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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百姓早在圍觀丁生一路風風火火的提親之時就聚在了城主府門前,哪想原本的天地良緣,便就被城主一句話就此一拍即散。

惋惜的惋惜,說笑的說笑,那段時間裡,有關丁道觀養子生與之城主府二小姐凄美愛情故事,有不少版本的說法傳出,也算是城中一半百姓茶餘飯後所津津樂道之事。

丁生在一旁一臉寞落,雙眼無神,慕情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就不會在有什麼下文了,然而就當她剛開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側所坐一直未怎麼出言說話的聽途道長又長吁短嘆的說道。

“唉,奈何城主府二小姐也是個剛烈的女子,再被禁足期間即便是城主為其挑選良婿,也都被城主府二小姐以寒病在體命不久矣為由,統統閉門不見。”

慕情挑眉,轉頭看向低頭暗自傷情中的丁生,有些突然道:“城主府二小姐身有寒病在體,命不久矣?”

丁生滿眼疼惜的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遠方,微微有些愧疚的說道:“小生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丁生向著城主府提親正是去年之事,也是去年開始,邊城中的百姓才紛紛得知了城主府二小姐原來從小便就天生帶有寒病隱疾一事。

寒病是一種罕見的氣血之病,每到極寒之時,身攜寒病之人便就會渾身僵硬,氣血倒流,稍有照顧不慎,便就會筋脈崩壞而死。

這病其實在尋常百姓的眼裡就是一場富貴病。

雖是極其罕見且嚴重的病,但也並不是沒得救,不是什麼絕症不治之症,不然眼下的城主府二小姐也不可能一直會活到現在。

救治寒病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必須每到極寒之時,以火爐包圍周身,日日燃燒炭火來用以溫養周身之氣,保全性命。

只不過這個辦法在終年大半以上都處於極寒之時的極北之地中,是非常費銀子的,邊城之境本就柴火稀缺,城主府也是一日日不堪重負。

這也是為何城主府二小姐如此被城主捧在掌上,因為不知何年何月,爐火中的燃料燃燒殆盡,城主府的二小姐也就隨之消香玉隕。

若說有什麼法子可以一勞永逸,長久救治城主府二小姐的法子,那還真不是沒有,只是此法眾說紛紜,尚且不知其真實性。

邊城城主曾在城主府二小姐誕下不久之時,尋過高人救治幼女,高人說治療寒病的方法只需一株火靈芝即可。

只是火靈芝何其難得,更是許多靈草藥本上所從來沒有記載過的,於是這麼多年以來,邊城城主也是未尋得火靈芝的半點蛛絲馬跡。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火靈芝真的這麼好得到的話,那邊城城主也不會幾十年如一日的用爐火溫養極寒之時的掌上明珠。

就是因為此法太過縹緲虛幻,尚且不知真實性,所以後來在城中百姓口中,火靈芝的存在才一直是被謠傳,甚至添油加醋的惡傳。

有人說火靈芝一定是旁人虛構的,為的只是給城主寄託一些希望,有人說火靈芝是真的存在的,只不過是長在邊境無人敢去的厄渡山之中。

厄渡山是極北邊境最為兇險的山,最一開始曾是一座墳山,專門埋以死人而用,但是久而久之冤死的人在裡面埋的多了,怨氣便就越來越重,不知不覺中就在厄渡山裡面孕育出了無數陰煞邪祟。

傳言,邊城城主曾派去過幾批前去尋找火靈芝的壯士,可只要是活着進去厄渡山的壯士,就從來沒有一個活着出來過的。

就算修仙之人進了厄渡山中,那也都是不死半傷的出來的,並且他們連火靈芝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更可怕的是,活着逃命出來的那些個修仙之人非傻即瘋,個個都神神叨叨的危言聳聽道,說是厄渡山中其實是藏匿着一隻千年大祟,吃人嗜血,陰邪至極!

此祟不能觀不能看,不能直視不能言語,若是一不小心着了道,那就將會永遠被留在厄渡山,做起厄渡山中四散陰魂的絕美養料...........

這些個瘋言瘋語不知真假,但人言可畏,即便是假的,厄渡山中所藏有的東西也會讓尋常百姓不寒而慄,從此更是沒有人敢再靠近厄渡山半步。

於是邊城城主這麼多年以來也再未派人前去厄渡山尋找過火靈芝,而是派人到了別處四處打聽,但終究還是一無所獲,直到今時今日。

丁生他當初是在被邊城城主從城主府轟出去的第二日之後,聽聞了周圍上觀中燒香祈福的百姓口中所說,才得知城主府二小姐原來是身患寒病一事。

丁生滿眼的珍視與溫柔,就像是心裡捧着什麼不得了的稀有之物,心疼而又深情道。

“那時的我突然間恍然大悟,終是明白了為何那兩年以來,只有在稍暖一些的寒冬或是短暫的春季之時,才能夠常與朝思暮想的顰兒相見..........”

