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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紅一白之色是從季秋深自爆中而出的,而當時季秋深身邊除了師妹和葉楓,有的,也就只有顧恆他自己了。

很明顯,這一紅一白必定就是師妹那抹暗紅束衣和那朵白蓮花的潔白衣袍之身影!

綠蘿似乎是明白了眼前顧恆這麼詢問的意思,當即面色一驚道:“家主,該不會......!”

雙手捂嘴,若是那樣,慕情她也太......太命大了!

在見到季秋深自爆過後,綠蘿便就擔心着顧恆的安危,在見到顧恆無事,而不見了慕情的時候,她其實內心深底處是有些許竊喜的。

為何竊喜,只因為喜歡一個人,便也想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霸佔他的唯一罷了。

只不過,這種自私的念頭在見到顧恆冷漠的時候,也就隨之從心底處收了回去。

與其看到心上人難過,還不如看着他開心,看着他重新如暖陽融化人心。

所以慕情能夠活下去,那就是在最好不過的事情。

之前那一次天下皆傳慕公子身死,顧恆手剜心頭血的事情還在歷歷在目,綠蘿她可不想再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的上演......

顧恆緊繃著唇,聽聞綠蘿的話淡然的點了點頭,肯定了她所想。

面色謹慎,他唇角微啟的沉聲道:“看着四周只散落了季秋深衣物碎片卻未見旁的碎片而言,說不定那兩道光影就是......”

就是師妹她和那朵讓人討厭的白蓮花。

雲霧天機的清風仙尊連死都要拉着師妹一起,當真是惹人心煩,陰魂不散。

直到現在顧恆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葉楓剛剛在季秋深自爆前所說的話。

什麼叫他來了?這廝當真僅僅只是把師妹當成普通志同道合的好友,而不是別的什麼?

師妹並不需要他!!還他來了,顧恆還想說他也來了呢!!

莫名煩躁,這感覺就好像泡在了陳年老醋之中,渾身被腐蝕的酸爽之感。

但因為這次季秋深自爆所發生的事,顧恆能夠明確肯定的是,雲霧天機的這個面癱蓮花,深不可測。

對於這廝在師妹身旁而言,必須加以制止,儘快驅逐防備。

然而顧恆他說一半的話還未說完,一側季月遙便就向前面色十分憔悴的打斷了他的話,似乎是有些隱隱不忍的道。

“忘塵君,當時因為十三弟的自爆......所以才引起了仙島之上的萬花陣,即便是那兩道光真是慕公子和清風仙尊的真身,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畢竟萬花陣是,是非死不出的上古之陣啊......”

非死不出?

顧恆並沒有季月遙的話而感到不悅或是不適,伸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反而是在冰冷的顏上扯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意。

師妹啊師妹,這就是你所尋的後路嗎?會不會玩大了?要真是,你可叫師兄一頓好尋啊......

想了想的搖了搖頭,顧恆嘆了口氣。

但尋,總歸是要尋的。

放下手,這蒼穹年紀輕輕以一己之力重振蒼穹整座仙門,從烏河手中奪回整座蒼穹山,又以一人號召天下所有仙門圍剿不夜天的忘塵仙尊。

他一身蒼鷹暗藍身影,雙手背後,淡淡的向邀月仙島邊緣處望去。

在那裡,有着萬花陣的無數死門所在。

溫熱的夜風輕輕拂過這孤冷身姿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衣角,就連這顧恆那三千煩惱絲,也隨之風,悠悠飄揚了片刻。

垂絲長發,堅毅傲挺,映着月光,塵世間似乎又多了抹不可忽視的顏色。

沉思了片刻,顧恆輕吐了一絲他鼻翼間的沉重,心中有了打算。

轉過身來,顧恆看着季月遙他半絲柔弱的面孔,用着那原本陽光的嘴角若有若無的低沉向著眼中淡色金衣之人簡明易了的問道。

“有辦法進去嗎。”

渾身一震,季月遙溫潤的眸子上猛然間微微睜大了一瞬。

“什麼......”

像他這麼通透的人,自然是在聽完顧恆所說後的那一刻,就第一時間明白過來了其中之意。

雖明白,但卻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隨之低呼出了那有些微微顫抖的聲音。

當下邀月大殿的整個四周都不見了慕情和葉楓兩人的身形,一切的一切都看似是這兩人隨着季秋深的自爆而消散了身形。

但是面前顧恆所說的話,又何嘗不是拉回那麼一絲絲的可能。

就好似無聲的在說,興許,人未消散,只是不在了當前的所在之地中?

為什麼,為什麼即便是知道邀月萬古名陣的萬花陣非死不出,眼前這朗朗君子還要依舊的這麼執着......

為什麼,為什麼身後肩負着所有,還要義無反顧,以命相搏着那僅現的一絲絲可能。

那個人......對於他而言,竟這般重要?

看到顧恆堅定的眼神後,季月遙他那一直溫潤略顯憔悴的面上有一絲崩裂。

這一向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謙謙君子,面上的柔和和和煦也都在這一刻都顯得有些支零破碎。夢島書庫

季月遙像是想再次向著眼前人尋求肯定答案般的,真切又不願的詢問道。

“忘塵君,你是想......?!”

