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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寶的強盜生活無彈窗 回到京城已近戌時濟爾哈朗一進王府便把自己關在小書房裡連福晉來勸他進膳都被他不耐煩地趕了出去。

倒在椅子里他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不住唉聲嘆氣心底悔之又悔。沒事去探什麼多爾袞的口風!如今可好把柄被多爾袞和何洛會牢牢攥住他們二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殺一個魏小寶事小可那等於在順治心坎上捅一刀何洛會又擺明了說會證明這事是自己告密。現在夾在順治和多爾袞中間他里外不是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書房裡沒點燈濟爾哈朗獨自坐在黑暗中靈光幽幽的忽然眼前閃過父親的面容一臉哀愁地看着自己;接着死去的大哥二哥和三哥的臉都一一從黑暗中浮現。

最無情是帝王家。

父親舒爾哈齊本是太祖皇帝努爾哈赤的親弟弟作戰勇猛無敵是太祖的左膀右臂號稱“達爾罕巴圖魯”可是當權利**大過親情時什麼親兄弟不過是幌子罷了。太祖皇帝、自己的親伯父努爾哈赤設計殺了父親連大哥三哥都沒能倖免只有二哥阿敏一向跟先帝皇太極交好在他極力求情下免於一死。可是最終還是在第二輪跟皇太極爭權奪利中落敗被皇太極幽禁十年後幽死。只有自己忍辱偷生一步不敢行差踏錯生怕重蹈父親和三位哥哥的覆轍這麼多年在權利交替中努力找到平衡點如履薄冰一點點走到今天可是眼門前也將面臨選擇――現在是第三輪權利交替的爭奪。到底該怎麼辦?

濟爾哈朗自問自己不是有野心的人只想保住父親舒爾哈齊這一支的血脈和榮耀本來一切都勉強能算順利苦心孤詣小心翼翼可是現在只怕不是借口“養病”就能胡混過去的面前這道關口將是舒爾哈齊這一脈的分水嶺家族現在只剩自己一個人押寶押對將來仍然富貴榮耀如果押不對只怕下場會比父親和幾位哥哥還慘。

到底該怎麼辦?濟爾哈朗長長嘆了口氣多爾袞那方現在不能得罪可是福臨他也深知這位小皇帝如今今非昔比越來越有人脈威望鹿死誰手實在難以判斷再說還有大玉兒在福臨背後撐腰。這是一個重大砝碼。

別人不清楚這位女人的手腕能力濟爾哈朗卻心知肚明她已經不能用厲害二字來形容所有一切人脈力量在她手上玩得得心應手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凡事光明正大條條道理都站得住腳在所有王親貴族眼中這位太后是德高望重的人是愛新覺羅家族真正的幕後舵手。她的政治遠見實在不容小看。

她表面上跟多爾袞很親熱似乎舊情未了;但私底下濟爾哈朗看得非常清楚她不過是在利用多爾袞可笑多爾袞自己卻蒙在鼓裡不知吃錯了什麼葯一直以為這女人心向著他連兒子福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如他高。多爾袞不是糊塗人連他都被大玉兒蒙蔽這位女人實在太可怕不能不考慮她的重要分量。

戌時將盡濟爾哈朗不但毫無睡意反而雙眸炯炯。最終他做了一個重要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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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子時。

佟圖賴今天值夜班他帶着一票交好的外地督撫漢臣子弟侍衛們百無聊賴地在西華門口插標槍。每過一會兒他就朝那班兄弟們擠擠眼睛做個鬼臉藉此打漫長的無聊值夜時光。實在忍不住了還可以借口撒尿跑開那麼一小會到後面的籤押房裡喝口釅茶提提神。

剛喝完一大碗釅茶跑回西華門口遠遠就見幾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貼着圍牆向西華門口靠近。那一小群人沒打燈籠看那副做派簡直像做賊似的佟圖賴頓時警惕起來手已經握緊了腰間的刀柄朝身邊十來位弟兄低聲提醒道:“有人來了!”

小群身影慢慢接近為一人穿着身醬色長袍頭上戴着頂奇怪的大帽子把大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搞不清到底什麼路數。

佟圖賴現在是侍衛佐領地位在這群侍衛當中最高他邁出行列嗆的聲刀已出鞘低聲喝道:“什麼人!不許過來!”

為之人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帶任何武器。他悄沒聲息地走近佟圖賴抬高帽沿道:“佟圖賴我是鄭親王濟爾哈朗千萬別大聲!”

濟爾哈朗?他深更半夜這副打扮跑到宮門口來幹什麼?佟圖賴莫名其妙見果真是他剛要下跪請安早被濟爾哈朗一把扶住。

濟爾哈朗湊近他耳朵小聲道:“有人要對皇上和魏大人不利我特地進宮來稟報皇上快帶我去見皇上在這裡停留時間越長越會走風!”

