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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情身着火紅嫁衣準備踏上身前迎親花車,涼陳的嘹亮嗓音仍在繼續。

而天上此時飛來的一群鮮少有離開過極夜台的緋絲鳥,無疑更加是讓周圍前來圍觀的眾極北子民更加的虔誠與敬。

帝女成親能夠得到緋絲鳥的祝福,這是極北子民的榮耀,是帝女為極北帶來的福澤!眾人堅信。

“起!賀帝女喜結良緣!”涼陳高聲道。

仍在紅蓋頭下消化着剛剛識海中所聽陰火前慕傾城所言的慕情按部就班的邁踏着腳下紅蓮小碎步,火紅的裙擺長長而墜,猶如天空上那些正一隻又一隻趕來慶賀的緋絲鳥。

聖潔神聖,尊貴無比。

周遭極北百姓聽聞涼陳的話後紛紛起身,隨着涼陳的話齊齊高呼。

“賀帝女良緣!”

一陣陣的聲浪,就算是再冷清的場面,也都能一下子給熱乎起來。

喜氣一瞬迎面而來,讓慕情有些覺得,似乎今日即將嫁人的人,真的就好似是她一般.............

嘴角輕輕扯了扯,有些自我調侃意味:“所謂的喜結良緣,有時候也分孽緣。”

慕情在嘴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甚是惋惜的對於今日所要面對的新郎官有感而發。

明明兩百年前與極北帝女有着良緣的那個人是一直默默守護在其身側的護紅衛主,而造化弄人,卻是亂牽了公子川這根大紅線。

突然間有些甚是同情起來了公子川,不過一想起擁有着一雙紫眸邪魅的蓋世,慕情就很難將其聯想到一本正經的護紅衛主身份。

“真是個有故事的人。”

看來富可敵國的富也不是平白無故就能夠得來的。

“我何時才能夠真的喜結良緣呢?”

這無疑是慕情對自己的捫心自問。

“怕是我能成親的時候,師兄的孩子都能夠打醬油了。”

艷紅的蓋頭下慕情垂下眼帘,微微一笑,淺淺帶過心中一抹酸澀,準備邁出打響帝女成親神女來犯的第一步。

然就在這時,就在垂眸能夠明顯看到馬車車凳就在腳下之時,慕情卻從紅蓋頭下的細縫之中看到了一隻手掌伸來。

這無疑是突然的。

手掌略寬,修長有力,一看就知是個男子之手,而不是自己身邊兩位喜娘那常以刺繡的嬌柔嫩手。

橫向於自己的身前,溫柔,熟悉。

“慕姑娘。”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一如既往,慕情渾身一頓,整個人僵硬了片刻。

“姑娘的良緣,從來都在眼前。”

是他..........

幸好有着頭頂這礙事的紅蓋頭在,不然此時慕情她臉上一陣的慌亂,足矣無處可藏的暴露。

同着慕情有着同樣慌亂的,就屬站在迎親隊前的涼陳了。

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清風仙尊有木有!!!

甚是懷疑自己是老花眼了,但涼陳他卻是怎麼看眼前這突然出現的白衣公子,怎麼都覺得與陣外眾仙門子弟所敬仰的清風仙尊一模一樣!

涼陳自來到蓮心境月余,直到現在還都從未見過極北的護紅衛主,以至於他根本不知突然出現的這個佼佼君子,到底是何身份。

且先不說這個,就極北婚嫁習俗而言,涼陳就已經是無比凌亂的。

極北婚嫁一向都是送親在女方門前,一旦上了花轎,後續皆由男方所遣來的迎親隊護送,直至男方舉辦宴席之處,三拜高堂,從來沒有過旁的男子出現在女方送親家門前送親的。

葉楓的出現,讓還算是淡定的迎親隊瞬時亂了馬腳。

當然,最亂的就是迎親隊中起主導地位的迎親官,他涼陳這倒霉旦子。

群眾的眼神是雪亮的,周遭前來湊熱鬧的極北百姓也是紛紛看出了異樣,原本安靜喜慶的場面紛紛響起了不小的議論之聲。

有人四處小聲詢問有沒有人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事的,有人疑惑今日難不成不是公子川當新郎的,更有甚,竟是小聲言道,葉楓他其實是來搶親,搶帝女情緣的..........

總之,涼陳這個身受重任的迎親官,那是當場聽了渾身止不住的抖上三抖。

不能亂不能亂!

涼陳一直叮囑的告誡着自己,冷靜冷靜,不管眼前這酷似清風仙尊的男子是來幹嘛的,今日帝女成親,人,他是一定要安穩送到極光殿前的,不然此時在極光殿中早已等待的極北帝主,吩咐他前來迎親的大長老公秦羽,二人其中一個動怒,那都夠他吃上幾壺的...........

硬着頭皮,悶着頭的硬幹。

涼陳藉由他在此之前在以南之地四處走動的時候所親身見過的尋常婚嫁一事,比葫蘆畫瓢的有模有樣模仿了起來,以南送親是有新郎親自來接的,他就把葉楓當做了是來護送迎親隊的護花使者,高聲喊道,

“吉時已到!迎!帝女上轎!”

