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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郎等我!今晚月圓,我便就用着顰兒的身份來見你,到那個時候,這世上就只有我一人是你所愛.........”

說罷身形搖身一變,魅祟又恢復了紅狐之樣,眼神十分厭惡的看了眼慕情,隨之火紅狐尾一甩,整個道觀瞬時坍塌。

觀中黑煞大起,轟的一陣巨響,原本還好好屹立的觀殿便瞬時成了一地的碎石。

慕情被身側葉楓牽扯着向後飛撤了幾步,二人身上未濺一絲塵土,而道觀中本是打算一起不死不休的那暴虐邪祟也被其身後的老邪祟帶出了坍塌觀中。

事情來得快結束的也快,慕情看見魅祟逃離本是打算第一時間就去追回,但是身側葉楓拉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

“不必追。”

慕情的眉頭微微一覷,當下有些不贊同葉楓的阻攔。

“可我們明日就要離開邊城,若是此時不追,那麼城主府二小姐........”

這要是時間長了,怕是城主府二小姐可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依照剛剛魅祟所言的隻言片語之間,不難看出此時城主府二小姐的下落是在她的手中,尚且還是鮮活着。

只不過這要是等到了晚上月圓之時,就不知這鮮活到底還能有多鮮了。

聽聞魅祟因是由狐所化,所以幻化模樣便就比之尋常邪祟有所限制,必須是每月月圓之夜子時,才可改變身形一次。

而剛剛魅祟所言今晚要用着城主府二小姐的身份再來找丁生相會,且是丁生唯一所愛..........

用腳趾頭就能想明白,這城主府二小姐怕是會活不到深夜子時了。

然而葉楓依舊是淡淡的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收回了清心劍於身側,極其有耐心的向著慕情柔聲說道。

“無妨。”

隨即暗沉的幽眸便就輕輕抬起,看向了早已從亂石堆中走出來的那一老一少。

慕情看了看髮絲凌亂且劈頭蓋臉的丁生和那長相頗有些仙風道骨之意的老祟祟,清眸一亮,倒是她關心則亂了。

這眼前被魅祟十分在意的丁生還在眼前,剛剛還明言說今夜還會再找丁生來,這還怕找不到她魅祟的小狐狸洞嗎!

觀中所撐起觀堂的四根大柱齊齊折斷,整座道觀主殿瞬間分崩離析。

眼前的一片狼藉與之慕情盈盈一笑的傾城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慕情嘿嘿一聲,筆直的走向著眼前丁生,聲音十分柔和,卻是不得不令着化身邪祟的丁生莫名心生緊張道。

“兩位.........”

然而口中的話還沒開始說,慕情就先是“呀”了一聲,十分驚訝道。

“誒,你這模樣!”

眼前這名喚丁生的邪祟剛剛不是背對着自己就是被一頭凌亂的秀髮遮住長相,之前沒看清,當下近距離一看,慕情竟是發現眼前丁生同着剛剛她所見魅祟所幻化出的模樣一般無二!

若不是親眼見到了魅祟換回了紅狐身形逃了出去,怕是慕情就要把眼前丁生當做是魅祟了。

被老祟所攙扶着的丁生面色不怎麼好,畢竟剛剛是一心求死過的。

嘴角泛着蒼白之色,微微苦笑,一雙本該是陽光的眸子此時灰濛濛一片,憔悴不堪道。

“賤民丁生拜見帝女殿下。”

隨之話罷,還不待慕情好奇丁生是怎麼認得她的,就只見眼前丁生雙手向前微微一拱,脫離了身側師父的攙扶,一膝着地,另一隻緊跟其上,重重的行了一個頗為隆重的跪拜之禮。

身側老祟見狀也隨之跪了下來,聲音雖是略顯滄桑,但卻不失一身道然之氣。

“貧道聽途拜見帝女殿下!”

面對眼前還未發問就已經是恭敬行了跪拜之禮的兩隻邪祟,慕情自然是不會任由其跪拜的,即便是邪祟之身。

快速向前託付起二祟,不用再多加試探,依照慕情如今對於邪祟善惡的分明,眼前這倆邪祟,已然不是什麼無惡不赦的邪祟。

“丁生聽途道長,有什麼話起來說,不必如此。”

慕情托扶起身前兩祟,藉著近距離的接觸,悄悄的用着陰煞之氣試了試眼前二人祟身。

一經這麼窺探這才是發現,眼前的兩隻邪祟雖然同着五筒兄很像,都是那種善祟的死活人,但卻又與死活人有所不同。

其中最為明顯的一處差異就在於,眼前這兩祟是有魂無身的邪祟,介於是祟非祟之間,而像五筒兄那樣的邪祟卻是有祟身有祟魂真正意義上的邪祟。

有着肉體上的驅使,普通邪祟在化厲之後才會喜飲人血人肉,因為祟身的需求遠遠是要比單純的魂體要多得多的。

慕情曾在一本類似於生魂集的古書上看到過,邪祟之中有一類邪祟是被自身強烈的意志要求所執,死後強行化祟的。

這就好比一個人身死,冤死,橫死,或者是死不瞑目,但是其怨氣雖大,卻是不足以當場化厲。

這類人一般在生前都極其的向善修善,以至於死後怨氣都不如尋常人多。番薯

而這類不足以化厲的人化祟之後便就未成真正意義上的邪祟祟,只是執念於生前所怨,為了生前未完之事,才會這般化成祟不祟鬼不鬼的走魂。

走魂是邪祟的一種,卻又是超出邪祟很多,最為明顯的一處就在於,走魂不用達到凶魂級別以上,就能夠擁有自己的靈智,猶如凶靈一般。

而周身形態變化,亦是尋常邪祟所難及,就比如隱匿藏身,走魂因為是魂體,所以能化作一縷青煙。

但走魂的戰鬥力卻是比之凶靈差了十萬八千里,就距離凶魂,那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

