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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獨舞很煩,真的很煩。

現在她面臨著兩個選擇。

不行就滾回家一個月拿二十萬補貼混日子吧。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着。

唐獨舞額頭上有細密的冷汗沁出來。

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個決定了。

然而就咋這時候,前方忽然傳來騷亂聲。

先是屋子裡那個中年人的氣急敗壞:“我擦,哪來的貓!該死!抓我的眼睛!啊?小子!你是誰!攔住他!快攔住他!跳窗戶跑了!”

三個人廢話不說,開始朝着房子後面衝去。

一個年輕人抱着保險箱,肩膀上有血跡,狼狽不堪往這邊跑來。

三個人圍追堵截。

年輕人速度不行。一看就是平時缺乏鍛煉。

兩下就被堵住了!

不過沒關係。

他大吼一聲:“唐姐,接着!”

嗖!

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保險箱,飛到半空。

砰……

跌落在唐獨舞腳下。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從騷亂開始,到箱子在她腳下,前後不過十秒鐘。

箱子上的“橡皮泥”早就被扔掉了。

唐獨舞這才反應過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今天帶來的兩個拖油瓶,竟然關鍵時刻幫了大忙。

路遠!

那個一直以來,都沒正眼關注過的家教,清州一個什麼普通畫畫的。

侯明昊推開車門震驚喊道:“我靠!遠哥真特么賊拉轟牛逼,”

唐獨舞沒心思聽他感慨。

打開箱子,檢查裡面的東西,重新鎖好,丟給侯明昊:“回車裡,鎖好門,箱子再丟,我打死你!”

她的眉頭舒展開了。

她腦門上的冷汗沒了。

她嘴角還浮現出一抹微笑。

唐獨舞緩緩的朝着那幾個人走去。

三個人還在追路遠。

一個個窮凶極惡吼道:“小子,你特么死定了!”

然而那個中年人已經倉惶上了車,瞅着正往他們那走的唐獨舞,嚇得臉色蒼白:“快上車!快上車!唐獨舞來了!”

三個人一機靈,反應過來,一個個麻溜的上了車。

寶馬6一腳油門踩到底,輪子瘋狂的旋轉,濺起碎石無數。

下一刻,一路跌跌撞撞,瘋狂的朝着遠處開去。

唐獨舞沒追!

正如這幾個人所說,他們的車不適合跑山路。

但那輛保時捷,更加不合適。

未必能被牛車趕超,但肯定追不上他們的車。

唐獨舞上上下下打量着氣喘吁吁的路遠:“傷到哪了?”

路遠:“沒事,在房間里,不小心肩膀上被划了一刀。皮外傷。”

唐獨舞沒吭聲,走過來,拉起路遠的袖子,看了看傷口,淡淡道:“回吧。”

然後三人打道回府。

唐獨舞開車。路遠副駕駛。侯明昊抱着箱子蜷縮在後排。

熊孩子有意為路遠說好話,開始吹捧:“遠哥不愧是遠哥。真牛逼啊!換了是我,別說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去偷箱子,我早就嚇尿了。原來只感覺遠哥仗義,現在發現遠哥不但仗義,簡直就是悍不畏死,簡直就是為朋友兩肋插刀啊……”

可任憑他怎麼誇路遠,唐獨舞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

這個燕京的妖精開車不快,但面無表情,想着心事。

電話來了。

“教官,查了,路遠沒問題。你家那個保姆,十六天前兒子賬號上多了一百萬。”

唐獨舞掛了電話,還是沒說話,一臉平靜,手機放的是外音,絲毫沒因為被路遠聽到她懷疑而覺得尷尬。

六年!

跟了六年的保姆,唐獨舞把她當成親人,現在卻出賣了她。

侯明昊喊道:“我早就感覺吳媽不對勁,最近總是鬼鬼祟祟的。有次我從書房出來,剛好看到她從你房間出來。她卻支支吾吾跟我解釋幫你換床單被罩。這多正常的一件事啊?非要跟我解釋什麼?”