對皇上和魏大人不利?佟圖賴全身寒毛一下子豎了起來要出大事了!他渾身一哆嗦沖那票侍衛兄弟們擺擺手示意噤聲立刻拉着濟爾哈朗朝乾清宮裡快步走去。

乾清宮東暖閣順治已經就寢。他現在雖已大婚可皇后那裡根本去也不去。小德子剛服侍他睡下順治並無多少睡意命小德子拿本書來就着明亮的燈光躺在床上翻着書解悶。

忽然門廊外響起鰲拜的低喝聲:“什麼人!”接着鰲拜的聲音透着明顯的詫異“佟圖賴你這麼晚不在西華門值戍跑乾清宮來幹什麼旁邊那人是誰?你好大膽子!”

順治一聽有變故撂下書吩咐小德子:“到外面看看去。”

沒多久小德子領着一個頭戴大帽子看不清臉的人走進來。順治剛納悶就見那人一掀帽子撩起長袍下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濟爾哈朗給皇上請安。”

順治心底一沉濟爾哈朗深夜進宮還這副打扮到底為了什麼?他心底轉着念頭人卻早已快步走過去扶起了他:“王叔請起炕上坐吧。”

濟爾哈朗把帽子解下放身邊對順治道:“皇上今天臣來這裡的事希望不要泄露出去不然臣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語出驚人!順治注目濟爾哈朗只見他臉色蒼白兩顴上卻透着不正常的潮紅呼吸異常急促看上去倒有幾分熱病模樣。

順治吩咐了小德子幾句又把疑問的目光投向濟爾哈朗示意他往下說。

濟爾哈朗低頭不語似乎有難言之隱半晌長嘆一聲忽然起身重新跪到地上沉痛道:“臣有罪!臣向皇上坦白來了!”

順治心裡驚疑不定他到底唱的哪出?半晌覺得還是不能把話說實畢竟這位王叔不是很靠得住的人因遲疑笑道:“看王叔說的別這樣起來說話吧。”

濟爾哈朗低着頭跪在地上並不起身。順治可以看見他雙肩不住抽*動他在哭!

順治更驚疑了也不主動問。君臣叔侄一人坐炕上一人跪地上暖閣氣氛十分怪異。

正轉着念頭想詢問來意忽然門口響起爽朗的笑聲:“給皇上請安哎這安可真早啊!”順治頓時大喜小寶來得真及時看來佟圖賴還挺會辦事的。

小寶大踏步走進暖閣沖順治利落地打個千兒轉頭看着濟爾哈朗詫異地道:“鄭親王唱的哪出?大男人跪在地上直抹鹹水這可要墮了您老人家的威名啊!”

濟爾哈朗不料小寶來的這麼快心裡暗暗心驚對小寶他一向很看不上但是今天何洛會的話也讓他暗自警惕――魏小寶這少年也許真的絕對不能小看。當著小寶他不好再跪在地上裝可憐爬起來沉默地坐在炕上還是不說話。

順治看到小寶心裡頓時大定笑道:“鄭親王有話就請直說。按民間說法你是朕的伯父還是一家子嘛這裡就連小寶都不是外人有話儘管說。”

小寶也馬上接腔道:“是啊您老人家平素老成穩重皇上也常說您是他最得力最親的親人。您也知道礙着多爾袞皇上也不好表現什麼但私底下總對我說鄭親王是所有王親貴族裡面最靠的住最任勞啥怨的所以您放心今天您的話老子絕對不泄露半個字再說老子對誰說呢?除了皇上我魏小寶跟誰都不熟啊!”

君臣二人早就知心一唱一和濟爾哈朗漸漸心定覺得該是和盤托出的時候。

雖然他還是很厭惡小寶說話的腔調但小寶這話聽着他心裡也覺得暖乎乎的原來順治一直還是把他當親人再說魏小寶當著順治哪敢說假話呢?他抹着眼睛傷情地嘆道:“唉原來臣是老糊塗其實皇上一直都把臣當自己人。如果臣還不說實話那就實在對不起皇上的一片誠心!”

他把當初順治即位時他出的死力先極力表白了一番先表了自己的功勞;接着又把因為不得已只好順着多爾袞意思讓他把持朝政自己做為輔政親王沒有盡到責任反而讓多爾袞越來越猖獗的罪過沉痛地懺悔了一遍。長篇大論末了才把自己今天造訪多爾袞北郊別院被何洛會拿話擠出魏小寶在多鐸遇刺那幾天不在乾清宮當值因而引起多爾袞不由分說的大怒的情況仔細說了。說得口乾舌燥忐忑不安地又道:“臣擔心皇父攝政王會採取什麼過激行動所以越想越不對趕緊深夜進宮來見皇上。希望看在臣多年辛苦份上饒了臣的死罪能夠安度晚年就是臣莫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