所以剛剛的丁生才會不敵凶魂級別的魅祟,想出了同歸於盡的辦法。

丁生的模樣十分痛苦,滿眼的凄涼與悲慘交集。

十分拘謹的向後退了退,唯恐當下化祟了的自己玷污了極北帝女的神聖。

丁生身子雖起,但是頭還是向下低的低低的向著眼前慕情她道。

“帝女殿下!雖然有些唐突,但見殿下並未斬殺化祟後的我和師傅,賤民斗膽,有個不情之請!”

像是終於是鼓起了勇氣抬起了頭,丁生毫無生機的眼神之中異常堅定的看向著慕情她。

其實到現在為止,多多少少都能夠猜到一些丁生是想要請求什麼。

只是有關於城主府二小姐顰兒結陰親一事,尚且還有着些許不解之處。

點了點頭,慕情眨了眨眼睛,十分客氣道:“只要你和你師父心向善,不作惡,但說無妨!”

其實丁生本來在聽自家師父說起他們的事情可以找帝女和修為極其強大的護紅衛主幫忙的時候,還帶有着些許不與忐忑,畢竟化祟後的祟言又會有幾個正常人會相信。

更不要說是極北之地最為尊貴的帝女殿下和極北之地最為神秘不可測的護紅衛主。

但沒想到的是,一切都與自己所顧慮的恰恰相反,從未想過眼前這位雖是有被輕紗掩面卻還是難以掩蓋美貌的帝女,竟是這般善惡分明,正義凜然之人!

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丁生驚訝的看了看眼前慕情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張,稍微呆愣了一瞬。

直到身側師父上前恭謝眼前帝女之時,丁生才是緩了過來,表情激動,難以掩飾的保證說道。

“帝女殿下請放心!我雖是自主化祟,但覺不藏噁心!而師父他也同樣不會!”

說到身側師父,丁生本是滾動的喉嚨之中,突然之間哽咽了一瞬。

丁生側眼看了看身側眉目慈祥一直伴在身側如親生兒子照看的師父,雙眼微微泛起了些許晶瑩道。

“師父他,師父他老人家是因為放心不下我,才強行同着我一起化祟的.........是我連累了師父,是我..........”

言語間滿滿的自責。

身側聽途道長聽聞了自家好徒兒口中的話後,淡淡的搖了搖頭,十分自然的打斷了丁生自行慚愧的話道。

“徒兒,一切不在與你,一切所為皆是為師所意。”

隨之聽途道長仰望天空,一雙清明的老眼觀天,十分道家之修的說道了一句。

“為師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莫要再多言。”

丁生知道這些話都是眼前師父為了不讓自己一直自責所以才這麼說的,滿眼熱淚,嘴唇微微顫抖。

“師父.........”

不知怎的,興許是真情實感,共情於此,眼前的這一幕竟是讓慕情莫名想起了曾經還在於世的穹天仙尊。

那個滿眼慈愛,一身正氣,從小撫育她長大成人,自己曾是看做半個爹的穹天師尊。

當初在蒼穹後山,蒼穹被滅的那一夜,身中黑煞之氣的顧仁傑,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也都是在保護着她這個愛惹事兒的徒兒,保護着那時羽翼尚未豐滿的師兄..........

葉楓站在慕情身後,似乎是感受到了眼前一襲水袖長裙姑娘的異樣之處,微微上前一步,肩並肩的站在了慕情身旁。

本是不用出言的這位佼佼君子,卻是出奇的開口向著眼前自責的丁生說道了一句。

“尊師如父,徒亦當惜。莫要辜負了令師一片用心。”

聽聞葉楓低沉富有磁性的話後,丁生渾身一顫,此話中意他再清楚不過。

旁人都說師父是把他當養子,從小一把拉扯到大,可只有他才知,師父根本就是把他當親兒子一手帶到大!

不然為何在被魅祟以着天長地久為由,逼迫他身死,強迫他強行化祟之時,慘遭殘忍殺害的師父他又怎會當即毫不猶豫的放棄一生大道所修,毅然決然的跟着自己一同化了祟.........!

師父他老人家擔心的,也不過是怕自己化祟後真的失去了自我,成為毫無任何人性的殺戮惡邪。

只因心繫於自己這個半路撿來的徒兒,卻是生生斷送了死後輪迴轉世的可能,從此一生,再無來世。

也正是因為這份恩情的存在,差一點就要被魅祟同化的丁生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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