馬後炮討人厭。

唐獨舞冷冰冰的來了一句:“閉嘴!”

侯明昊乖乖閉嘴,再也不敢說一個字。

連幫路遠開口,讓唐姨搞定徐諾的事也不敢說了。

路遠也沒說。

今天發生的事,比他的計劃更加完美。

如果唐獨舞還是不幫他,那麼就算他跪下求着,唐獨舞也不可能點頭。

人人都說事在人為,可有時候也要看天意。

他“為”了!

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保時捷一路往上京開去。

侯明昊成了“啞巴”。

路遠沉默不語。

唐獨舞黑着臉,憋着鬱悶。

鬱悶那四個人逃了,留下一個,就能問出些什麼,現在卻全然不知道背後是誰在打她的主意。

鬱悶待那個保姆不薄,人心卻換狗肺。

更重要的,是鬱悶別的。

就在這時候,幾輛車轟着油門行駛在兩側。

把保時捷夾在中間。

唐獨舞開的不快,只有五六十碼。

三輛車,一輛寶馬,一輛奧迪,一輛本田。

都是跑車。

應該都改裝過。

燕廣高速剛修通不久,車少。

路又寬。

上京的有錢公子哥如過江之鯽,多的沒法數。

這些閑着無聊的公子哥,晚上喜歡找樂子。

有的人在酒吧里泡妞,有的人喊上朋友玩牌。有的人喜歡飆車。

這條路是飆車的天堂。

寶馬跑車搖下車窗,一個耳釘男嚼着口香糖轟着油門。

唐獨舞的車窗是開着的。

那耳釘男喊道:“漂亮小娘們,比一下啊。贏了我幫你舔,輸了你幫我舔,敢不敢?那麼好的車,別慫啊。”

耳釘男身邊有妹子。

那妹子絲毫不忌諱男伴對着別的姑娘調情,甚至還對着唐獨舞豎起中指。

另外兩輛車的公子哥一個個哈哈大笑。

不知天高地厚可着勁囂張狂妄,使盡渾身解數變着花樣的作死。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總有那麼一些人,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唐獨舞目視前方,連半句話都沒說,緩緩升起車窗。

那幾個人感覺沒意思,衝著唐獨舞叫罵著,往前開去。

其中一輛車上的姑娘,還咣當一聲,朝這邊砸過來一個啤酒罐。

正砸在唐獨舞旁邊的車窗玻璃上。

隱隱約約的“婊子”聲淹沒在呼嘯的風中。

三輛車絕塵而去了。

唐獨舞依舊不緊不慢,緩緩的開着那輛保時捷。

什麼是素養?

瞅見沒?

這就是素養!

路遠打心眼裡佩服唐獨舞。

路遠明白心境豁達,不與小人爭的道理。

但明白是一回事,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路遠捫心自問感慨,在成熟這條路上,自己還有很長很長一段要走啊。

然而還沒等她感慨完,唐獨舞一腳油門踩到底。

強大的前衝力,讓路遠的後背緊緊貼着座椅。

保時捷風馳電掣,不到一分鐘時間,便追上了那幾輛車。

超出去百十米,方向盤猛打,一個漂亮瀟洒的漂移,保時捷橫在路中間。

那幾個人停了車。

那幾個人下來了。

三個姑娘罵罵咧咧。

三個男的吹着口哨,說著下流話。

“喲……小娘們想死啊?攔下來哥哥們幹什麼?”

“哈哈……幹什麼?這不明擺着嗎?想‘捅’了唄!”

“美女,這荒郊野外的,反正也沒人。你看,我們哥幾個誰先上啊?還是我們哥幾個一起?”

車門緩緩打開。

唐獨舞起身,臉色平靜淡定,走下去。

她往前了!

就跟剛才在廢棄礦場那一樣。

步伐優雅有風度,沒有怒氣沖沖的殺機,也沒大動肝火的戾氣。

她就那樣一步一步,緩緩朝着幾個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