情到至深處,丁生竟是哽咽的說不出了話來。

稍稍平復了片刻,丁生這才是萬分自責的繼續言說道。

“原來,尋常時候,尤其是在極寒之時難以見到顰兒,其實都是顰兒有意的避開我,她閉門不見,其實是偷偷躲在了城主屋中,獨自忍受極寒之苦!”

寒病入體,那是何等剝筋剔骨之痛!

原來他的心上之人,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丁生緊握着拳頭,懊惱的捶向了自己的胸前。豆子文學網

即便自身化祟,但眼前的丁生就像是一個仍舊有血有肉的人,有情有義的他,與之陰邪二字,除了周身陰煞之氣,再無關聯。

慕情見到眼前在提起城主府二小姐之時總會是一臉專註模樣的丁生,說不動容那是假的,但就是如此一個深情男子,卻換不來最應有的圓滿結局。

萬般無奈與惋惜的嘆了口氣,這世間,有情未終成的,不在少數。

餘光之中全部停留在了身側的那抹白衣君子身上,也不知在未來的某個日子裡,她會不會鼓起勇氣向葉楓他說明一切。

此刻的躊躇是怕所珍視的東西會一瞬間化為泡影消失不見,也不知說明之後,她與之葉楓兩人,會是分道揚鑣,還是.........

慕情快速的搖了搖頭,當下丁生之事又怎能與之她和葉楓相提並論,本就是不同情況,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微微苦笑了一瞬,似乎在某些事情上,一向做事洒脫的她,並不如自己所想那般,令她十分煩躁。

慕情收起了心中所思,轉而強迫自己繼續認真的聽着身側丁生所說。

丁生雙手不由自主的痛苦掩面,隱隱間慕情看見了丁生從手指縫間所流露出來的兩行晶瑩之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而城主府二小姐顰兒姑娘,怕就是丁生此生的軟肋所在。

“若是我能夠早一點知道就好了,那樣,那樣說不定城主大人便就不會再阻止我與顰兒的親事.........”

丁生聲音很小,小到慕情必須在其身側認真聽才能夠聽得清楚。

慕情有些不解為何丁生會這麼說,就在這時,一側的聽途道長開口繼着丁生所言,頗為心疼他這個養子的開口說道了。

“唉,生兒是個有情有義的鐵血男兒,在被城主轟出去的第二天得知了城主府二小姐的寒病之後,便就瞞着我,獨自一人去了厄渡山。”

“丁小子去了厄渡山?莫不是為了去尋火靈芝救顰兒姑娘?不過不是說厄渡山裡面住着什麼大祟嗎..........”

慕情挑着半邊兒的眉頭,當真是沒看出來眼前這痴情小子除了一顆赤誠的心以外,還有什麼能夠與之千年邪祟互相周旋的...........

不是她貶低人家,只是身側有個修為可以說是頂天的葉楓在,所以難免就會有所比較。

聽途道長看了看身側的丁生,滿眼的慈愛與老父慈祥道。

“生兒為了讓邊城城主認可他,聽聞了城主有言,若是有人能夠帶着火靈芝前來向著二小姐提親,那麼將不論身份尊卑,一律擇日成親。”

慕情眨了眨眼,頗有安慰身側丁生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其肩頭道:“這顰兒姑娘的爹所做所為的確有些欠妥,不過說到頭來都是為了自家閨女好,也算是父愛如山了。”

丁生點了點頭,很是明白道:“謝謝帝女寬慰,這些小生都知道,城主是想找個好人家,能夠照顧顰兒寒病而不棄的,小生並不怨當初城主的拒親,畢竟依着小生的能力,的確有些寒酸。”

只有富貴人家才能夠供得起終年的爐火燃料,而自己這一窮二白的道觀養子,自然是比不上的。

聽途道長略微心酸的看了看丁生,沒有多說什麼,隨即又接着他之前所說的話,繼續而道。

“其實不論有沒有城主所言,生兒在得知二小姐的寒病之後,他也都會為了二小姐去尋火靈芝的。”

知子莫如父,丁生眼眶微紅的看向著聽途道長,腦袋微垂,十分對不起自己養父般的說道:“師父.........是徒兒不孝。”

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若是死在了厄渡山之中,怕是丁生他此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撫養他長大成人的師父他老人家。

只不過聽途道長並不如丁生所想,伸手拍了拍丁生的身子,聽途道長十分慈愛的說道。

“不,恰恰相反,生兒,你是為師一生的驕傲,男兒當如此,敢擔當,有執着,為師很欣慰。”

這些話是自身死化祟之後,丁生從未聽身側師父說過的,他一直以為........

“師父.........”

慕情感覺自己是見不得這個場面的,火速把含着霧氣的清眸轉向了旁處。

聽途道長眉目含笑,靜靜的看了看丁生,隨後不再與之丁生多言,轉而是向著慕情她繼續說了起來。

“帝女應有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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