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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門口,唐詩已經到了。

拉門上車,辰溪坐在副駕駛,面紅耳赤,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彷彿剛才說的那句話,跟當了人小三一般。

路遠到底也沒帶辰溪和唐詩去東陵山看日出。

忙完爺爺的葬禮,他把自己關在畫室里一個星期。

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

樓下小賣店的老闆只是知道,這個平時三天抽一包煙的小子,現在一天一包,有時候還買兩包。

拉麵館的老闆年只是知道,這個一碗面狼吞虎咽幾口扒拉完的小子,現在在那一坐就是半個小時,望着窗外發獃,走的時候面都沒吃幾根。

水果店的老闆只是知道,這個平時油腔滑調特喜歡開玩笑的傢伙,現在變得沉默寡言,見了面會微笑點頭,但不缺的,也僅僅只是禮貌客氣。

“時間真好,它能抹平所有東西。人生路遠,你可以駐足,卻不能停下來不前。”

沒錯。

這短信發來的時候,路遠不用看備註,就知道是辰溪。

唐詩不會發這種東西。

唐詩都發的啥?

小哥哥,出來開心開心啊。

小遠子,姐帶你去吃肉肉唄。

鹿鹿,給爺笑一個。

路遠洗了個澡,颳了鬍子,刷了牙,收拾的乾乾淨淨,拿出手機,一個星期了,回了第一條信息:“什麼時候走?”

辰溪:“明天開學,現在已經在車上了。唐叔叔送的我們。”

路遠:“不夠意思啊。走也不提前說一聲。”

辰溪:“你手機一直關機。昨天就給你發消息了。”

路遠:“不好意思,這幾天有點累,一直睡覺,忘了充電。”

沉默好辦響,辰溪又發了條:“沒什麼想說的?”

路遠:“一路平安吧。”

辰溪:“太俗套,換一句。”

路遠:“別換了。後悔着呢。這麼一白天鵝飛走了,我這癩蛤蟆正準備壯着膽子跳起來啃一口呢。”

辰溪沒再回。

往省城的高速上。

唐儒生開車,唐詩在後排扎着頭髮,旁邊的辰溪捂着手機望向窗外,嘴角笑的很甜。

唐詩看到了:“哎呦呦……哎呦呦……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樣。”

辰溪笑鬧:“哪有,別亂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唐儒生打趣:“哪個小子家裡祖墳冒青煙了?能讓辰溪看上。”

唐詩:“他家祖墳沒冒青煙,只是小辰辰眼瞎了。”

唐儒生:“丫頭,怎麼說話呢?辰溪可比你聰明多了。”

唐詩撇嘴:“雖然我功不可沒,但她竟然真的看上了路遠那傻子。你說是不是眼瞎?”

前排的唐儒生沒回頭,眉頭卻微微皺起來。

剛才說辰溪可比你聰明多了,這是客套話。

但現在,唐儒生透過後視鏡打量着那個溫柔乖巧的姑娘,心裡感慨,跟自己女兒比起來,這丫頭可真的算得上冰雪聰明。

唐儒生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是生氣辰溪捷足先登。也不是生氣唐詩有眼無珠。

他管不了孩子之間的感情事。

這種不舒服就好像是舊貨市場上,一眼就瞧見個寶貝。身上沒那麼多現金,取了錢再回來,寶貝已經被人買走了。

怪誰?

誰都不怪。

可心裡好不爽啊。

總要找個人怪一下。

算了,就怪路遠吧。

丫的我家姑娘哪裡比辰溪差了?

老子還就這一個獨生女,萬貫家財以後還不都是女婿的。

你小子之前的機靈勁呢?

這該選誰還不是一目了然嗎?

九月六號。

路遠和唐儒生合夥的公司正式掛牌成立。

清州國藝文化傳播責任有限公司。

兩人各占股份百分之五十。

註冊資本一千萬。

而身為老闆之一的路遠,一不知道公司地址在哪,二不知道公司幾個人,三不知道公司賬號里幾個錢。

反正就是一問三不知。

九月九號,下午六點,路遠坐在唐詩家魚池邊,對面是橫眉豎眼的唐儒生,兩人正在下棋。

噼里啪啦,幾分鐘一局。

唐儒生撇嘴嘲諷:“渣渣!練幾天了,技術越來越臭。”

噼里啪啦又是一局。

唐儒生接着嘲諷:“朽木不可雕也,走哪步棋都不知道。剛才明明都快贏了,現在又輸的一塌糊塗。”

連續幾天了,沒事就喊路遠來。

茶隨便他喝,飯做着他的,好酒也不吝嗇。

反正噁心人的話也沒少說。

路遠從來沒生氣過,一直笑呵呵的謙卑恭謹。

這讓唐儒生有點力氣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啊。

送唐詩和辰溪去上學路上的不爽,沒消失,這些天反而瞅着路遠,路遠越優秀,他就越不爽。

路遠這份寵辱不驚讓他覺得很臭屁啊。

哎呦,你小子咋這麼嘚瑟呢?

唐儒生扔了象棋:“行了,不下了,說正事。過幾天有個書畫筆會,規模不大,剛好適合你小試牛刀。到時候會有一些清州小有名氣的畫家過去。媒體有三家,我又花錢請了一家。給你換了個名額。你過去露個臉。”

路遠:“好。”

唐儒生:“那還愣着做什麼?我藏的幾瓶好酒,都快被你喝光了,怎麼著,今晚上還打算在我家蹭飯?”

路遠滿頭黑線:“唐叔,我不知道這些天哪裡惹你生氣了。但這個書畫筆會的活動,你說讓我去露臉,我不可能真的只是過去露個臉啊。具體怎麼做,您都沒說呢,我哪敢走。”

唐詩捏了捏她的臉:“嘖嘖嘖……有情況啊,這小臉紅的。路遠強吻你了?還是……”

她嘿嘿笑着,很污,壓低聲音道:“還是把你拉到沒人的樓梯間,把你那啥了?第一次是不是真的很疼?”

辰溪啐罵:“滾!你個巫婆。”

唐詩好奇:“那你這什麼情況啊。快說說,急死我了。”

辰溪卻沉默了。

好半響,問道:“你真不喜歡他?”

唐詩:“說了多少次,他不是姐的菜。”

辰溪:“現在不是,以後呢?”

唐詩:“看他那傻乎乎的樣子,這輩子都不可能是。”

辰溪:“那你把他讓給我,以後可別後悔。”

唐詩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小辰辰,聽過一句話沒?什麼是愛情?愛情就是豬一樣的兩個人,彼此怎麼瞅都順眼,偏偏還怕別人搶走了。哈哈哈……你肯定不是豬,但路遠是啊。就那頭豬,姐會在他這後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