他的衣襟。但他似乎別無長物。

“一個將死之人你還怕什麼?”這人冷笑。

“你們這些殺手作惡多端死已是便宜了!少廢話,老子問什麼你答什麼,不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宏目露凶光。

那人直視李宏雙眼,目光居然漸漸清澈,“不會的,現在你已經覺得我夠慘了,不會再下那種毒手。”

“你知道個屁!”李宏罵道,但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做不來這種刑訊逼供的事,於是考慮是不是要為他續命,帶給靈虛子審問。

“不必了,已經太晚了。何況我知道的確實不多。”那人嘆口氣,目光漸漸渾濁。

李宏趕緊找靈丹,找了良久卻不知道什麼合用,索性取出“九轉離魂酒”捏着鼻子給他灌了一口。

這酒居然用對了。大補元氣的九轉離魂酒下肚,這人臉上恢復一絲極淡的血色,咂咂嘴道:“九離門特產‘九轉離魂酒’,一直想喝喝不到,沒想到臨死前卻嘗到了味道。”他神色一頓,自言自語:“你這古怪的九離門小子功力不高,身上卻這麼多寶貝,真想不通你那些雜毛師長怎麼會捨得給你……”

“少廢話!如果你要喝小爺可以再給你,但你一定說清楚你是什麼門派、是誰派你來的!”李宏把手停在他嘴邊,九轉離魂酒透過晶瑩的玉瓶微微晃動,奇香正好傳進他鼻端。

他嘆口氣:“我是孤兒,從小就被人搜羅來,一直在一處山谷里練功,那裡有許多跟我一樣的人。直到前些天我們接到任務出山。在此之前,我連中土大地都沒遊歷過。什麼門派,什麼名字,你問也是白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告訴你?”他露出一絲嘲諷微笑,眼睛漸漸紅了,目光開始游離,似乎想到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李宏沉吟了,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他說的是實話,也許這殺手像蘊九子一樣也有一份慘痛身世,但……想到新洛派女弟子的慘狀,他還是怒了:“你們侵犯殺害新洛派的女弟子,禽獸不如!”

“侵犯?你是說強*奸?沒有,我們這隊人絕對沒有這樣做。”他搖頭,目光緊盯李宏手裡的九轉離魂酒。

我們這隊?李宏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字眼,想想又給他灌了一大口。

他卻劇烈咳嗽起來,乳白色的“九轉離魂酒”從丹田血洞處汩汩湧出。不用再看,李宏知道他已經不行了。

“給你,看在你給我喝酒的份上。”他費力的從袖子里摸出一個晶瑩的小玉瓶,剛遞到李宏手裡眼神就渙散了,只聽他幽幽道:“真想再回一次家鄉……”聲音低了下去,眼睛闔上,就此死去。

李宏打開小玉瓶一看,三粒奇怪的黃色靈丹小魚兒一樣在瓶里不停遊動。聞上去還有股魚腥味,沒有任何靈氣波動。

李宏鄭重收進懷裡。看着眼前死人蒼白的臉,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殺了一個化丹期高手,竟然一點喜悅都沒有。他終究嘆口氣,掘土將死人埋了。

這是第一次殺人。李宏想自己以後恐怕都忘不了這張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