季月遙他的手中微微顫抖了兩分,面兒上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樣使得他溫潤的嘴角也僵硬住了三分。

然而他這般用心詢問,帶着顫抖之意,似乎也得不到令他期許的事情所發生。

只見顧恆冷沉冰封的面上展露着毫無所謂的神情,似乎只是在說什麼最正常不過的事,低沉着嗓音,應聲回道。

“嗯。”

似乎是想再極力說明顧恆所想做的這件事的嚴重性,季月遙抬起淡金靴的腳步,快速的來到了顧恆他的面前。

面對面,季月遙難得鄭重的模樣,溫潤眼眸中透露着堅毅目光的說道:“可是忘塵君,那是非死不出的上古之陣,入陣則不可能活着再出來!”

非死不出,出則即死。

活着進,死着出。

能夠被邀月創始掌門拿來護住整座邀月仙島的保護陣,豈是爾爾!

季月遙伸手攀上顧恆的手腕,藉著眼前人還沒有回話的空檔,雙手微微用了些許力道緊緊攢了攢,像是在宣告什麼再直白不過的話道。

“忘塵君!人死不能復生,萬不能再白白送上了君的命!而且,而且君的身後還有一個蒼穹,蒼穹上下,萬不能沒有忘塵君你啊......!”

季月遙的話可謂是正中靶心,直接把顧恆當下唯一在乎的事情拿出來在明面上了。

蒼穹是顧恆不可捨棄的責任,蒼穹是顧恆他為了延續父親遺願的存在。

好不容易一手重振的了蒼穹,又怎能而言捨棄一說?

顧恆捏了捏眉心,閉上了那因為失去那抹暗紅色身影所在而隱隱結了冰的雙眸。

可以說,眼下這個時候眼前這淡黃金衣之人拿處這件事來阻擋他,可謂是正中下懷。

多年至交,季月遙的確了解他。

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笑意,顧恆垂了垂眼眸。

但......相比於師妹而言,那又如何?

他之所以能夠重建起蒼穹,有很大一部分還不都是因為他那從小看大的師妹。

若不是慕情當初隻身一人前去不夜城把他救了出來,而換得她的假死,他又如何苟得一條性命。

左肩頭處有些隱隱的炙熱,當時在不夜城中他永遠不會忘記烏龍命令無極客奪取他肩頭靈火的那件事。

那種親眼目睹生命在急速流逝,瞬間眼中暗無天日的感覺。

如同墜入冰窖,如同被世間遺忘所有。

當時的蒼穹沒了,父母身死還被殘忍暴屍,顧恆真的不再抱有生的希望。

他去不夜城就是為了報仇,為了奪回父母遺體,然而他卻連那點能力都沒有,又如何去再言雪恨一事?

就在他心如死灰的那一刻,是師妹的出現救贖了墜落地獄即將化為惡魔的他。

因為慕情只身前去不夜城尋他,所以才幸得當今蘇河家主的相救,他才得意重新站在這裡做了後來所發生的一切。

如今的蒼穹不僅僅是為了延續曾經的蒼穹,更是自失去過師妹後,為了能夠給她給一個更完整的家。

蒼穹是他們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地方,以後也將會是他顧恆守護師妹一輩子的地方。

無師妹,無蒼穹。

即使蒼穹還在,沒了師妹的存在,終究是失了顏色的蒼穹山門。

蒼穹的天山頂顧恆還為師妹保留着最初的模樣,曾經有過的面壁,天山頂上的朵朵雪蓮,都只等待着那一抹獨特世間中的紅,去指染那一片片的雪白之色。

有過了一次喪失之痛,其實在某種程度上顧恆這個人同着葉楓他們兩人間,都極為的相像。

那就是寧可賭上這條命,也不要再重新經歷那一次失去之痛。

顧恆面無表情的輕輕推開了季月遙緊攢的手,好看鷹隼的鳳眼在聽聞眼前人那蒼穹威脅的話後,毫無任何動搖之意。

顧恆他自有他的考量,還容不得他人來替他做選擇。

有些冷淡的聲音,向著季月遙回道:“萬花陣非死不出,你說過了,我很明白,至於蒼穹......”

扶手背後,顧恆很明確的向著季月遙沉靜道:“我蒼穹還有第一宗師的叔父在,邀月莫不用擔心。”

季月遙被身前人抽離了雙手後,在他整張容顏之上都彰顯着明顯的頹唐之意。

嘴角煞白,他聽出了眼前暗藍衣袍之人的冰冷之意,這還是顧恆第一次對季月遙他這樣的無情言語。

以往即便是這蒼穹殺神再怎樣的不悅,再怎樣的肅殺之意瀰漫全身,但顧恆他對於季月遙他都是儘可能的和風煦語,何曾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過。

看來,剛剛他用蒼穹來牽制住顧恆他的話是說錯了,用錯了他以為一個蒼穹就能夠讓眼前人改變主意。

但同時也彰顯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天下被仰稱為一抹紅慕公子的,在季月遙他眼中的忘塵君心裡,真的不是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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