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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乙辛現在只求面子了。請大家搜索!-79-

這對都堂中的宰輔們來說,的確是個值得彈冠相慶的好消息了。

“北虜過去是如狼似虎,到現在的能屈能伸,的確是難為耶律乙辛了。”

章惇的話,在會議中惹起一陣輕快的笑聲。

“不過正如‘玉’昆所說,”章惇岡一眼,“說抓人的是他,說收手的也是他,他是北虜之主,可不是大宋官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不過對都堂中的大部分人來說,損失的錢物還回來,死幾個販夫走卒,也不算什麼大事了。

世所共知的最為貪婪的北虜都把幾百萬貫的財貨還回來了,絕大部分被拘禁的國人也肯定會安然返鄉,都堂已經掙足了臉面,幾條命的損失其實又算得了什麼?

但兩位宰相既然不打算見好就收,在場的執政們又有誰會去觸兩位宰相的霉頭?

“說是參與謀反,刺探軍機,幾百號商人,地位有高有低,有的是豪富之‘門’,有的壓根就是行商走卒。怎麼可能都是細作?耶律乙辛若有誠意,也該放一批人回來。”

“太平難得,如果北虜能知悔改,中國也不是不能原宥,還天下一個太平reads。但只乙辛還要扣押我中國子民,便知他絕無向悔之心。”

“耶律乙辛大概準備殺幾個人,挽回一下顏面。但現在我中國勢壓北虜,卻輪不到他來殺我國人保自己的臉面。”

張璪沈括曾孝寬先後表態,在軍事佔優的情況下,沒人會反對兩位宰相繼續敲打遼人的決定。

國與國之間,可沒有見好就收的說法,既然你服軟了,那就更應該壓榨一把。如果不願,那麼繼續。

“海軍當再接再厲,北虜的水師,光打痛了不行,要痛入骨髓才好。陸上,河北河東也要注意防着,如果北虜膽敢來犯,當予以迎頭痛擊。”

韓岡的策略很保守,但在都堂中,已經得到了共識。都沒人說要在陸上主動進攻。

自有了火炮和棱堡之後,現在是明顯的易守難攻。京師周邊幾次神機營演習,都發現,要攻下一座棱堡制式的千步城,少說也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

這一回並不是要犁庭掃‘穴’,而是要給遼人一個教訓。遼人的海軍不行那是正常的,但陸上,遼人還是有其積威,在座的宰輔都不願冒太大風險。

在海上步步緊‘逼’,‘逼’迫遼人主動了來撞河北河東的牆,這等安全的方略才是一力求穩的都堂最樂於使用的。

因而張璪就有些擔心,“李奉世和熊伯通都出發了,希望他們聽到北海艦隊的捷報,不會動了心思。”

張璪這是希望都堂能下文再約束一下兩位制置使,韓岡心中權衡,就聽章惇道,“奉世和伯通都是穩重的人,而且對遼方略,也是都堂和議政會議上敲定的,想來他們也不會妄改。邃明,你說是不是?”

張璪略有點遲疑,還是點了點頭,章惇又,“‘玉’昆,你”

韓岡點頭,乾脆的道,“都堂之前決議時,也有他們一票。”若是反覆,不論出不出事,都是罪名。

會後,章惇和韓岡留下,章惇問道,“方才邃明說的事,不可不慮reads。要不要寫封信過去提點一下?”

“寫封信是肯定要的,不過也沒必要太擔心。奉世是不用說的,不會多事。”

章惇想了想,緩緩點頭。

李承之是的確不用擔心的。李承之的相位是穩拿穩的,只要維持住了河北的局面不崩壞,他就是有功。如果遼國來攻,他能穩穩的守住,那功勞就是上上等了,攻入遼國,就算勝了一場,奪了幾片地,難道還能比宰相更高一層嗎?白費功夫,說不定還惹來章韓的忌憚,反而‘雞’飛蛋打。

章惇又問,“熊伯通呢?”

韓岡道,“質夫不還在河東嗎?”

章惇笑道,“這倒也是,還有留元章。”

韓岡更補充,“還有子厚你家的二哥,我家的二哥。”

有章惇的族兄章楶在河東,熊本那邊也等於是有個籠頭。而韓岡的同年,昔年制置河東時的幕僚留光宇同樣也在河東,還有諸多‘門’人舊部。河東幾處要郡的守臣,不是韓岡的人,就是章惇的親戚。朝廷下文只說緊務邊防,可沒一個‘攻’字。熊本想要調動河東兵馬攻入遼境,先不說能不能跳過都堂在制置使司中安‘插’的人手,章楶留光宇等一干人,要求上都堂大印的敇文那是肯定的。

雖然李雄兩人出任了制置使,都堂可沒有給他們對遼主動開戰的權力。沒有‘便宜行事’四個字,想要調動兵馬,先上報都堂再說。有了鐵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舉動,可就得收斂了許多了。

更何況韓岡和章惇,可都把兒子都送到了既定的戰場上,都在前線的位置上,不論邊境上有什麼動作,都繞不過他們的耳目。

章援剛剛調任河東邊郡的火山軍,而韓岡的次子韓鍾則到了保州鐵路分局。

“火山軍那邊四荒之地,子厚你家二哥,可比我家二哥吃苦得多。”

“既然我們能吃得了那個苦,他們也當能吃苦,吃不了就是不肖。”章惇悵然道,“又不能護着他們一輩子,不趁現在歷練,日後誰還會給他們機會?”

‘舔’犢之情,人皆有之reads。但怎麼做,就了。

自來軍功最重,章援是進士,韓鍾雖還沒有功名,但依靠韓岡的蔭補,早就是京官了。在邊境上,一個京官的地位絕對要比京師中高得多,能夠分潤的功勞自然更多。只要得了軍功,再去考一個進士出來,日後就有進軍相位的資格了。

但也就是確定了遼國此番無能作為,否則作為父親,章惇和韓岡還真不會直接就將初出茅廬的兒子丟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歷練。就是韓岡本人,剛起家的時候,也是先打吐蕃的小部落,一步步練出來的,才不會一上陣就要面對坐擁百萬大軍的遼國這樣的敵人。

不過這樣的關照,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大公無‘私’了。章惇和韓岡對子嗣的前途有關照,但絕不會公器‘私’用到以‘私’代公的地步,論起公心,還是比同列要強得多。本來宰輔和議政之中,頗有幾位想在樞密院群牧司等地方安‘插’一些子弟,‘混’點功勞,惇和韓岡將兒子放到最前線上,一個個都縮了手腳。

韓岡和章惇商量了一下河東河北的布置,對章惇道,“今兒應該沒什麼事了……”

章惇問,“怎麼,‘玉’昆你有事?”

韓岡道,“我家大哥明兒要回鄉了,留點時間,多教訓兩句。”

章惇道:“那是該早些回去。若有急務,再派人知會‘玉’昆你。”

韓岡笑道:“急務想來這**天應該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