這裡的迎字更多的是對葉楓他一人所說的,畢竟迎親隊來了就已經是迎,此時再多此一舉的說出來,那就是名言由葉楓他親自迎送帝女上轎。葉楓深邃的眼眸淺淺一笑,餘光看得到涼陳,但卻並沒有轉身。

配合著涼陳的話,葉楓從容淡定,絲毫不像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再次伸手探向眼前慕情紅蓋頭之下明顯能夠看到的地方,近距離而言,葉楓衝著眼中一身嫁衣傾城的佳人低聲輕輕提醒道。

“希望來的並不晚,在下前來接姑娘,不知姑娘可願?”

來接不是來送,一字之差,已然讓話中意思截然不同。

呼吸微緊,面對迎親隊前葉楓的突然出現,慕情是十分不知所措的。

從前天夜裡一直到現在一身嫁衣即將坐上他人轎,慕情她也都從未同葉楓見過上一面,更別提事先商量。

一時間不知要該如何開口,慕情心下有些突突,畢竟眼下這節骨眼兒,解釋的清楚卻是說不清。

身穿嫁衣的她總該不會是要向著葉楓去輕言說道:“啊那啥,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你是前來祝賀的還是來討喜酒喝的?”

估計等說完,慕情她的小命也就涼涼了.........

誒等等,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想法??明明她同葉楓間暫且啥也不是,為什麼卻有種做賊心虛十分對不起人家的感覺???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慕情真想第一時間撬開自己的腦袋向裡面瞅一瞅,都是裝的些什麼,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兒,她倒是先入為主了。

花車前萬眾矚目的慕情和葉楓兩人互相對立遲遲不動,周遭圍觀百姓噤了聲,就連涼陳也是在一旁急的滿頭大汗卻又不能站出來說些什麼,干瞪着眼。

眼瞅着吉時就要被耽誤,涼陳覺得自己怕是要同着姓氏一般真的要就此涼涼的時候,慕情她終於有所動作。

既然理清了眼前關係,慕情當即也就不虛了,原本沒怎麼站直的身子瞬時昂首挺胸了起來,整個人的身段更加嫵媚動人了。

冷靜的聲音輕輕從紅蓋下傳出,慕情故作淡定的向著身前看不見是何模樣的葉楓回道。

“可。”

一個字。

然天知道慕情說出這一個字的時候心跳是有多麼的快!

葉楓能夠來迎親,這對於慕情她而言,那是再極好不過的!

畢竟,在到達婚宴之前,她是可以有所幻想的。

就好似,今日身披火紅嫁衣的她,就真的是即將要成為他的新娘一般.............

喜歡上一個人,幻想與慾望似乎就是無止境的。

葉楓嘴角輕揚,此一顏,出塵絕世,只此一君子。

慕情輕輕把纖細白皙的手放在了葉楓寬大溫涼的手掌之中,本以為就這樣上花車就完事了,誰知,就在踏上車凳走上花車之時,慕情她卻又是聽到葉楓對她低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既然姑娘願意由我來迎親,那麼自此姑娘便就是我的人了。”

風似乎默契而來,輕輕微拂了一瞬,葉楓的聲音不大,但隨着清風卻足夠慕情她聽的清楚。

以南之地向來婚親皆是由男子相迎,能夠迎親新娘的,除了極北之地所謂的迎親官,那也就唯有新郎一人。

“............呃????”

雖然慕情努力的讓自己的身子差點閃下了馬車,但葉楓一手托舉的穩當,絲毫不讓慕情在萬眾矚目之下,在上馬車的中途上出現任何差池。

紅蓋頭因為身子的走動居高臨下的情況下,無意晃開了一角,透過那短暫的一督,慕情發現,今日葉楓一身潔衣的身上,竟是出奇的多出了一抹不同與潔色的艷紅之色。

那是領口前的一道紅色紋路,模樣很是熟悉,就像是..........風清樓中,葉楓所贈給她的那身男裝紅衣上的花紋紋路!

此時這抹紅色在一身潔色之衣上出現,無疑如同新郎胸前時常綁起的紅花。

心悅於爾,終此一生。

一旁涼陳見着慕情終於是上了花車,而葉楓似乎也並沒有像身旁距離的近的幾個極北百姓議論搶親一事的架勢,那是片刻不停,一點也不給耽擱的時間,轉過身就去領頭喊到。

“吉時已到!起!”

收到指示的迎親隊不作猶豫,迎親官就是隊中的指揮官,當即各司其職,驅使馬車迎親隊緩緩的走動了起來。

慕情還停留在葉楓口中那語出驚人的話中久久不能自拔,但涼陳的聲音卻讓她根本來不及做過多的停留,直接收回了葉楓輕握的手,匆忙的鑽進了紅紗飄渺的火紅花轎之上。

直到葉楓也騎上了花車旁的一匹白馬之上時,慕情還是驚魂未定...........

與此同時,公子府上一處稍顯安靜的廂房之中,顧恆滿臉陰翳的盯着手中信件,眉頭緊皺。

幾乎是咬牙切齒,原本俊朗的五官冷酷到生人勿近,狠狠而道。

“葉楓!”

啪,那張握在手中的白紙瞬時四分五裂,登時化為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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